廂房外下人用寒岩剛醒來還沒恢複需要再休息把胥少霖、百裏墨、宗越都攔在了門外。


    廂房內,寒岩躺了那麽多天雖然體力是還沒有恢複,但一時間也不困了,就這麽靠著床頭,靜靜的看著自己身邊臥著的小姑娘。


    他的手還在被子裏被顧卿煙緊緊的抱著,沒有恢複血色的臉看起來雖然病態但依舊俊朗,緩緩一笑,帶著一分溫柔寵愛。


    “就這麽怕我死了嗎?”


    寒岩試過要把手抽出來,可每次剛一動,顧卿煙就又攥緊幾分,直到後來索性一把抱住。


    不知道顧卿煙夢見了什麽,剛剛眼角落下一滴淚來,寒岩用指腹替她擦去,就這麽靜靜看著她。


    想起之前母親和自己簡單說的那幾句話,這丫頭,怎麽可以長時間不睡覺呢?容易長不高的。寒岩這樣想著。


    不知道看了顧卿煙多久,寒岩也漸漸睡意來襲,就這麽靠著,心滿意足的入睡了。


    這兩人都睡了個踏實覺,顧卿煙什麽夢也沒做,之前的疲憊在這幾個時辰裏一掃而空。


    思維已經開始活躍,慢慢梳理著她閉眼之前的迴憶,漸漸的越想越覺得不對勁,閉著眼感受到自己手心溫熱的溫度,那溫度不單單隻屬於自己。


    鼻子動了動,這周圍的氣息,好像也有一些不太對。


    猛然睜眼,顧卿煙便看見自己眼前床幔,一轉頭,身邊躺著一個人,要不是這張臉她很熟,估摸著現在她就直接勒上對方了。


    下意識的要張口大喊,緊接著一隻手掌就捂住了她的嘴。


    耳邊慵懶的聲音傳來:“噓,你要大叫,後果自負。”


    顧卿煙瞪著寒岩,這個人,怎麽醒了就威脅她,不過,從她現在的角度看寒岩,居然,有那麽些好看....


    不過顧卿煙很快收迴視線,假意乖順的點點頭,寒岩這才拿開了手。


    他從顧卿煙開始閉著眼睛摸索的時候就醒了,所以顧卿煙的可愛舉動全然落進了他的眼裏。


    誰知他剛放開顧卿煙,顧卿煙是沒叫,不過是迅速彈起了身,拽過一邊枕頭就要砸寒岩。


    寒岩忙伸手擋,扯到了傷口,“嘶”了一聲,瞬間額頭開始冒出細汗。


    嚇得顧卿煙本來想往前扔的枕頭,一把扔到了後麵,也不管自己還在床上,三兩下爬到寒岩身邊要給他檢查傷口。


    手上動作雖輕柔,可說話卻很硬:“受了傷還想占便宜,報應。”


    “誰占便宜了!顧卿煙,你....”


    寒岩剛想迴嘴,就看見顧卿煙眼角布滿的紅血絲。


    猛地用沒受傷的手捏住顧卿煙的臉與她麵對麵平行對視。


    這會兒,他才好好看見顧卿煙睜著眼睛的樣子,那一雙平時靈動清澈的眼睛,現在紅紅的,紅血絲明顯的布滿了整個眼眶。


    眼神似乎是在努力聚焦,總之就是明顯能看出她的疲勞。


    原本肉肉的白嫩的臉頰現在消瘦了一圈,麵色有些蠟黃暗沉,即便已經安安穩穩的睡了一覺了,可還是沒能完全掃開疲倦的神色。


    顧卿煙一扭頭,掙脫了寒岩的手,揉著自己的臉:“幹什麽?”


    自己好歹照顧了他這麽久,醒來不好好說話就算了,又是威脅又是捏臉的,顧卿煙哪知道寒岩當時已經默默在心底心疼自己。


    不過那時候的兩人說話從來沒什麽好語調,就是相互抬杠。


    “不幹什麽,能勞您大駕倒兩杯水嗎?”寒岩哼一聲,很自然的指使著顧卿煙,順便抬手表示他的不方便。


    顧卿煙白眼他一眼,下了床,倒了兩杯水過來,給寒岩喂了一杯,自己喝了一杯。


    “我去告訴婧姨,你醒了。”


    顧卿煙說著,就要出門。


    “不用了,我娘他們都知道我醒了。”


    顧卿煙迴頭,一臉迷惑:“什麽時候的事?”


    “好幾個時辰前了,哦,那會兒你睡著了!”


    “寒!岩!”


    顧卿煙完全清醒後腦瓜子轉的賊快,大體想明白了什麽,咬牙切齒的道。


    惹得寒岩顧不了傷口的一陣大笑。


    再那之後,廂房的門打開了,清泉山莊也慢慢恢複了往日的正常生活。


    顧卿煙是在寒岩醒了當日的傍晚直接迴了石門,她在外麵耽誤了多日,迴石門後就又加倍的精進自己的武功了。


    寒岩在知道顧卿煙對自己不告而別後,有那麽一點點的小失落,夜晚躺在床上,總覺得缺了什麽。


    “你那時候為什麽匆匆就走了,還不告而別。”現在的寒岩懷裏攬著顧卿煙問她。


    顧卿煙笑笑,說道:“在石門的日子,我恨不得一天當一年用,一門心思想要武功超群,耽誤不得。”


    寒岩無奈,摸了摸顧卿煙的頭:“如願以償了。”


    現如今的顧卿煙,在她用毒、用暗器的領域真的可謂是超群。


    “你知道嗎?我當時聽說冬生他們遇到襲擊,第一迴想起來的,就是山莊那一次,所以我格外的害怕。”


    顧卿煙提起這兩次遇襲的巧合之處,現在想想她不想在遇到第三次。


    寒岩再次攬緊了顧卿煙,竭盡自己所能的讓她安心。


    “那次事情之後,你們就一直在追查鯤鵬的下落?”好一會兒,顧卿煙問起寒岩。


    寒岩點點頭:“這件事不方便在江湖大張旗鼓的找,所以隻能以隱退為遮掩,暗派弟子下山,不過後來消息還是走漏了。”··.柒捌z.o


    顧卿煙道:“沒找三哥幫忙?”


    “找了。”寒岩說著歎了口氣,“結果都不是很理想,反而找出其他的事來。”


    “劍譜?”顧卿煙猜測。


    寒岩點頭,他們也曾去雨花樓買過消息,不過查到後來,消息都莫名的中斷了,反而慢慢的多出許多關於劍譜的消息來。


    “那這迴你來,是確定鯤鵬在藏劍門?”


    “八九成。”


    寒岩幾經輾轉查到鯤鵬的消息,不過現在經過這一晚,他有些不太確定‘鯤鵬’到明天是否還留在藏劍門了。


    顧卿煙自然明白他的意思,說道:“今晚北溟畫出機關陣的圖,你一定要好好看。”


    “嗯。”


    “我總覺得明天會有什麽事,不是在劍塚裏就是在機關陣裏。”


    “我會小心的,若真有什麽事,外麵不是還有你嗎?”


    寒岩笑笑,顧卿煙又斜了寒岩一眼,兩人靜靜看著眼前的風景了。


    坐了一會兒,寒岩拉起顧卿煙,說要帶她看一樣東西。


    顧卿煙將信將疑的跟著他走,兩人來到河邊的一個假山後麵,寒岩伸手進去找了找,接著拿出兩盞河燈來。


    “喏。”將河燈遞到顧卿煙麵前,寒岩道,“雖然不是什麽節日,你就全當散心的一個小環節吧。”


    顧卿煙哪知,寒岩一開始是想給她捉些螢火蟲的,可奈何前兩天帶著人吭哧吭哧找了許久都沒找到幾隻,這才讓臨瑞他們今日下山後買了兩河燈迴來。


    顧卿煙拿過河燈,也不去深究什麽目的意圖,等寒岩給她點了燈,便把河燈放進了小河裏,雙手合十,閉眼,誠心誠意的許了個願望。


    等她再睜開眼睛,她的河燈已經和另一盞河燈一起並肩順流而下了。


    不知為何,看著那一幕,顧卿煙紅了臉頰。


    她在看河燈,他在看她。


    “累了嗎?”


    “不累。”


    “我背你迴去。”


    星空下,風輕柔了腳步,成雙的鳥兒靠在樹梢,月兒高懸,照亮山間的小路。


    重疊的人影說著低語,她靠在他厚實的肩頭,雙手環著他,唿吸的氣息擦過他的耳朵,讓他紅了耳根。


    “我沉嗎?”


    “不沉。”


    “那你慢點走。”


    “為什麽?”


    “想和你多待一會兒。”


    他見過她對外人、對敵人的麵孔,或淡漠或狠絕,也見過他對父母、兄長的麵容,或乖巧或活潑。


    但他堅信,在他麵前的她,撒嬌的、耍賴的、甜甜的麵容,都隻他一人見過,也隻他一人能見。


    顧卿煙趴在寒岩背上熟睡,迴到房間的時候寒岩特意不讓素心打擾。


    自己幫顧卿煙脫了外衫、鞋襪,打來水替她洗臉擦手,蓋好了被子坐在她的床邊,仿佛就像在迴想幾年前顧卿煙守在自己床邊的情景。


    這一夜,顧卿煙好眠無夢。


    睡了個十足十的覺才慢悠悠的醒來,素心進來伺候的時候,說起寒岩,一臉被甜到的表情。


    顧卿煙問起他們是不是已經出發去劍塚了。


    素心迴道:“一早就走了,算算時辰,這會兒怕是已經在劍塚裏了。”


    顧卿煙哦了一聲,起床洗漱。


    曲亦夢聽聞顧卿煙醒了,便過來了:“四姑娘好睡。再晚一會兒就日上三竿了。”


    打趣的聲音傳來,顧卿煙也笑笑,戴好了麵具迎出去。


    曲亦夢身後的侍女端著些吃的進來,曲亦夢道:“先吃些東西,一會兒咱兩去花園采些花迴來插花。”


    “曲姐姐今天興致不錯。”顧卿煙往桌上一坐,端過粥來喝了一口。


    曲亦夢笑笑:“今日煩人的人都不在,耳邊清淨,心情自然好了不少。”


    “哦?”顧卿煙覺得她說的‘煩人的人’定然不會是南宮家那兩兄弟。


    “桑娥派和華清派女弟子也都一起去了劍塚,語安和柏嬌月沒去,不過據說被柏舒下了令,不讓他們出院子,所以你看是不是耳邊清淨了?”


    聽了曲亦夢這麽一說,顧卿煙想想,似乎也是,一挑眉,安心吃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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