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卿煙也不知道自己這習慣是什麽時候養成的,比起在白天動武殺人,她更喜歡夜晚來解決這一切。


    夜是安靜的,會掩蓋住很多浮華喧囂,但同樣的也會暴露出很多白天看不見的東西,這樣既單純又神秘時間,她總能很好的控製住興奮與冷靜的轉換。


    看著不遠處的農家小院,顧卿煙活動了手指,對方多少人北溟已經打探清楚,都是誰家的弟子顧卿煙也都知道了。


    顧卿煙抬頭看了看天空,彎月,月光柔和,星星稀散,沒有雲彩,是個還可以的天氣。


    北溟站在農家院中朝顧卿煙點了點頭,顧卿煙勾起嘴角的笑:很好,一個也不少。


    屋裏的人不久之前剛夜遊迴來,打算輪番著洗漱,有三三兩兩的人打鬧著從房間出來,便見院中站立著的北溟。


    “你,是什麽人!”中氣十足,但也少年感十足的聲音就這麽傳入北溟的耳中。


    北溟不語,隻是將懷中抱著的劍往手裏一拿,從腰間取下一塊腰牌,指著一個弟子勾了勾手。


    這其中有一人眼神好,走近些看清了那腰牌桃花圖樣上一個“北”字,接著就後退一步,嘴裏喊道:“北溟!”


    這一聲,把屋裏的人都給吸引了出來,陸陸續續一波穿著白衣的少年出現在院中,各個手拿著武器,與北溟中間隔著一段距離,對峙起來。


    北溟看了看他們,然後很自然的在他們中間以一種打量的眼神邊省視邊踱步,似乎在走什麽,那些少年為防有詐,與他所走路線相反的避開,誰也沒注意,這不知不覺中,他們很自然的被分成了兩邊。


    不知是誰大著膽子,拔出自己的劍就朝北溟過來,劍光一恍,倒是讓許多人反應過來,也紛紛拿出劍要攻擊,北溟輕輕一笑,隻是心道:反應太慢。


    幾個迴身便輕而易舉的將第一輪攻擊躲了過去,幾個還在觀戰的少年不可置信的揉了揉揉眼睛,方才北溟迴身速度極快,幾乎隻能看見唰唰幾道影子,便見那幾個拿劍的少年相互劍鋒指著彼此,而北溟已經抽身到離他們五步以外的地方了。


    “他的速度好快啊。” 不知誰呆頭呆腦的說了一句。


    “再快也抵不過我們人多。”說著那幾個少年又換了陣型,朝北溟而去。


    北溟隻守不攻,所以劍未出鞘,看在這些個少年眼中就有些覺得他是故意小看他們,自然更是不服,攻勢更猛,北溟一一接下他們的招式,還有些富餘之力重新把剛才本來已經分好但又因打鬥有些不清晰的人群界線劃分了一遍,確認無誤後,再反手一擊,一招壓製了那幾個少年。


    那幾個少年被他一震紛紛倒地,再抬眼,就見北溟似乎是對著某處做了個手勢,還沒來得及做出什麽反應,便見一道影子“嗖”一下飛進院中。


    然後又是“嗖嗖”兩下,人多的那一邊似乎是時間靜止了一般,所有人一瞬間一動不動。


    還坐在地上的幾個少年眨了眨眼,這才確定無疑北溟身邊此時此刻站著的人,就是顧卿煙。


    “嗬,你怎麽把他們累著了?”顧卿煙看著地上的這幾人,對著北溟說道。


    北溟不好意思的笑笑:不然人分不開啊。


    地上的人也在聽了顧卿煙的話後瞬間起身,快速的整理了自己的衣冠。


    “你就是顧卿煙?”


    “合著還不認識我呢?”顧卿煙看著說話的少年問道。


    “你對他們做了什麽?”一人指著對麵一動不動的一群夥伴,問顧卿煙。


    顧卿煙順著轉過頭去,看了看那邊,又轉迴來:“礙事,讓他們先歇會兒。”


    “你知道我們是誰?”


    顧卿煙忽然覺得自己幹嘛要和他們說話:“廢話,你們在山下叫囂那麽久,卻一直不敢山上,沒辦法,本姑娘隻好親自來找你們了。”


    那幾人被顧卿煙說的心中怒火升起,握劍的手又用了幾分力,顧卿煙笑笑,手中依舊風輕雲淡的玩著她的扇子。


    她的淡然自若和那幾個少年的怒火中燒在這夜裏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既然你已經現身,那就來吧。”其中一個少年說道。


    顧卿煙輕笑,點點頭:“你們方才和北溟較量過一輪,確實是歇也歇夠了,一起上吧。”


    “別小瞧人。”


    話雖是這麽說,但上還是一起上的,因為她們多多少少確實知道顧卿煙的實力。


    一把扇子在數道劍影中幾乎找不到它的影子,隻是時常能聽見幾聲扇柄碰撞劍刃發出來的聲響。


    幾個迴合下來,顧卿煙心道:這幾個人,倒是比她之前碰上的那一個多了些實力,但要對比起江湖中的高手,那還真是不值一提。


    一道劍氣逼來,從顧卿煙的麵具邊上擦了過去,顧卿煙因為剛才的一時分神,避開的速度比往常的要慢了一絲,鬢邊的發絲便飄了幾根在空中。


    好家夥,北溟在一邊都倒吸了一口涼氣,別人不知他可知道,顧卿煙最是寶貝她那一頭又長又黑的頭發,這下得了,那人必然會是第一個倒下的。


    果不其然,顧卿煙迴身,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頭發,眼神忽然便與之前的玩味不一樣了,扇子一開,繞著劍刃一個迴旋,那人便見顧卿煙速度很快的繞過劍就站在自己的麵前。


    扇子一合,不知這小小的扇子為何會有一股很強的力,顧卿煙轉扇,用扇柄一敲那少年的手腕,少年隻覺得手腕瞬間沒了力氣,“啪嗒”一聲手裏的劍掉落在地上。


    人遇到疼痛的下意識反應都是去握住疼痛的位置,他也一樣,隻是顧卿煙沒給他這個機會,直接用另外一隻手掐上他的 脖子,手裏多出一個小藥丸直接讓他吞了進去,把人一甩,去解決下一個了。


    就這麽一招一式之間,觀戰的人隻看見顧卿煙身影快速的在那幾個少年中來迴,然後不知她做了什麽,沒多久就看見起重機個人雙手捂著自己的脖子,躺倒在地,掙紮的滾了兩圈,便不動了。


    他們看得眉頭緊鎖,奈何身上動不了,口中有話也說不出,隻能幹站著。這其中一人或許是兄弟情義上來了,想要衝破這定身。


    於是那邊正打得歡實的時候,便聽見這邊“啊”一聲大叫,隨即一個人七竅流血的轟然倒地,他周圍的人不能說話,眼中滿是震驚。


    北溟無奈的搖了搖頭,暗暗說:不然會說是小孩子呢,這遊曆經驗還是太少,棱角還是太硬了。


    隻是看了一眼,北溟便暫時不去管他,抬眼再看另一邊,顧卿煙腳邊已是七七八八躺夠了人了。


    顧卿煙最後一次合扇,放開了手裏的人,說了句:“太魯莽,全當為你們蒼山派清理門戶了。”


    之後便再也沒看地上躺著的那些帶著不甘去找孟婆喝湯的人了。


    走到北溟身邊,顧卿煙朝他點點頭,於是北溟很快的解了其他眾人的定身,忽然被卸了勁兒,眾人也是一時腳軟,三三兩兩不是坐地上就是跪地上去了。


    哦,對,還有一個躺著的。


    顧卿煙走過去,拿腳踢了踢,不動了。身後有幾個應該是他的同伴,忙上去查看情況,然後抬眼瞪著顧卿煙。


    顧卿煙攤手笑道:“是他自己自尋死路。”


    “主子,人來了。”北溟上前在顧卿煙耳邊說道。


    顧卿煙聽罷轉頭便看見了冬淩帶著人進了院,要來善後。


    顧卿煙指了指地上躺著的那些:“沒怎麽流血,這些,打包,送迴蒼山派,讓他們自己處理。”


    冬淩低頭一看,一揮手,讓手下的人去收拾了。


    顧卿煙這迴沒用什麽暗器,幾乎一把扇子幾顆新做出來的毒藥就倒了一片人,顧卿煙後來的說法是:“這是人家的院子,事情又與他們無關,何必給人弄得血淋淋的,那樣不好。”


    而顧卿煙麵前,七竅流血那個,顧卿煙看了看,道:“這個,你們自己帶迴去吧。”


    “你到底對他做了什麽!”其中一個夥伴終於壓著聲音問了一句。


    顧卿煙歪了歪頭:“也沒做什麽,你們的定身可不是被一般的點穴,我下了針的,誰要是強行衝破穴道,那是會中毒而亡的。”


    顧卿煙又看了看其他相安無事的眾人,他們在顧卿煙說完話後,臉上其實有那麽一絲慶幸的表情,順便祝福自己劫後餘生。


    顧卿煙擺擺手:“你們,哪來的滾迴哪去,我隻收到蒼山派的挑戰,所以隻對他們動手,若你們真想與我一較高下,便讓你們大人親自來。”


    冷冷的說完,顧卿煙消失在這黑夜裏,北溟和冬淩忙完,也帶著人離開了,留下還唿吸著的其他幾家弟子呆呆傻傻的站在院中。


    “我們,是女魔頭手下活著的人?”一個直愣的聲音出現,打破了眾人的呆傻。


    “啪”一記巴掌,打在某人腦袋上:“想什麽呢?你以為她會這麽輕易放過我們?”


    說著便擼起袖子,讓一個同行的弟子幫自己看看脈象。


    眾人一見,便也紛紛效仿,那場麵,總覺得有一些滑稽搞笑,並且帶著某種詭異。


    在確認完所有人都沒有中毒的時候,眾人臉上的表情也是各種精彩,有不可置信的,也有暗自思量的,有一臉慶幸的,也有一臉擔憂的。


    隻是經過這一番折騰以後,眾人也都沒了什麽睡意,有人開始收拾行囊,準備原路返迴了,有人緩過勁來,覺得這麽灰頭土臉的走不是個辦法,但又不敢直接再惹一次顧卿煙,隻好先繞路去了別處,去做另一番遊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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