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究顧卿煙還是略差百裏墨一分,還來不及耍賴,直接先朝胥少霖撒嬌,扇子勢必要搞到手:“大哥~”


    胥少霖拍了拍她的手腕:“放心吧,大哥不讓你虧,老三,你隨時派人找東籬去取東西吧。”


    “好。”


    “多謝大哥。”


    顧卿煙得到想要的,笑嘻嘻的朝著百裏墨做鬼臉,然後一行人打算轉戰下一個地方。


    路上百裏墨始終沒憋住,趁著胥少霖不注意,悄悄跟顧卿煙說道:“丫頭,就算你不撒嬌,那扇子終歸會給你做,不然老大怎麽會一早就備好東西。”


    “你...大哥。”


    “原本想著找時機再給你做然後告訴你的,一直沒有好的時機,現如今你提了。”


    胥少霖見百裏墨一臉得意的揭穿了此事,也隻能自己坦白,顧卿煙歎了一聲,反正她不虧,過程如何就無所謂了。


    玩了也有一會兒了,蘇探雪走路的步伐也有些慢下來了,寒岩提議先找了個地方稍作休息,隨便點上些吃的,有空位就坐下了,也不挑是不是好地兒了。


    這剛坐下,顧卿煙和胥少霖、百裏墨三人繼續雖然小聲說起投壺之前的事,但也沒怎麽避諱,所以寒岩和臨瑞也七七八八聽了個大概。


    百裏墨道:“方才已經讓西決去了,三人若見麵了,我們自會知道。”


    “嗯,東籬接替了西決帶著暗樁注意著城裏的動向。”


    顧卿煙聽他兩這麽一說,果真沒有用的著自己的地方,隻好叫來北溟:“你時刻保護探雪她們吧。”


    “是,主子。”


    臨瑞一直聽著,但總覺得心中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讓他覺得不太舒服,胥少霖見他麵露難色,猜到幾分,桌下暗暗戳了顧卿煙,讓她說話。


    顧卿煙看了看臨瑞,柔聲叫了一聲:“臨瑞師兄,可是有什麽話想說?”


    臨瑞坦蕩,說道:“雖說我不便幹預幾位的談話和安排,可是覺得這裏畢竟是斜陽城,山莊在城中行事多少應該比諸位的桃花澗方便些。”


    顧卿煙不輕易迴答,看向胥少霖,隻聽胥少霖說道:“方才臨瑞兄也有所耳聞,此事不僅事關江湖,也關係到朝堂,縱使我們今日默不作聲,迴頭依舊會插手此事。”


    胥少霖說的有理,臨瑞一時也無從反駁,顧卿煙道:“其實我們知道臨瑞師兄心中所想,隻有一事我先說與師兄聽,師兄便能懂了。”


    說完,顧卿煙看了看寒岩,然後繼續說:“方才我和寒岩一路從陶館過來,也見到一些山莊師兄弟下山遊玩,他們向我們尚且說得過去,可除了他們的目光,也有不少人紛紛看向我們,師兄覺得在雲墨城,是桃花澗四姑娘比較矚目還是清泉山莊少莊主矚目?”


    顧卿煙這一句話,別說是臨瑞,就連寒岩也對她投來不一樣的眼光,方才他雖知道看向他們的目光眾多,但終究都沒有放在心上。


    “山莊素來清正為名,是為光,這與桃花澗不同,這城中暗裏不見光的事,總要有人暗裏處理,明麵上的事,我們無心參與。”顧卿煙說。


    清正光明的門派做事向來講究,什麽事出必有因,什麽規矩論,什麽江湖道義總得遵守。寒岩桌下的手往顧卿煙手上輕輕一握,這幾年,不單單胥少霖攻心,就連這丫頭,也慢慢學會了這些了。


    胥少霖對於此時的顧卿煙,感覺到有一些小驕傲,以前看顧卿煙,尚覺得是個小丫頭,怕麻煩所以能躲則躲,最近的事反而讓他慢慢知道,小丫頭長大了,雖然看著依舊不同於世俗,但那心裏或許把有的事情已經看得比他還透了。


    如果說胥少霖看顧卿煙有幾分像看孩子,那百裏墨看顧卿煙就真的是兄長看妹妹的眼光,聽著顧卿煙這一字一句的分析,有些想迴去後就跟樓裏的姑娘們說少給顧卿煙講點人情世故吧。以前擔心孩子隻是單純殺人會殺戮成性走火入魔,這才讓她多和姑娘們聊聊關於情,現在看她這般為別人所想,有點想要保留住還剩下不多的天真了。


    臨瑞看向寒岩,以前他隻覺得這些人他們是因為情誼好,所以彼此信任,而在剛才那一瞬間,他仿佛感知到了他們中間一種不言而喻的東西在發酵,形成隻屬於他們的默契。


    再看向一語不發的蘇探雪,覺得她似乎若有所思。


    蘇探雪在想什麽?她在想每次一到這時候,她總像是多餘或者拖累的那一個,徘徊在他們的邊緣,找不到自己究竟是誰。她終究不管怎麽努力,努力改變生活,改變自己會的東西,都還是追不上顧卿煙。


    她也想有一天能和他們一起聊事情,也想能夠有人去在乎她是否有建議,最主要的是也想有一天自己能像顧卿煙這般說得上話。


    眼見著這氛圍變得奇奇怪怪的,顧卿煙話鋒一轉道:“我可不是你們著想,這明麵上的事往往要比暗裏的事複雜的多,我是不想給自己的人找麻煩。”


    語畢,眾人被她逗樂,氛圍也漸漸迴複了正常,顧卿煙這才暗中吐了口氣,問起蘇探雪他們套圈的獎勵。


    這時候的時光,有人悠閑的聊著天,有人又開始了挑釁的爭鬥。兩道影子從顧卿煙他們視線範圍內閃過,百裏墨道:“還未天黑,就有動靜了,看來也不是誰都能沉得住氣啊。”


    “喏,這種要挑起混亂明麵的事,隻能交給臨瑞師兄啦。”顧卿煙說道。


    臨瑞苦苦一笑,先往外去,傳信給手下師弟,隻要不大亂,便先由著他們去吧。等轉身迴來時瞧見不遠處有音樂的聲音,隱約間還能看見有身影舞動,身邊陸陸續續跑過去些許人。


    臨瑞攔下一個,客氣的問道:“兄台可知那是怎麽了?”


    “那是指月國來的舞姬,聽說來了有兩三日了,前個兒在西市可熱鬧了,今兒通了市才往這邊來的。”


    匆匆忙忙說完話,小跑著就去了,留下臨瑞撓撓頭,又迴到寒岩他們這。


    “方才聽說是指月舞姬在這邊表演,去看看嗎?”臨瑞問大家。


    顧卿煙瘋狂點頭,方才還想著一會兒還要幹什麽呢。見她這般,百裏墨打趣:“你就不怕人多了?”


    顧卿煙撇撇嘴:“那也不能就這麽坐一下午然後等到晚上的對擂。”


    說著便起了身往外走,身後的人也隨著就跟上了,指月舞姬的舞顧卿煙曾在雨花樓聽說過,也見過樓裏的幽蘭跳過。


    此舞靈動,如一根絲帶在風中搖曳之姿,舞者頭上極素除了一個額心墜再無其他裝飾,偏偏那額心墜是在整個舞蹈過程中無論動作幅度多大,皆會保持在眉心正中,不偏不倚。


    舞者又需眼中含情卻不媚俗,勾人卻不惑亂,嘴角含笑要不輕佻,一身舞衣是錦緞襯裙外穿七重如蟬翼紗衣,遠看便如蹁躚起舞的靈鳥。


    腰間圍著彩繩編織的流蘇絡,旋轉起來甚是好看,足上未著鞋履,隻從腳掌到腳腕裝飾著腳鏈。


    這些顧卿煙從幽蘭那見過一迴,隻因幽蘭曾是指月舞姬中的一個。


    “三哥,你看的這麽津津有味,迴頭我告訴幽蘭去,讓她多給你演上幾迴。”


    顧卿煙瞧見百裏墨看的饒有興趣,心中想也不知剛才是誰打趣她來說,故此也迴過去。


    百裏墨聽罷,輕拍顧卿煙後腦勺:“你這臭丫頭。”眾人低笑,倒是過了有會兒的平靜時光。


    另一麵楚恆自以為悄無聲息的進了城,找好了一個偏僻巷子,給了路邊乞丐幾個錢,描述了下葉瑾梁模樣,便讓他們去替自己找人去了。


    而此時的林沐看上一個花燈,正挑著,葉瑾梁就接到了楚恆的消息,尋了個由頭讓林沐自己先逛著,把錢袋給了她,又叮囑下人保護好她,便往乞丐指的那小巷子裏去了。


    “小世子。”楚恆行禮。


    葉瑾梁前後瞻仰,確認四下無人,這才低聲說道:“怎麽約在這?”


    “世子見諒,今日人太多,隻能在這委屈一下了。”


    楚恆選的這小巷,是陰暗麵,又是個狹小偏僻的地方,要是不注意,確實不易發現這裏有兩個人。


    “主上可是有什麽吩咐?”葉瑾梁問,自從給地宮那邊傳了試煉的消息後,他就變得沒什麽事情了。


    楚恆道:“暫時沒有,不過屬下是來替主上向世子確認一件事情的。”


    “什麽事?”


    “永安侯府與林將軍聯姻是否真實?”


    葉瑾梁聽了眉頭一緊,自己個人的事情突然被這麽問起,心中難免閃過一絲的不自在,說不上什麽緣由,稍顯得不耐煩:“問這個幹嘛?”


    “屬下獲悉林家世代忠良,隻因不懂變通官職一直不高,原來一直鎮守北關邊域,隻因年裏才迴了都中幾日,與永安侯府的交情也是上上輩的事了,如今...”


    楚恆一一數來,讓葉瑾梁有些神經緊繃,朝中將軍鎮守何處,鎮守多久,能否迴都中這些事按照南宛國法,也隻有在朝官員知曉,地方上眾人也隻知鎮守將軍的封號而不知其名,這也是一種為武將保護自身保護家族的方法。


    浮荼,遠比他想象中的鋪設的人多且麵廣,葉瑾梁默默想著。


    “世子怎麽了?”見葉瑾梁一直無話,楚恆提醒他道。


    無奈,葉瑾梁深知自己已經踏入了這旋渦裏,就算他有意瞞著什麽,浮荼知道也不過隻是時間問題,到最後沒準自己還沒有好果子。


    “沒什麽,隻是這事侯府能確定,可林將軍卻不一定,故此才沒傳開。”


    楚恆點點頭:“不過,以世子的相貌、家世,如今隻怕也是快了。”說完邪魅一笑。


    葉瑾梁厲聲說道:“她還是將門之後,你們別太張揚!”


    “哈哈哈哈。”楚恆笑道,“世子已經開始護食了呢,放心,世子隻要做好自己的事,侯府還會是原來的侯府,更或者,隻要事成,侯府隻會比以前更輝煌,也不枉郡主仙逝。”


    兩三句話,衝擊著葉瑾梁的內心:“後麵要我做什麽?”


    葉瑾梁從來不會問他們在做什麽,他隻想知道自己要做什麽,多餘的事,他不想摻和。


    楚恆道:“促成和林家的聯姻,然後去都中,隻是到那時你世子的身份未必有那麽好用。”


    “你們安排嗎?”


    “世子想要我們安排,自然可以。”


    “嗯。”


    “到那時,自會有人帶著世子,讓世子知道該做什麽。”


    “那裕王這邊呢?”


    這邊還有一個裕王,這可是當今君上最為信任的兄弟,難倒他們在這邊不需要派人嗎?


    楚恆笑笑,說:“世子以為在裕王管理境內,又有桃花澗這一大助力,侯府能翻出什麽浪嗎?”


    事實如此,把這兩放在一個境域之內,君上都不曾會疑心他們聯合在一起,可見在這裏死盯,終究是自討沒趣,一不留神反而會折了自己。


    這也正是司徒浩陽提前所能想到的,與其耗費心思去挑撥桃花澗、裕王和那位的關係,不如從旁給他們製造些別的麻煩。總有一個麻煩,能牽製住其中的一個。


    “我知道了。”葉瑾梁說完,見楚恆已經沒了別的事情,便離開了。


    他離開後,楚恆抬頭,看著夾縫中的天空,楓吹散了積雲,沒有留下太多的痕跡,就像那些每次看完就被他焚燒掉的信件,盡是灰燼。


    在他和司徒浩陽最後的一封信裏,他提及了葉瑾梁聯姻一事,想必這不確定的消息暫時還沒有到達地宮;又說了蘇探雪如今身體已經可以接受蠱蟲,問了時間和接下來如何去做;又將近來這邊江湖上的重點事項稟報了進去。


    最後最重要的,還有從桃花澗那邊傳來的消息,石門的後山,似乎發現了行跡可疑的人在打探,至於是什麽人,他暫且不知。


    什麽時候,他也能快些結束這種隻是消息傳遞的事情,楚恆想著,離開了小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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