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時遲那時快,顧卿煙才不給青劍多喘息一口的機會,袖中飛劍朝人左耳而去,刻意引起所有人的注意。


    再騰空躍起,自動暴露身影,青劍見有人挑釁,方才打鬥快感尚在,不及多想追了上去。


    臨瑞等人隨後而去,蹭蹭蹭,霎時間南街上空忽然多出幾道人影。


    顧卿煙將青劍引到街麵,北溟忽然而出,半路幹擾青劍視覺,在臨瑞等人跟上之前截下了人。


    臨瑞隻見前麵顧卿煙身影,不多疑跟了上去,就這麽跟丟了青劍。


    北溟在橫跨街麵的木橋停下,俯視已經追過來的青劍。


    “閣下什麽人?”青劍對於今晚忽然多出的挑戰既興奮又有隱隱的不安。


    北溟不迴答,從劍鞘拔出了劍,這劍青劍認識,看了看劍,又瞧了瞧人,冷笑一下,又是一個要為白鶴尋仇的嗎?看來殺白鶴還真是一個不錯的抉擇。


    既是如此,青劍也不再多話,重新握好了劍,月光下和北溟來了一場對決。


    顧卿煙隻是要引開臨瑞,讓他們不去打擾北溟,所以也不出手,就溜著人玩兒。


    臨瑞察覺到她的意圖,加快速度攔在了顧卿煙麵前。


    借著微弱的光線,這才瞧清楚竟是個女子。而且身形和這周身氣場,似乎與客棧裏那女子相似。


    “什麽人?”臨瑞問。


    顧卿煙笑笑,前有臨瑞,後有臨瑞的兩個師弟,又不能動手,隻能迴答:“一個閑人。”


    “在下似乎在迎來客棧見過姑娘,沒猜錯的話姑娘放了一枚暗器。”臨瑞也隻是猜測的問。


    顧卿煙笑笑,這還真是她沒注意到:“噢?傷到這位公子或者公子的人了嗎?”


    “那倒沒有。”


    “那既然如此公子這是要做什麽呢?”顧卿煙指的是把她攔下這事。


    臨瑞好歹也是一正人君子,被顧卿煙這質問又帶著點挑釁過的語氣一說,總感覺哪裏不對。


    張了張口又找不到合適的說辭:“方才看見一人影鬼祟,便跟了上來,不知道是姑娘。”


    說完又反問:“隻是這晚上,姑娘一個人在做什麽?”


    顧卿煙輕笑:“我呀,閑來無事看看夜色。”


    “夜深露重,姑娘一人不大安全,還是早些迴住處歇息。”臨瑞還有事,不想與顧卿煙再浪費時間,說完便帶著人走了。


    顧卿煙一努嘴,好歹也是拖了快兩刻鍾,以北溟的速度應該是解決了。


    果不其然,在臨瑞被顧卿煙纏住的這段時間裏,北溟幹淨利落的解決了青劍,白鶴的劍上滴著血,順著劍麵在劍鋒匯成血珠,一滴,一滴,不緊不慢的滴在地麵。


    青劍是睜著眼睛的,胸前被劃開一道傷痕,從胸口一直到腹部,手上還緊握著自己的劍,手臂暴起的青筋還沒下去。


    北溟拎起一角,拎著人就迴起始的小巷子去,暗樁已經等待,把人一扔,北溟迴預先說好的地點等顧卿煙去了。


    臨瑞他們找到街上時,這裏早已恢複了原來的平靜,連一絲一毫的血腥味都沒有,就好像剛才什麽都不曾發生。


    北溟和顧卿煙前後到了匯合點,二人相視一笑,拿著劍先去了迎來客棧。


    齊公子開門,見顧卿煙來還劍,取過劍來,拔出劍鞘,血跡還在。


    “多謝四姑娘!”


    顧卿煙扶起又要跪下謝禮的齊公子,說道:“別,我怕折壽,您這身子骨還是留著送這把劍和白鶴安葬吧。”


    說完離去,去找楓溪去了。


    楓溪如約在角巷等候,顧卿煙不多時便來到。


    “參見主子。”


    “沒人發現吧?”


    “主子放心。”


    而後楓溪將裕王和胥少霖談話內容簡明扼要的告訴了顧卿煙,顧卿煙點頭以示知道。


    “如今各處暗衛情況如何?”顧卿煙問。


    楓溪此番跟著裕王迴宮,照例各處暗衛首領也會在這種時候相互碰頭,將各自情況都通報到楓溪處,畢竟楓溪是最快能接觸到顧卿煙的人。


    楓溪道:“都中的暗衛依舊正常分布在宮城外,幾個王爺身邊的除了屬下和晉王身邊的,其他幾個都未被任為近身暗衛。”


    如今都中除裕王、晉王等五個親王,還有六個郡王,郡王不分配暗衛,五個親王會各有相應暗衛在身邊。


    顧卿煙道:“也好,裕王不用說,晉王一直中立且先留著,至於其他人,讓他們慢慢往外撤。”


    楓溪不覺明曆,稍有些疑惑,畢竟讓人慢慢往外撤,有可能會引起注意:“主子,這是...”


    “無妨,他們既不是什麽重要位置,想法子脫身還不容易嗎,不過不用完全出府。”顧卿煙道。


    如果他們又要一輪內鬥,隻怕最先開刀的就是各府中的桃花澗暗衛,若這些人多接近他們的中心一份,危險就更深一份。


    “是。”


    “往後你在裕王身邊,也多留意著朝中的事,把你能知道的消息往雨花樓送。注意掩護好自己。”


    “是。”


    以往顧卿煙從不曾對他們下達這樣的指令,這迴看樣子確實是有什麽要發生了。


    楓溪暫別了顧卿煙,趁著夜色又迴到了府衙內。


    “出來吧。”北溟和顧卿煙離開角巷,這才在一個隱秘的地方說。


    一個暗樁閃現:“參加四姑娘,公子。穀主有話帶到。”


    “說。”


    “穀主已和裕王爺商定,讓四姑娘今淩晨見裕王。”


    “知道了。”顧卿煙看了看時辰,定下了寅時五刻讓暗樁傳信去了。


    北溟默算了時辰,還有些時候可以讓顧卿煙休息休息,而且轉臉一看顧卿煙已經默默打了個哈欠,看樣子也是有些疲倦了。


    北溟溫柔一笑:“主子,迴去休息一會兒吧。”


    顧卿煙點點頭,有事的時候還行,這一下也沒什麽事了,她也有點困了。


    和北溟一道迴了胥少霖他們早已先定下的客房,三兩下洗漱完,和衣而睡。


    這一夜,經曆過前半夜的暗流,後半夜顯得格外的安靜,星空和月光悄無聲息的先暗了下來,似乎在為了下一個黑夜蓄力,畢竟那一夜,將是無眠。


    要與燈火一起,照亮這南宛的大地。


    顧卿煙翻了翻身,緩緩睜開了眼睛,果然,有事的時候睡個覺總是不踏實。


    習慣性的喊了一句:“北溟。”


    北溟應聲而答:“主子。”


    門外的聲音總是會在顧卿煙喊他的時候不帶一點延遲的答應,剛醒過來時候的煩躁也被這一聲安撫。


    顧卿煙活動著不太舒服的脖子,打開了門,北溟就站在門前,他的房間原本就在顧卿煙隔壁,在顧卿煙醒來之前他就醒了,然後自然而然的收拾好就在顧卿煙門前等候。


    瞧見顧卿煙擰著眉雙手敲打著脖頸,北溟關心道:“主子不舒服嗎?”


    顧卿煙不大認床北溟知道,當初睡石板草墊也沒有什麽,所以也不至於睡得不舒服。


    “沒事,也就是剛起來暫時難受罷了。”顧卿煙給自己捶了捶,又舒展了身子,這才往外頭走去。


    這會兒的夜色不曾比睡前淡幾分,倒是街邊店鋪的後院漸漸亮起了燈火,窸窸窣窣也傳來了說話的聲音。


    顧卿煙下樓前迴頭看了看暫時沒有動靜的兩間屋子,沒說什麽,往樓下去了。


    府衙後門裕王派人去打過招唿,所以顧卿煙到的時候自然而然就進去了,進了門是楓溪前來引路,二人隻當正常寒暄一句,便往裕王那去。


    “參見王爺。”顧卿煙想著左右是在府衙,該行的禮她也不怠慢。


    裕王瞧她這一臉睡眼惺忪的樣子,想輕笑,又在對上她雙眸時生生憋了迴去:“免了,你先坐下吧。”


    顧卿煙真是覺得早起了腦袋有些難受,所以就算困意去了,還是顯得沒什麽精神。


    裕王著人備了米糕,這會子兒正冒著熱乎氣兒,端了上來裕王便讓往顧卿煙麵前放:“沒休息好?”


    顧卿煙一笑:“知道了王爺和大哥說的事,我能睡好?”


    “噢?果真少霖會跟你說也不用本王再重複一遍了。”


    “嗯。”顧卿煙也不客氣,拈起一塊米糕吹了吹就往嘴裏先送一塊。


    裕王笑笑,顧卿煙再怎麽說,終究還是保留了一些孩子氣,他該感謝胥少霖他們,一直保護著顧卿煙這一份純真。


    不自覺的看著她吃,裕王好像也暫時放下了纏繞在他心間的王權紛擾:“好吃嗎?”


    顧卿煙忙著先吃,也沒在意裕王放柔和了的語調:“還不錯,總不會是你隨行的廚子吧?”


    裕王搖搖頭,見顧卿煙抬眼一雙清眸疑惑的看著他,他微微一笑:“是傍晚那會兒楓溪在這城中買的。果真,還是他們懂你的口味。”


    這話本沒有什麽別的意思,卻偏偏像是提醒了顧卿煙,雖然手中動作沒有停止,眼裏已經換了不一樣的神色了。


    裕王沒注意,心裏也沒多想,隻琢磨著自己怎麽就連顧卿煙喜歡什麽都不知道呢,好歹那也是他的一個妹妹啊。


    第二塊米糕咽下,顧卿煙感到有些噎,端起手邊的茶杯就要一飲而盡。


    誰想到一杯熱茶,剛碰到嘴就把顧卿煙給燙著了,當即也沒顧什麽形象,差點把杯子甩了出去。


    裕王這一迴神就看見眼前情形,忙問:“煙兒,沒事吧?”


    顧卿煙擺擺手:“沒事沒事,沒注意,把自己燙著了。”


    說話間伺候的人也已經換了茶過來,裕王伸手替顧卿煙試了試溫度,不算燙了這才先讓顧卿煙喝了一口,緩了緩嘴裏的不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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