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探雪從剛才“突發”的情況中迴過神來,知道了東籬是胥少霖身邊的人,又問:“卿煙,會有事嗎?”蘇探雪隻見過顧卿煙和百裏墨的小打小鬧,所以對於顧卿煙真實的實力並不清楚。


    東籬迴:“探雪小姐放心,四姑娘很快就能迴去。”


    迴山莊的路比來時抄了近路,沒一會兒就到了,蘇探雪徑直往後院來,寒岩幾人果然在這。胥少霖見東籬帶著蘇探雪迴來了便朝東籬打了手勢,讓他退下了,蘇探雪將情況和幾人說了一遍,寒岩道:“所以顧卿煙去追了?”


    這丫頭從小到大行事簡直可以用“趕盡殺絕”來形容,他們說不上這是好是壞。


    “讓她活動活動筋骨也是好的。”宗越說道,說完便看了看百裏墨,此時的百裏墨腦子裏正在迴想最近顧卿煙的任務,是不是哪落下了被人不自量力的尋仇,可琢磨一圈似乎也沒想到有誰,正好對上宗越的眼神,朝他搖了搖頭。


    幾人正說著話,前廳有小廝過來,說是顧二爺等人已經到了,莊主和夫人正在正堂接待,故而幾人起身,去了前廳,蘇探雪方從後山迴來,怕沾了濕氣便先迴房去換衣裳了。


    “見過師傅。”胥少霖、宗越、百裏墨三人齊齊問安。


    眼前三對四的正是顧寧夫婦、千花羽和邢冥,他們也剛到沒多久,和寒卓夫婦見完麵聊了幾句,幾個小輩就過來了,看著這幾人的身形麵色,又想想江湖上一直關於幾人的說詞,倒覺得幾分欣慰,孩子,一直在成長,他們雖不在身邊卻依舊是關注著。


    隻是看如今這樣子,省心的依舊省心,不省心的,依舊不省心。顧寧輕咳了聲問道:“煙兒呢?”


    “迴二師傅,煙兒上後山活動筋骨去了。”胥少霖接的話,如今還不知道清晨是個什麽情況,保守點說總沒錯。


    千花羽挑了挑眉,那丫頭活動筋骨這話也就這三小子能說出來,她可是見過顧卿煙活動筋骨把那十幾個幽靈衛逗得跟見了鬼似的。


    雲鸞可就沒她們想得多,和一旁的何婧聊上了天:“你說的那小姑娘怎麽不見?”


    雲鸞這說的是蘇探雪,方才她好好看了看,不見那姑娘身影,故而問。何婧也不知按理這幾日顧卿煙和蘇探雪好的跟孿生姐妹一般,兩人幾乎同進同出,這會兒子要是顧卿煙在後山“活動筋骨”那還真不知蘇探雪有沒有一起,遂即看了看寒岩,寒岩解釋:“探雪剛采晨露迴來,怕帶了濕氣傳給各位長輩迴屋換衣服去了。”


    雲鸞噢了一聲又和何婧聊起別的,隻是餘光不時瞄了一下寒岩,心裏暗想:也不知道卿煙這丫頭有沒有努努力,讓這關係更近一步,別迴頭讓人近水樓台先得月了。


    再看顧卿煙,北溟不遠不近的跟著逃跑的兩人,也不急著現身,幫顧卿煙吊著這兩反倒有些收獲,這兩人有時看著北溟快要追上便隱身於一旁樹或者土地,若不是細細觀察他們的偽裝術就要騙過北溟,而在南宛能如此擅用這偽裝的不多,最讓人知曉的就是浮荼了。


    顧卿煙輕功了得,要追上他們本就容易再加上有北溟在前頭吊著,也就轉眼間的功夫,顧卿煙追到了一處空地,她就站在那中心,那兩人此時自以為隱藏在樹林間隱藏的很好殊不知顧卿煙早已鎖定目標,北溟已悄然退去一旁,心想著是挖個坑一會兒好埋屍首還是直接往叢林深處一扔,故而打探四周去了。


    顧卿煙畢竟是玩暗器的人,身上指不定哪哪就藏著針啊、小飛鏢啊之類的,找到了地方顧卿煙將手中的孔雀羽【一種長得像孔雀毛的飛鏢】往那一擲,隻聽“啊!”一聲大叫,兩個人影終於出現在眼前,見自己行跡已暴露,是不想打也得打了,故而那兩人迴神聯手和顧卿煙交上手,顧卿煙在打鬥中習慣利用輕功快速移位讓人抓不到她在哪,而她則在這期間尋找對方的弱點,一擊致命。


    顧卿煙拍拍手,雙手抱在胸前,冷冷一笑:“真不知誰給你們的膽子。”


    說完蹲下身,從那躺著的兩人視角看顧卿煙,第一次看清楚那麵具後一雙明眸,此時不帶任何一絲情感,讓人感覺寒冷,而她勾起嘴角,俯視著他們,讓那兩人感覺自己就像螻蟻,眼看著顧卿煙一揮衣袖,自此這一生,他們也走完了。


    北溟迴來了:“主子,怎麽處理?”


    顧卿煙看了看地上斷氣的兩人,問北溟:“確定是浮荼的人?”


    說完便見北溟撕了一人衣袖,那手臂上紋著一條魚托著一朵蓮花,那正是浮荼的標識也是前朝的圖騰,顧卿煙眯了眯眼,看樣子得讓百裏墨查一查了,無論這迴浮荼的目標究竟是誰,終究進入了她顧卿煙的視線了:“就扔這吧,看看是有人把他們領迴去還是自生自滅就看他們的了。”說完兩人迴清泉山莊去了。


    顧卿煙剛進山莊就聽人說自己爹娘已到,於是快步往前廳去,可人不在,恰好遇到管家陰叔,便問:“陰叔,我爹娘來了,他們在哪呢?”


    陰叔指了指後麵,朝顧卿煙說道:“雲鸞夫人、千穀主和夫人在老夫人那呢,顧二爺和莊主還有其他幾位小爺在莊主院中品茶論劍。”


    顧卿煙心想這幾人倒是安排的明明白白,遂即謝了陰叔先去了寒卓那邊。寒卓院中邢冥正和寒卓賞劍,顧寧和宗越在說著話:“這個給你。”


    顧寧拿出一個錦盒,錦盒中有一小瓶子,裏麵裝著透明的凝露,“這是在北漠一種植物提煉出來的凝露,或許對那丫頭的傷有幫助。”


    宗越接過那錦盒,說道:“二師傅,其實煙兒的傷痕幾乎已經淡化,煙兒,隻是不願麵對自己。”


    顧寧自是知道,顧卿煙臉上傷痕好的慢一來是這丫頭那會兒愛哭,總讓傷痕發炎,而來後來進了石門,多少有的受傷影響,三來,顧卿煙心裏終有心結,不願看見火,不願吃燙的食物,不願看見過去的自己。


    在顧卿煙的世界裏,她隻要戴上麵具就不是那個曾經拖累長帝姬府的自己。


    “麵具戴久了,卸不下了。”顧寧無奈的說,他們這一家都是心重的,不然雲鸞也不會用四處遊蕩的方式去發泄當年的壓抑。


    二人說話間,聽見顧卿煙的聲音:“爹!”


    顧寧轉身,便見顧卿煙朝自己跑來:“都是大姑娘了,還這麽調皮嗎?”


    顧寧帶著寵溺的語氣說,顧卿煙朝寒卓問了禮,迴道:“不是爹說的嗎,卿煙再大也終究是你眼中的孩子。”


    顧卿煙性子在長輩麵前與在外頭全然不同,這孩子心性依然純真。寒岩一直在一旁聽著,此時找到說話空隙,問顧卿煙:“你沒事吧?”


    顧卿煙搖搖頭:“沒事,探雪迴來還好嗎?”


    “她沒事。”寒岩迴道,“給,清晨後山涼,先把這薑湯喝了吧。”


    這薑湯是方才顧卿煙剛進小院就有人端過來的,寒岩那會兒試了溫度有些燙,想著顧卿煙也喝不下去擱了會兒現在好多了,便端給了她,顧卿煙本不喜歡薑這辣辣的感覺,可看著寒岩把碗遞到她麵前,也不知怎的乖乖就接了過來,憋著氣一口悶了,沒有想象中的燙和難受的辣味,一看碗底,有一顆蜜餞躺那,顧卿煙眼裏露出笑意,隻是嘴角弧度並沒有很大。


    把碗放下,就見胥少霖走了過來,問顧卿煙:“不需要說一下?”


    顧卿煙朝胥少霖眨眨眼道:“我爹都沒你能管我。”


    胥少霖真想扶額,顧寧夫婦對顧卿煙一麵是放寬政策,一麵又悄悄叮囑他胥少霖要不時看情況約束著顧卿煙,自此他就快成了顧卿煙另外一個爹了。本來顧卿煙指著有顧寧在能幫襯幫襯,誰想顧寧反倒說:“你大哥把你管教的不錯。”


    顧卿煙聽罷,真不知如何說好,對胥少霖道:“我把人扔那了。不知道有沒有人來領,不過需要三哥幫忙了。”


    “說吧。”胥少霖就知道,方才北溟迴來後,暗中叫走了冬煒冬宇冬景三個幽靈衛,想必是有什麽事讓顧卿煙留意了。顧卿煙道:“三哥需要查查最近浮荼誰來了這邊。”


    聽到浮荼兩字,百裏墨說道:“那幾個人是浮荼的?”


    顧卿煙點點頭:“身上有圖騰。”


    “你今天遇見的是他們?”顧寧問,顧卿煙答:“三個小的,從出了山莊就跟著我和探雪。”


    百裏墨道:“西決,前兩日你說雲墨城中有人打聽雨花樓,也是浮荼的人吧。”


    那兩日有人打探到雨花樓百裏墨是知道的,放了些無關緊要的消息出去便沒管,現下突然想起這事了。西決如實迴:“並未查出對方身份。”


    兩輛馬車停在雨花樓前,又下來七八個孩子這事許多人都看見,刻意隱藏消息便多此一舉,所以也就放了消息出去。


    “查,連同這一次,一起查。”百裏墨說道,雖然現在不知浮荼要做什麽,但他們不該盯上顧卿煙。


    寒卓在一旁突然對寒岩說道:“你給卿煙丫頭遞藥的動作可真是熟練啊。”


    說完哈哈一笑,寒岩一時隻能輕咳幾聲,顧卿煙也剛好聽見這話,不知為何竟然有點小小的害羞,顧寧拍了拍顧卿煙的腦袋補了一句:“這丫頭接碗接得也挺自然。”


    說罷,幾個大人一時笑了起來,連胥少霖他們也都一邊拍了拍寒岩的肩膀一邊看了看顧卿煙,顧卿煙一揮衣袖,說道:“你們樂著吧,我去找奶奶和娘了。”


    說完像逃一般跑了,再不跑她的臉紅就該被看出來了,寒岩無奈的搖搖頭,他就知道顧卿煙要是一迴來準先來找胥少霖他們顧寧夫婦又在這會兒來了,顧卿煙肯定不會第一時間迴房間換衣裳去寒氣,他便命人備下了薑湯,看著顧卿煙逃一般的背影,自己也不知怎麽的也微微笑了。


    邢冥把一切看在眼裏,不忘打趣:“少霖啊,你們幾個為那丫頭操心的時間可不多了,有人能接班了,有空也操心操心自己吧,哈哈哈!”


    顧寧他們幾個打小就覺得顧卿煙和寒岩挺配的,顧卿煙這性子每次隻在寒岩的威逼下安分,寒岩雖說對顧卿煙一直是那種冷冷的態度,可也隻有顧卿煙能讓眾人都覺得溫文儒雅的寒岩露出這一麵。


    寒卓打心裏也屬意這兩孩子在一塊,可這兩人中間就跟有一屏障一般,不過照這情況看,終究有踢飛那屏障的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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