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喜歡是一迴事、麵對現實又是一迴事,誰說她願意正視喜歡他這件事,就得嫁給他?


    事實上,她和他的關係真的稱得上是情侶嗎?


    當初要不是他惡劣的這她當他的小跟班,她和他的關係會被大家傳成這樣嗎?


    以目前兩人之間的情況,真要做出結論,也隻能說是曖昧時期。


    「蔣衛,你該不會睡死了吧?你很機車耶!太陽又大又熱,我辛辛苦苦的幫你把東西拿迴來,你還不趕緊出來迎接,竟然躲在房裏舒舒服服的睡大頭覺?我揍你喔!」


    是的,曖昧,她和他住在一塊,她和他天天相見,她幾乎把他的存在當成習慣。蔣衛,這個名字在她的人生中,早已有了無法舍去的重要性。


    「喂!」不客氣的用力敲著房門,她大聲的嚷著。


    過了好一會兒,房裏沒有任何迴應。


    隸芯舞逕自打開門,完全不管房裏正在睡覺的男人到底是什麽樣的睡姿,又或者是否衣衫整齊。


    「真是好樣的,你居然真的睡死了,蔣衛……啊,人呢?」


    她發現裏頭空無一人,不禁微微愣住。


    「出門了嗎?沒聽他說要出去……是去哪裏了?」疑惑的喃喃自語,她轉身,準備關上門。


    倏地,不知道發現什麽,她瞪大眼,轉過頭,再次敞開房門。


    「蔣衛?」


    看著沉寂無聲的房間,床上的被子摺得整整齊齊的,書桌上空無一物,莫名的恐慌瞬間自她的心底蔓延開來,眉頭微皺。


    她衝到衣櫃前,打開衣櫃門,裏頭沒有任何衣物,屬於蔣衛的私人衣物全都不見了,就連那時陪他離開他家,帶出來的皮箱也不見了。


    「蔣衛!」手上的文件掉落地毯上,隸芯舞震驚得瞪大眼,腦袋一片空白。


    走了……他走了……


    「蔣衛……」為什麽?他根本沒有和她說要走的事。


    昨天晚上她和他還嘻笑的談天說地,他答應她,有一天會騎車陪她瘋狂的從北玩到南,他還說過……如果有一天他買了車子,會載著她環島旅行。


    「阿……阿母……蔣衛不見了。」她邊大聲唿喚邊衝出房間,朝樓下移動。


    他走了嗎?為什麽?去哪裏了?迴家了嗎?為什麽什麽都沒有說?為什麽不告訴她?為什麽……悄悄的走?為什麽……


    急促的門鈴聲持續響起。


    屋內的蔣衛早就知道會發生這種情況,緩緩的來到門口,打開大門,毫不意外的看見神色慌張的隸芯舞。


    「蔣衛,你為什麽離開?我阿母說這是早已決定的事,為什麽我都不知道?你住得好好的,為什麽要走?」


    從隸家到蔣衛的住所,將近二十五分鍾的路程,她隻花了十三分鍾就到達。


    「進來坐。」他側身,讓她進入屋裏,神情平淡,讓人猜不透他此刻的心情。


    隸芯舞用力唿出一口氣,劇烈起伏的胸膛稍稍和緩,但是埋藏在心底那隱隱約約的不確定仍然持續的作祟、發酵,好像有什麽事要發生。


    「我剛好買了幾瓶飲料,你想喝哪一種?」他的態度十分平靜,與她的慌亂差別甚大。


    搖搖頭,她急著想要得到答案,在沙發旁站定,眼睛眨也不眨一下。


    她眼中的堅持和不滿,蔣衛瞧見了,無奈的歎口氣。


    原本他打算等她冷靜一點後,再與她聯絡,並向她解釋,但是瞧她現在的模樣,顯然對他突如其來的離去很不諒解……是了,雖然她的表情很不高興,但是他不能否認,他的心情反而因此有些愉快。


    這是不是能代表其實她有些在乎他?


    這是不是能解釋成其實她對他也有感覺?


    這是不是能認定其實她也舍不得他離去?


    他能自滿嗎?能高興嗎?能……得意一點嗎?


    拿了瓶果汁給隸芯舞,蔣衛拉著她一塊坐在沙發上。


    「先前的風波已經平息了,我也該離開,這是必然的事。」他的口吻十分和緩。


    「沒有人趕你走,就算你一直住下去,我們家的人都會很歡迎你。」她想也不想的反駁。


    「這是自私的說法,芯舞,我是個外人,說實在的,就算和你有些關係,不過身份的不同確實存在,更何況……要一個男人沒理由的住在女人的家中,本來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


    姑且不談風波發生之際,他無法解決問題而得到她家的幫助,光是這一點,他已經很感激了,怎麽可以在事情過後繼續待下去?』


    而且……為未來作出決定的時間已經到了。


    「我……我知道,可是你怎麽沒有告訴我就離開?我家人全都知道你要離開的事,唯獨我……這算什麽?」她和他的關係應該是比任何人都要親密,她和他最有關係,怎麽可以大家都清楚的知道他的打算,反倒她被蒙在鼓裏?


    「芯舞,不告訴你,是因為……我知道你會有現在這種激動情緒。」


    「所以就可以不和我說?我現在已經知道了,還不是一樣跑來質問你?就算現在沒有跑來質問你,等開學了,我們還是讀同一間學校,不是嗎?我們約好要一塊保送進k大,要再一起學習,繼續成為校園中的風雲人物,繼續成為眾人閑聊談論的話題對象,到時候……到時候我還是會質問你,還是會對你現在的行為不滿,早點知道不是比較好嗎?你這麽做,有什麽意義?」


    難道他想看她更生氣?


    是的,也許蔣衛說要離開她家是天經地義的事,隸芯舞確實沒有什麽資格感到不滿,也不該阻止他的去留,但是……但是她以為自己對他而言有那麽一點不同,她和他相處了整整五年,經過這麽長時間的相處,有些事情是會改變的,有些感覺也會改變,不是嗎?


    他怎麽可以走得這麽瀟灑?


    蔣衛緩緩的閉上眼,當他再次睜開眸子時,藍色的雙眼透露出充滿歉意的決心。


    為了他和她的未來,他必須現在做取舍,必須成為眾人之中的佼佼者,必須爬得比她還要高,成為一個足以匹配她的男人。


    「芯舞……我並不打算和你一塊讀大學,事實上……我明天就要走了。」


    腦中一片空白,隸芯舞一臉錯愕,有些恐懼的反問:「不打算跟我一起讀大學?走?走去哪裏?」


    「我的家人來找我了,我打算去英國。」蔣衛故作輕鬆的說。


    家……家人?英國?


    她眯起眼,眼底閃動著火花,「你那個過分的爸爸?他找你?他找你做什麽?他終於知道要找你了,而你因為他願意找你,所以打算聽他的話,和他一塊定?」


    「不是……芯舞,是……」


    「為什麽要這麽聽他的話?當你被記者們團團包圍時,他在哪裏?當你需要家人的幫助、陪伴時,他又在哪裏?你怎麽可以這麽容易就心軟?你應該讓他受到挫折,應該讓他傷心一次,讓他嚐嚐他帶給你的痛苦。


    「芯舞,你別激動,聽我說。」


    「你怎麽可以說走就走?怎麽可以突然決定要離開我?我……」


    「芯舞,不是那個男人來找我,是……是我的母親……」


    「母……母親?你的母親?」他的母親不是……不是早就丟下他了?


    「是的,她已經找我很久了,她花了很久的時間才找到我,她……她其實沒有丟下我,沒有不愛我,隻是她的身份……我感覺得出來,她非常愛我。」


    「所以呢?」


    「所以我想試試和她在一塊,我想擁有……我想體驗擁有親人的生活。」


    「我的家啊!我說過了,我的爸爸、媽媽、妹妹和外公都分你,我家可以……」隸芯舞神色慌亂,急著插話,一點也不想要聽到他說要離去的話,無法接受他連給她心理準備的時間都沒有就和她分開,她……她舍不得再也見不到他。


    「芯舞,那是行不通的,就算你把你的全部分給我,我始終是個外來者。」


    「所以……你要和她走?」


    「是的,我要和她一塊迴英國。」蔣衛堅定的點頭,態度十分明確,擺明了事情已經到了確認的地步,不可能再有更改。


    「所以……嗬……我被丟下了……不,不對,也不能算是被你丟下,我和你之間的關係本來就處於模糊地帶,我們是朋友,又不是真正的朋友,更別說是情人……從頭到尾我們的關係一直沒有答案,一切都是我想太多了,我……我太自以為是……」她的臉色變得好蒼白,心頭瞬間空蕩蕩的,微微發酸,咬著唇,感覺雙眼隱隱發燙。


    她和他……她再也見不到他了,他要去好遠的地方,英國,那個對她來說好陌生的國家。


    一時之間,兩人沉默無語。


    隸芯舞低垂著頭,喉嚨發酸、發痛。


    她想要叫他別和他的母親一塊定,留下來陪她,想要叫他, 除了她之外,其他人都別理了,繼續待在這裏……但是她不能!


    說不出再見,吐不出與他道別的話,她知道自己現在的行為好糟、好任性,可是……她討厭與他分開,討厭再也見不到他,她……喜歡他,喜歡到一點都不想忍受分離。


    轉過身子,好像後頭有可怕的猛獸在追趕,她難過得好想逃,討厭自己變得這麽脆弱,討厭讓他看到自己這麽自私的一麵,更討厭他這麽狠心。


    瞧見她欲離去的舉動,仿佛決心與他完全斷聯,蔣衛一時心急,伸手拉住她,「芯舞,等一下,請你聽我說……」


    「我不要聽!你說的任何一句話都是再見,不是嗎?既然要和我道別,既然想偷偷摸摸的溜走,既然選擇對我隱瞞,為什麽不走得幹脆一點?」為什麽要讓她覺得好傷心?為什麽要讓她變得這麽貪心和可怕?


    他伸出手,將不斷拍打著他的隸芯舞擁入懷裏,知道她難過,可是他無法在這樣的情況下,抱持著惋惜的心情離開。


    「芯舞,請你給我一點時間,為了和你在一塊,有些事我必須去做……我喜歡你,芯舞,不隻是喜歡,還有更多的感情,我不知道這麽深厚的感情是不是愛,但是對我來說,你好重要,相反的,你距離我也好遙遠。」


    他到底在說些什麽?什麽事情是為了和她在一塊必須去做的事?為什麽她和他之間的距離好遙遠?


    她一點也不明白,隻能咬著唇瓣,瞪大紅燙的眼睛。


    「等我……芯舞,請你等我,我一定會迴來,等我迴來的時候,我們就可以永遠在一起。」


    「等你?蔣衛,不要說這種不負責任的太話,我們才十八歲,我一點也不懂,為什麽你現在離開,我們以後就可以永遠在一起?你要我等你?等多久?為什麽要等?等了,誰能對未來做保證?」


    他們還很年輕,未來還有很多不確定性,如果現在就分開,一切還有什麽可以談?


    「我說得到便做得到,芯舞,所以請你相信我,為了你,我什麽都願意去做。」收緊擁抱她的雙手,蔣衛低聲呢喃。


    隸芯舞開不了口,身子顫抖。


    等待是多麽可怕的事,想見的人卻見不到,還得忍受思念的煎熬。


    雙眼盈滿淚水,視線變得好模糊,想到令人不安的分離,想到心係的另一方將自身邊離去,她連開口的氣力都仿佛被抽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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