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嵐一路向前行了大概兩百來米這裏行人逐漸稀少,也安靜了許多,攤位也少了起來。倒是門麵露了出來,白色牆體,黑色柱子。黑色的小瓦房。


    原來這廊坊街本來就是一條古街,全都是十幾個平米的小門麵。外麵那條主街都被花裏胡哨的各種廣告,燈牌,遮陽傘什麽的遮去了本來的麵貌。輔路清淨不少,一些對地段要求不高的行業才會選在這裏,比如說徐嵐要找的法器店。


    兩人一路走走看看,有些是賣玉石,字畫的,有些是賣仿古家具的。徐嵐雖然不懂這些,也知道大部分是假貨隻是樣子好看罷了。


    最不可思議的是徐嵐在這裏居然看到一個棺材鋪,這種鋪子不都應該開在殯儀館旁邊的嗎?棺材鋪子門口什麽也沒有,就豎了一個木板上麵寫著“壽財”。


    胖子不知道這是幹啥的,就伸頭朝理張望。


    “哎呀,媽呀!裏麵好幾口棺材白姹姹的!”胖子拽了拽徐嵐衣袖。


    “嗨,大驚小怪,這叫壽材有人圖吉利也叫壽財。在我們龍村老人到了六十歲就會給自己準備壽材,也有更早的,都是放在家裏的。不算蓋子一般都是由三塊大木板組成,左右和下邊是三塊長的,頭腳各一塊短的。這也是為什麽死人叫三長兩短的由來。”徐嵐解釋著。


    “我剛剛看著那些棺材都是白的,一般不都是大紅色嗎?”胖子問。


    “在死人之前都不會油漆,隻有家裏老人過世後才會刷上大漆的,也就是入殮之前才會做。還有棺材在使用前也不能蓋上,據說那樣不吉利,招鬼魂。所以一般放在家裏的棺材,都不會蓋上,真要蓋也會將蓋子翻過來倒扣在上麵。”徐嵐賣弄著那些老鬼給他講過的故事。


    走走聊聊,很快兩人在一個叫“不雲齋”的店門口停下。也就這家店鋪最是陳舊,黑色的木門也不知是幾百年的舊貨了,如果是好木材估計都包漿了。


    門裏陳設撿漏,貨物很少,隻是擺放了一些銅錢劍,桃木劍,羅盤,朱砂毛筆等物件,倒是有新有舊。


    櫃台後麵的躺椅上半躺著一個老頭,搖著一把破芭蕉扇,閉目養神。


    “大叔,我們想看看這些法器。”田胖子喊道。


    “自己看……”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來。


    徐嵐直接去看了起來,價格都用小紙條寫在了邊上。


    “我草,怎麽這麽貴?”最便宜的一把用用銅錢穿成的劍就是一千八。最便宜的用鬆木做成的羅盤四百九十元。


    “小孩,想買玩具就去外麵玩。這些不是你們買的起的。那些木劍也不是普通的劍,所以這裏不適合你們,快走吧。”老頭開始下逐客令了。


    “老先生,我們是想買點法器的。隻是我們今天帶的錢不多。您這有便宜一點的嗎?”徐嵐問。


    “便宜一點的?你以為這是過家家嗎……唉,嘍,那個牆角邊上有個筐裏麵都是些破爛玩意,你們自己去跳吧。有看的中的隨便給點錢就拿迴去玩吧!”老頭用扇子指了指角落。


    “謝謝!”徐嵐大喜,一般小說裏這個時候都是主角撿漏撿神器的時候。


    徐嵐興衝衝的跑去,胖子似乎也知道可以撿漏一般,跑過來幫忙翻找。


    “徐哥,哪種是寶貝?這個是不是……這個呢?……還有這個……?”胖子拿到一個問一下徐嵐。


    “我也不認識!”


    “哎呀,我草!如果掉個大寶貝給你,你也不認識是吧?”胖子大失所望。


    “你忘了我們的目的?要找那種看上去很牛逼很專業的就行了。你看像這種銅錢,咱們買點迴去自己編一個銅錢劍不就行了,多便宜?”徐嵐道。


    “靠,我服了你了。大叔這些銅錢怎麽賣?”胖子問。


    “一塊錢一個,自己挑。”老頭緩緩道。


    “怎麽樣?”


    “牛!”胖子豎了個大拇指。


    於是兩人開始挑選品相好的銅錢。老頭抬頭看了一眼,搖了搖頭,一看就知道是兩個山炮。


    最終兩人挑了四十來枚銅錢,一把有裂痕的桃木劍,一把指針晃動的木製羅盤,胖子又找了一個造型奇特的銅葫蘆,總共花了兩百塊。買不起像樣的道袍那就算了。那種質量太差了的雖然便宜,不過一看就沒檔次,還不如不穿。


    就在兩人準備出店的時候,進來了個中年人。手裏拿著一副畫卷樣的東西。愁眉苦臉,一臉的倒黴像,衣服也是破破爛爛。


    “老板收字畫嗎?”邋遢中年問。


    “我看看。”老頭來了精神,展開畫布仔細的看了起來。雖然老頭不經營古董字畫,不過有好東西或者撿漏的機會誰不看看?


    已經走到門口的徐嵐忍不住迴頭看了一眼。隻見這副畫兩尺來長,一尺來寬。是個小型的手把畫卷,兩手拉開就能輕易的將卷軸全部打開。


    “咦?你這畫來路不正啊……我這裏不收,你去別家看看吧!”老頭皺著眉頭,將畫收好,塞到邋遢中年人的懷裏。


    “老板,我便宜點賣給你行嗎?我女兒生病了等著錢救命呢!”中年人哀求著,他已經問了很多家了,都沒人啃收下這畫。


    “大叔,這畫能給我看看嗎?”徐嵐走上前去。


    “這……你是……”中年人見是兩個中學生打扮的孩子,就有點猶豫。


    “小夥子,迴去上學吧。別在這玩了,快走快走,何況你又沒錢。”老頭突然插口說道。


    “嗨,你這老頭。怎麽說話呢?我們怎麽就不能看了?我們身上沒錢我們可以去銀行取啊!大叔,今天你這畫我們一定要看,說不定小爺就買了呢!這老頭小氣,別理他。走,我們去外麵聊。正好我餓了,咱們邊吃邊聊,我請客。”胖子很好爽的拍了拍胸口。


    中年人略一猶豫歎了口氣,還是跟著胖子先出去了。徐嵐見胖子出去之後,對著老頭鞠了一躬。也沒說話跟了出去。


    “嘿嘿,有意思。難道這小鬼也看出門道了?”老頭眼中精光一閃,然後又恢複到原來那種混濁的狀態。


    話說胖子出來之後就有點後悔,剛剛被老頭一激就說要買畫卷。可這玩意自己又不認識,人家開店的都不要,自己買下來能幹啥?


    “胖子,我們找個清淨點的地方吃飯,那個畫有名堂。”徐嵐追上胖子,低聲說了一句。


    胖子也是個精明人,立馬不動聲色的帶著大家找吃的地方。很快街口一家小飯店被胖子看中,因為這裏門上寫著有空調包間。


    很快四菜一湯就上了桌。一人還叫了一瓶啤酒。


    “兩位小兄弟真的想買畫子嗎?”一杯啤酒下肚,中年人開門見山的問。


    徐嵐拉了正準備開口的胖子一下。搶先說到:“大叔,其實我們剛剛也是一時好奇罷了。你這畫子不會是假的吧?怎麽這麽一條街收古玩的都不要?”


    胖子知道徐嵐的意思,也馬上配合著道:“就是,就是,我們要畫幹什麽?還不是那老頭說話氣人?大叔,你倒是說說這畫什麽來曆,不然你拿到古玩街來賣幹什麽?”


    中年人,見兩個孩子不似撒謊,歎了口氣,又給自己滿上一杯。


    “實不相瞞,這畫是我從我家祖宅的地下室找到的。我爸去世前警告我不得去地下室。本來我還以為有什麽寶貝,這兩年家境每況日下,於是想著是不是找找那裏有沒有值錢的東西……唉,可最後隻找到些破銅爛鐵,唯一覺得可能值錢的就是這副畫了。現在女兒又生了病,我就想把畫賣了,結果……”中年男人顯得很是失望。


    三人邊聊邊吃,也互相做了介紹,邋遢中年姓鄭,單名一個備字。瞧瞧這名字:鄭備(正背),能好嗎?徐嵐成熟穩重,胖子能說會道,很快鄭大叔啊也就不把兩人當孩子看了,借酒澆愁吐露心聲。


    原來啊,鄭家祖輩是盜墓出身,曾經也是家境殷實。可是到了文革時期被人舉報,那一家可是糟了老罪了。家中物品被全部沒收不說,天天批鬥下來,鄭備的父親一病不起。七十年代的時候就撇下年幼的鄭備和妻子一命嗚唿。


    說來也奇怪,家中瓶瓶罐罐都被搜了一遍,這副沒來得及出手的畫卻躲過了一劫。鄭父還沒來得及說這畫什麽來頭就死了,隻是臨終前囑咐後輩子孫都不要去地下室,不要打這副畫的主義,就讓它一直放在地下室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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