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親,天生哥哥真的在這懸崖下嗎?”狐九問道,迫切需要一個肯定的答案。


    此話一出,卓月心中咯噔一下,緊緊地盯著眼前的美豔女子。


    狐鳳輕輕笑道:“之前那股力量消失的地方,就在這懸崖之下,是確定無疑的。那叫做天生的人,應該就在這懸崖之下。”


    “娘親,那你感受得到天生哥哥的氣息嗎?”


    狐鳳緩緩的搖了搖頭,看著狐九說道:“你也不要太過傷心,雖然我感受不到了靈力的波動,但是他一定沒事的。”


    “真的嗎?娘親。”狐九充滿希冀的望著狐鳳,眼中有光芒在不停的閃爍。


    “真的。”狐鳳淡淡的說完,走到懸崖邊,向下望去。


    那是望不到底的深淵,充滿危險。但那擁有神力的奇怪少年,又怎會如此輕易的死去?


    ......


    懸崖之下,一片湖中,湖麵水汽彌漫,湖水冰涼刺骨。此時湖麵上漂浮著兩人,一男一女,沒有知覺般就這樣隨波逐流,如同死去了一般。


    在這片寂靜的空間,除了湖水緩慢的流動,萬物好像都靜止了。


    不知過了多久,湖麵上的男子指頭微微的動了一下,又停止動靜,不仔細看還以為是錯覺。不久後,又動了一下。


    緊接著,那眼睛緩緩的睜開了。


    “這裏是哪裏,我還沒死嗎?”天生望著這片陌生的地方,發白的嘴唇微微張開,有氣無力的說著,聲音低的幾乎連自己都快要聽不清了。


    忽然,像是想起了極為重要的事,躺在湖麵上的天生掙紮著向身旁望去,當看到那靜靜浮在一旁,就如同睡了過去的顧天雪時,頓時放下心來。


    原本的傷勢已經好了許多,沒有了之前的疼痛之感,但是渾身依舊沒有絲毫的氣力,如同被抽幹了一般。好不容易,天生才將顧天雪緩緩的拉到了岸邊。在這寒湖不遠處,四周都充斥著寒氣,那寒氣仿若深入骨髓,揮之不去。


    天生將顧天雪拉到了岸上後,再也沒有氣力走動了,饑寒交迫,每一個動作都如同有千斤般重。


    寒氣四溢在周圍,兩人衣上,身上,都結滿了冰霜。


    “冷,好冷。”一旁的顧天雪打著哆嗦,雙眼緊閉,痛苦的叫著。


    天生艱難的伸出已經凍僵了的手,將顧天雪扶了起來,攬入自己的懷中,口中不停的哈著氣,將自己僅存的熱量傳遞過去。


    感受著熱氣的顧天雪緩緩的睜開了眼,艱難的望著天生:“我......還沒死嗎?我以為......我已經死了,沒想到還活著。天生,能再見到你真的很高興。”顧天雪很想笑,卻發現臉已經被凍僵了,就連笑起來也是那麽艱難。


    “別說話,好好休息。”


    “天生,我好冷,你能再抱緊一點嗎?”顧天雪臉色發白,虛弱的問道。


    天生聽了之後,將那身子抱得更緊了:“怎麽樣,好些了嗎。”


    “嗯。”


    顧天雪點著頭,身子卻依舊在不停的哆嗦,其實不管抱得多緊,身體還是那麽冷。但是在那堅實的胸膛中,心卻是那麽熱。


    在這懷中,仿佛有一種魔力,一種讓人安心的力量。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天生已經昏昏欲睡,那冰冷,在一點點瓦解人的意誌,讓人稍一放鬆,便想放棄世間一切,長眠於此。


    “天生,我好想睡覺。”顧天雪在天生懷中,有氣無力的說著。


    低著頭,天生看著那一頭的烏黑長發,還有那絕美的側臉,用沙啞的聲音說道:“別睡,堅持住,一定不要睡過去。”


    “可是,我真的很想睡。”


    顧天雪努力的睜開眼睛,卻很快就閉上了。她也知道,在這種地方睡著了,也許再也醒不過來。但是真的好累好累,也許就這樣死去,死在他的懷中,也是一種幸福。這種想法一出現,便無法阻擋了,兩眼緩緩閉上,世界消失在眼前,那寒冷仿佛也消失不見了。


    “天雪,不要睡,陪我聊天好嗎。”


    天生看著顧天雪緩緩的閉上了眼睛,心裏害怕不已,用一種近乎沙啞聲音叫了出來,但是聲音依然是那麽小,小的隻有兩個人才聽得到。


    沒有人迴答他,整個世界仿佛隻剩下了他一人。


    天生懷中抱著顧天雪,兩眼呆呆的看著前方,沒有一絲的神采,一個人絮絮叨叨的說著:“從前,有一個小孩子,他沒有父親,沒有母親,但是幸運的是,他有一個極其愛護他的師傅。師傅雖然平日裏對他嚴厲,但是他卻能看得出這嚴厲背後的溫柔。但是那年,他五歲了,所有人都可以修煉仙法,隻有他不能。他很氣憤,他跑去向師傅質問,最後還賭氣離開了從小長大的地方。”


    “那個人就是你吧。”天生低頭看著不知何時又睜開眼睛的顧天雪,艱難的笑了一笑,然後又繼續說道:“這個小孩一人在外,無依無靠,一心隻想找到一個師傅傳授自己修仙之法,為此吃再多的苦也值得。”


    “終於,他成了一個小乞丐,沿路乞討來到了帝都,。一天晚上,小乞丐在平日睡覺的胡同之中,遇到了一個刁蠻任性的女孩,說自己是公主,要他的錢。小乞丐很害怕,因為那是他辛苦乞討,打算拜師學藝的錢。”


    顧天雪聽後甜甜的笑了:“之後那公主覺得小乞丐可憐,心想自己堂堂一個公主居然搶一個乞丐的錢,於是將錢還給了小乞丐。”


    天生看著顧天雪甜甜的笑容,不由得將其抱得更緊了:“天雪,這都是你知道的,還有許多事情我還沒告訴你呢?”


    “是什麽?”


    天生輕輕地抬了抬頭,望著那望不到頭的懸崖之頂,眼神深邃:“後來,小乞丐迴到山門,表麵上沒心沒肺,但是誰都不知道他心裏一直記掛著一個人,想著一個人。因為他們分別的時候,小乞丐許諾,一定會去找那個女孩。


    “後來,諾言實現了,小乞丐見到了她,她一直陪伴著他。傷心的時候安慰他,在他遇到巨大波折的時候讓他重新看到了希望。她明明是個公主,錦衣玉食,為什麽願意如此不顧一切對他好?”


    “那個小乞丐,一直也想不明白。但是朝夕相處後,他深切的感覺到在他心中,有一種對女孩不一樣的情愫。”


    聽到這句話,顧天雪原本握住天生的手緊了緊,一臉不可置信的望著天生。


    “小乞丐不知道這是什麽樣的感情,隻想每天看到她,卻又害怕她發現自己心中的那點心思。於是在她麵前,在所有人麵前,小乞丐表現出很不在乎,很隨意的樣子,隱藏自己的想法。就連他都覺得奇怪,為何要這樣?直到後來,女孩不在理他,仿佛刻意逃避他,小乞丐的心徹底的亂了,就像失去了最重要的東西。”


    “因為害怕失去,小乞丐死皮賴臉的,想方設法的接近女孩。這時候,他才意識到,他怕是愛上一個人了。”天生說著深情的看著顧天雪,這一次他不再退縮,不再隱藏。


    他要告訴她,他愛著她。否者一旦錯過,怕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天生,你就是一個傻瓜。”顧天雪聽到這裏,兩行清淚緩緩滑落,卻很快凝結成冰,化作冰淚,滴落於地。


    “我就是一個傻瓜,以前你對我的好我都不知道,也不知道你為什麽之前突然生我氣,對我避而不見。現在我都明白了,所以你不能睡過去,讓我以後好好的彌補過去曾經犯得傻,好嗎?”


    說完,天生輕輕的埋下了頭,向著那唇緩緩的吻了下去。顧天雪閉上了眼睛,清淚緩緩從眼頰的劃過,那是幸福的眼淚,是收獲的眼淚。


    那無數個日日夜夜的陪伴,終於換來了如今的幸福。


    在這寒冷的地方,兩人緊緊相偎,共同抵擋著這刺骨的嚴寒。待天生又恢複了一些氣力,好不容易,將顧天雪盤在背上,腳步一深一淺,向前走著。


    也許前路還有許多危險,但因為兩人的心彼此相依,便再也無所畏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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