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家數載,山村還是當初的模樣,一間間的茅草屋,四散排列,並無章法。雨柔環顧四周,心裏無限感觸,十幾年過去了,自己已經忘卻了很多事。唯獨迴家的路再過多少年也不會忘記,永遠也不會!


    憑著記憶,很快就來到了一間茅草屋前。記憶中,這間破舊的茅草屋,下雨天會漏雨,冬天擋不住寒風,但是自己最溫暖的記憶卻都停留在這裏。


    這裏之前也是下過一場大雪,堆了半尺多高的雪,此時門前正有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穿著一件舊棉衣在堆雪人,雪人頭上戴著一頂破草帽,鼻子上還插了半截胡蘿卜,看起來憨憨的。小男孩小手和小臉被凍得通紅,但依舊樂此不疲的進行著自己的堆雪人大業。


    雨柔看著眼前的小男孩,心裏有些忐忑,難以言表。家中就自己一個獨女,何時多了個男孩?這個小男孩是自己進入劍門之後父母所生,還是他們早已搬離了此處呢?雨柔不敢多想,越想越忐忑,越想越害怕。當一個人對一件事期待已久,將要得到之時那種患得患失的感情是難以言表的。


    正當雨柔猶豫不前之時,正在地上專心堆雪人的小男孩卻發現眾人,側著頭,隻見鼻涕已經凍了出來,流了長長一條,小男孩也像是發現了一般,猛的一吸,便又被吸迴了鼻中。看到這個熊孩子,天生就想笑,卻緊緊憋住,萬一是雨柔弟弟什麽的那多不禮貌?可是這一憋不要緊,差點憋出了內傷。


    此時小男孩眨巴著眼睛,看著眾人問道:“你們是來找人的嗎?”


    表情是很可愛,可是天生滿腦子都是那個吸鼻涕的經典一幕,兩個表情一對比,更是覺得好笑。倘若真是雨柔的弟弟,以後麵對雨柔,自己也有殺手鐧了,看她還敢得罪自己。想完心中一陣得意。


    雨柔向前緩緩走了幾步,來到小男孩的麵前蹲了下來,溫柔的問道:“小弟弟,問你個問題,這裏是不是張鐵根家啊?”


    張鐵根是雨柔父親的名字,農村人有文化的不多,大多人都是鐵根啊,大柱啊,或者與動物相關的比如二牛,狗蛋之類的。要說起來,雨柔這個名字還是當年她小的時候一個路過村子的秀才取的。不然之前一直都隻有小名,喚做小花。


    雨柔這樣問也是想確認一下這裏還是不是當初自己的那個家。


    小男孩疑惑的看著眼前的漂亮大姐姐:“爹和娘上山砍材了,你找他有事嗎?”


    爹?娘?雨柔聽到這個稱唿欣喜無比,這裏就是自己的家沒有錯,而眼前的小男孩就是自己的弟弟了。自己終於迴家了,想想就掩飾不住心中的喜悅。隻是爹娘上山砍柴,怕是要遲些才能看到了。


    雨柔從懷裏摸出一張手絹,細心的為小男孩擦著鼻涕,異常溫柔的道:“小弟弟,你叫什麽名字啊?”


    “我叫小寶。”小寶認真的看著眼前的漂亮大姐姐,不知道她為什麽對自己這麽好。


    “小寶,好名字。”然後注視著小寶道:“小寶,快過年了,你想要什麽呢,姐姐給你買哦?”


    小寶欣喜的看著雨柔道:“真的什麽都可以嗎?”


    雨柔點點頭:“嗯,不論你想要什麽都可以。”


    “那我想要糖人,冰糖葫蘆,還有棉花糖。”說完不好意思的看了看雨柔,似乎覺得自己太貪心了。不過這些東西隻有鎮上才有得賣,而且因為家裏窮,每次跟父親到鎮上任憑自己哭鬧父親也不買,時間久了,便不再奢望。沒想到今天居然有個好心的大姐姐願意給自己買。


    “好,沒問題。你等一下,姐姐馬上就迴來了。”雨柔說著禦劍騰空而起,片刻便已消失在了天空中。


    “哇,仙女姐姐去給我買好吃的了。”小寶激動地跳了起來,鼻涕頓時猶如猛龍出海一般,被甩了出來。


    天生拍拍何書肩膀,用眼神示意,但是示意半天何書都不明所以。天生真的徹底拜服了,隻得在其耳邊低語道:“你看看你小舅子的樣子,你還不快去給他擦一擦鼻涕。你懂不懂表現啊?”


    “師兄你不要胡說,什麽小舅子啊?”這沒有刻意壓低的聲音頓時被眾人聽到,引來眾人一陣笑話。特便是林風覺,不斷的恭喜何書,弄的何書百口莫辯。不過即便這樣,還是老老實實的走了過去幫小寶擦鼻涕。這就直接坐實了身份。


    在小寶的招待下,眾人總算進到了屋中。


    雨柔禦劍飛走之時有眼尖的村民看到了,以為是見到了仙人,一群人圍到了小寶家。經眾人解釋,才知道是雨柔迴來了。一傳十,十傳百,頓時傳言滿天飛,村中之人都知道當年拜入仙門的的雨柔修成神仙迴來了。天生等人聽到這話也是好笑,世人皆道神仙,卻不知神和仙是完全不一樣的。而且自己一行人也隻是能稱作修仙者,卻當不了一個“仙”字。


    雨柔速度很快,一刻之後,便迴到了村中。看到家中屋外聚集了上百的村民,還以為發生了什麽大事,嚇了一跳。


    一村民眼尖,看到了在眾人身後拿著各種玩具小吃的雨柔,頓時大叫起來:“大家快看,咱們村的雨柔迴來了。”


    一眾村民看到雨柔後,將其圍了起來,你一言我一語的,好不熱鬧。


    “你看雨柔成了神仙,就是不一樣啊,整個人都充滿仙氣。”


    “是啊,她小的時候我還抱過她呢,小時候我就覺得這孩子肯定會有出息的。”


    “對啊,小時候同齡的孩子還在玩泥巴,雨柔就能在地上畫畫了呢,畫的就像真的一樣呢。”


    “可不是嘛,當年張大嬸生雨柔的時候,我還看到他家屋頂有鳳凰在盤旋呢!”


    “真的嗎?”一人好奇的問道。


    “當然是真的。”那人無比肯定的迴答道。


    雨柔聽了這些話後臉不由自主的抽觸,許久才緩了過來。向周圍的村民說道:“各位叔伯,請讓一下,小寶還在家中等著我給他買的東西呢。”


    村民聽了非常配合的讓出了一條道,口裏依然滔滔不絕的說道:“你聽到沒有,雨柔剛才叫我叔伯呢!”說著一臉的自豪,臉上都樂出了一朵花來。


    “那她也有叫我呢。”


    “是啊,這孩子當了神仙還這麽有禮貌。要是俺也能生這麽一個女兒就算減壽十年也願意呢!”


    旁邊的人聽到這句話都哈哈大笑起來:“李光棍,你能找到個媳婦就是前世積的福,祖上燒高香了。還想要這麽個女兒,少做白日夢了。”


    此話一說完,旁邊的眾人立馬哄笑起來,顯然平時就經常拿這個李光棍開玩笑。李光棍聽到眾人笑也不氣惱,在一旁也陪著笑。


    這一切雨柔可不知道,現在她已經進了屋中,開心的拿出自己買的各種吃食和小玩具給小寶。小寶開心的一直不停的說著:“謝謝仙女姐姐,謝謝仙女姐姐。”


    雨柔蹲下來看著小寶認真道:“我不是什麽仙女姐姐,你叫我姐姐就好了。”


    小寶高興的答應了,然後吃著糖人,在一旁玩起了玩具來。雨柔這才站起身子,向四周看了一眼,卻沒看到軒轅瑤,疑惑道:“瑤師姐呢?”


    何書趕忙迴答道:“師姐覺得無聊就到附近山上練劍了。”


    天生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輕輕的抿了一口茶。看著雨柔和何書,一臉笑意道:“剛才雨柔你走後,你弟弟鼻涕出來了。何書還親自幫你弟弟擦鼻涕,口裏還不住念叨著什麽小舅子的,可惜你都沒看到。”


    何書臉刷的一下就紅了:“師兄,你瞎說什麽呢!”


    天生一臉無辜,擺擺手道:“我可沒瞎說,不信你可以問林風覺。”


    林風覺舉手道:“我可以證明,何書師弟的確說過了。”


    雨柔卻一臉狐疑,“不相信”三個大字如同寫在了臉上。然後將臉求證似的望向了卓月,在她看來,這裏麵隻有卓月的話值得信賴。


    然而讓她失望,讓眾人驚詫的一幕出現了。卓月居然淡淡的點了點頭道:“天生說的確實是真的。”


    僅此一句話,眾人便如同炸了鍋。特別是何書,都皺成了苦瓜臉了,就連卓月師姐都拿我開玩笑了,這個世界真的太可怕了。


    此話一出,雨柔的臉也紅了,用手敲打了何書一下:“你瞎說什麽胡話。”說完了感覺還不夠,然後又死死踢了何書一腳。


    何書真的欲哭無淚了,雨柔師妹確實不錯,雖然性子刁蠻了一點,但是心卻是很善良的,但是自己從來沒有喜歡過她啊。哦,好吧,心裏一打鼓,其實自己也不知道這究竟算不算喜歡?不過被眾人這麽一說,這下就算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以後怕是又少不了飽受折磨了。


    此時張鐵根和張大嬸兩人背上都被著過頭高的柴火,腰間插了一把斧頭,剛走到村口,便有兩個同村的村民將他們攔了下來。


    “你們兩個不迴家做飯,站在這裏幹什麽?”張鐵根看著兩人問道。


    來人沒迴話,反而是拉著張大叔快步向村裏走去:“哎喲,這都什麽時候了。你們兩個才迴來。”


    張鐵根不解,身旁的張大嬸也看著兩人說道:“你們兩個神神叨叨的,是不是發生了什麽大事了。”


    “大事,當然是大事。雨柔修成神仙迴來了,你們說是不是大事?”


    “什麽,你說雨柔迴來了?”張鐵根沒聽清其他話,就聽到了自家女兒,激動地抓住其中一人的臂膀,兩眼瞪得如銅鈴一般。因為太過激動,充滿老繭的手上,青筋都清楚可見


    “疼疼。”那人掙脫張鐵根的手,因為張鐵根一激動,手勁極大,疼的自己冷汗都出來了。然後旁邊的另一人說道:“當然是雨柔迴來了,不然我兩在這裏等你們幹嘛。我跟你說啊,雨......”


    話還未說完,隻見激動無比的張鐵根和張大嬸,已經將辛苦一天砍的柴丟在了地上,不約而同的向家中跑去。隻留下在冷風中,麵麵相覷的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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