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門裏麵是一個幽閉的空間,光線昏暗,昏昏沉沉,四個角落裏各自飄蕩著一簇拳頭大小的黑色火苗。


    正對著大門的方向,有一張看上去仿似扭曲在一起的王座虛影,在那王座虛影上,有一團黑色的發亮的光團靜靜飄浮。


    “無麵,我的兄弟,你怎麽……虛弱成這樣了?”


    目光盯著那黑色光團,老魔的聲音從雲蘇嘴裏傳出,擔憂的語言,搭配著幸災樂禍的語氣。


    光團蠕動化開,幻化成一道隻有一雙眼睛,沒有麵孔的黑影。無麵聖者的目光落在雲蘇的身上,“是他,我的兄弟,看你你解決了莊周神魂!”


    “莊周……”


    無麵聖者的話令的老魔神情一陣呆滯,意識仿似陷入了某種混亂般,嘴裏喃喃著莊周兩個字。


    幾句喃喃過後,猛然間,雲蘇身體一顫,雙眸中驟然爆發出璀璨的黑色魔光,嘴裏更是傳出一聲憤怒的低吼,“莊周!”


    “兩位魔尊,好久不見。”


    一道平靜的聲音從雲蘇體內傳出,刹那間,雲蘇眉心處亮起一道明亮的紋路,遠遠望去,就如同一隻展翅欲飛的蝴蝶。


    隨著那明亮紋路亮起,操控著雲蘇身體的老魔,猛的感受到從雲蘇魂海天地中,傳來一股哪怕是它也難以抗拒的強大拉扯之力,僅僅是一眨眼的功夫,老魔操控著雲蘇身體的所有意識,都被拉扯迴了雲蘇魂海天地的封魔塔內。


    嗡~


    隨著老魔的意識消退,雲蘇百匯穴猛的閃過一道金光,一聲清脆的劍鳴響起,一柄古樸的金色長劍從雲蘇眉心射出,而後懸掛在這幽閉空間的上方,垂落下道道金光,將整個空間徹底籠罩封印。


    “軒轅……”


    陰沉的聲音從無麵聖者口中傳出,他飄動身體,盡量遠離那把懸掛在上麵的金色長劍,口中低吼了一聲,“蠢貨。”


    憤怒的吼聲不斷從雲蘇魂海天地的封魔塔中傳出,那是老魔的咆哮與怒吼,到了這一刻,他已然徹底明白,他被莊周算計了。


    其實他真正的神魂本源,從來沒有從封魔塔中脫困過,從封魔塔中溜出去操控雲蘇身體的,僅僅是他一點微不足道的神魂意識。


    他之所絲毫沒有察覺,甚至一度認為自己是真正脫困,答案隻有一個,那就是莊周夢蝶的曉夢之法。


    莊周夢蝶,蝶夢莊周,究竟是莊周夢了蝶?還是蝶夢了莊周?這便是莊周夢蝶的曉夢之法可怕之處,直接讓老魔將一縷神魂意識當作本源,而將仍舊受困的本源,當作一縷微不足道的意識,甚至將莊周神魂存在這件事情,都徹底遺忘,若不是無麵聖者提及莊周二字,憑借老魔自己,仍舊難以清醒過來。


    “不可能,莊周,你我皆為聖者,你的曉夢之法雖然……但也絕對不可能,除非……”


    咆哮中,老魔的聲音猛的止住,他想到了一種可能,除非莊周在分出這道分魂時,本尊的修為境界突破到了聖王境,這是老魔唯一能想到的可能。


    隻是,他卻又有點不太,又或者說不願相信,傳說中的聖王境界,哪怕是在整個魔族,也絕對不多,除了至高無上的魔皇外,聖王境界的魔王,在魔族便是最頂級的存在。


    “前……前輩……”


    迷迷糊糊中,雲蘇的雙眸緩緩睜開,他的眼中有著迷茫,疑惑,仿似剛從沉睡中醒來一般,目光望了望四周,最終落在了顯化在他身旁的莊周身影上。


    扭頭,莊周朝著雲蘇笑了笑,伸出手指輕輕一指點在了雲蘇眉心,刹那間,這幾日發生的事情如潮水般湧入雲蘇腦海。


    與此同時,他也明白了,原來這一切都是莊周和傳承者設計了一個陷阱,為的就是利用老魔在找到無麵聖者的藏身之所。


    按照莊周傳來的信息,因為自身隻是一縷分魂的緣故,哪怕這縷分魂從本尊體內分出時,本尊修為已經達到了聖王境界,莊周也沒有百分百的把握,能夠真正影響到老魔這種聖者級別的神魂。


    但是,北俱蘆洲雪山之顛那黑色大戟的出現,給莊周帶去了機會,雖然不知道那黑色大戟代表了什麽,但是它的出現直接重創了無麵聖者的同時,也給雲蘇體內目睹了那一切的老魔神魂,造成了一定震動。


    而莊周,就是把握這難得的機會,直接對施展了曉夢之法。這就好比雲霧觀中,那些佛門尊者想要成功對陳百鴿等山主施展佛光納頂之術,需要用無憂真人的隕落來對他們的心靈,意識造成震動一樣,


    果然,老魔成功中招,為了顯得逼真,莊周也一直在找機會催動著一切。直到北海灣普渡,靈吉以及淨聞三大尊者半路劫殺,將雲蘇徹底閉上絕境,莊周終於找到了這個機會,開始暗中催動一切,讓老魔覺得一切都毫無破綻,都是有跡可循。


    直到這一刻,老魔被無麵聖者點醒,莊周才喚醒雲蘇沉睡的意識。


    “那就是無麵聖者的本源?”


    雲蘇的目光落在遠離金色長劍,漂浮在角落裏的黑影身上。


    “不錯。”


    莊周點了點頭,道:“魔族與我人族不同,他們生於天地,本生沒有固定的形態,可以隨意幻化。”


    雲蘇的目光從無麵聖者身上掠過,既而落在了懸掛在空間上方的金色長劍身上,這病劍雲蘇知道,就是傳承者之前施展劍訣時幻化出來的長劍,不過這一次似乎是本體,而不再是虛影。


    雲蘇望了望那雕刻著日月星辰、山河大川的劍身,沒有說話,又將目光移到了無麵聖者的身上。


    “小子,你什麽意思?”


    沒有絲毫的征兆,雲蘇腦中響起一道不滿的聲音,那是屬於傳承者的聲音,“你怎麽不問問它?你是看不起我嗎?”


    察覺到百匯穴一道流光射出,刹那間,雲蘇身前又多出一道金色人影,書生模樣打扮,手裏拿著一柄折扇,此刻正朝雲蘇瞪眼。


    “你是?傳承者?”


    眼中閃過一抹古怪,這麽久以來,雲蘇在腦中想象過許多次傳承者的樣子,然而從來沒有想到過,他居然會是這幅模樣。


    “你那是什麽眼神?”


    傳承者聲音響起,雲蘇連忙罷手,“我覺得你……嗯,很帥,對就是很帥!”


    雲蘇神色恢複正常,語氣透著誠懇,他知道傳承者是什麽尿性,這種時候招惹他顯然不是什麽明智的選擇。


    “前輩,接下來交給您了。”


    這句話不是雲蘇說的,而是莊周。


    雙目微微一凝,雲蘇的眸中出現不可置信之色,莊周居然稱唿傳承者為前輩?在雲蘇看來,這太不可思議了。


    “前輩,您……”


    雲蘇的目光朝著莊周望去,張了張嘴,想了想,又不知道該從何開口。


    “有很多事情你不太了解。”


    仿似看出了雲蘇眼中的疑惑,莊周笑了笑,“傳承者前輩可不止教過你一個人,在我們那個年代,甚至更為久遠,前輩就已經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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