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世一直旁觀,不曾有所動作,子求收了水鞭之後,也再無動作,隻是不經意的站在了離殤的身後,似有所防備。


    聽著這一來二去的唇槍舌戰,雖表麵依舊平和,其內裏潮流暗湧。大抵又是衝著離殤而來的了。傾世有些無奈,這離殤在這死窟之中,到底做了些什麽,怎的每個最強者都與他過不去?


    可傾世卻也不能坐視不管,她心中自是清楚,若沒有子求與自己,離殤大可不必理睬他們,畢竟他一人,無論能否以一敵千,可全身而退卻是沒什麽問題的。


    此時離殤說些什麽,都會被融荒捉住把柄。若說並未殺過他們的人,別說在沙漠之中,便是進了這山峰之中,也已不知殺了多少了,若說那些人死有餘辜不該擅闖別人的領地,可他們如今不也正站在這融荒的領土之中嗎?


    “融荒首領有話不妨直說,不必拐彎抹角。”離殤思來想去,不如單刀直入,省的不知又被他套入什麽圈套之中。這融荒心機深沉,實力未知。如不小心應付,恐怕兇多吉少。


    “您何必動怒呢?我哪有什麽旁的意思。聊到現在,您對我了若指掌,我可是連您的名諱還是不知呢。”融荒向來喜歡這種將獵物玩弄股掌的感覺,已然許久未曾有什麽獵物值得他動這麽些心思了,不過這獵物掙紮到最後卻依舊淒慘的下場,他便不自覺的露出了笑容,這笑容雖然陰險,卻是從打照麵開始最真心的笑容了。


    “名諱不過旁人稱唿罷了,融荒首領若是喜歡,隨便取個便是。”這融荒怎會不知道他的名字,恐怕早就把他能搜集到所有的資料都掌握了遍把。


    “怎能隨便?既然您這樣說了,融荒必然會好好的思考一個配得上您的名諱。”招牌式的假笑,心中其實早就有了說法。隻不過他給離殤起的這個,可是得有場景應著才相配。


    融荒衝著站於一旁的人使了個眼色,那人便立即意會,衝著門口喊著“來人,將這兩個不長眼的東西拖出去,別礙了首領貴賓的眼。”


    應聲便有兩個人走了進來,先是向著融荒他們下跪,雙手拱於胸前,低頭不敢直視首領,口中答著“是。首領”


    然後變一人架著一個人,正欲轉身出去,卻又被站著的那人嗬斥“你們隻看到了首領,莫不是看不見這裏還有首領的貴賓嗎?當真無禮,是否想如這兩個東西一樣被清理個幹淨?”


    聽著那男子的嗬斥,方才進來的兩人慌的立馬跪下認錯,那男子卻要他們像離殤他們認錯,他們原諒了才可以。


    那兩人立即將朝著首領跪下的身體挪向了離殤所在的方向,這一切動作之中,頭都沒有離開地麵,摩擦著地皮的聲音,和地上拖出的血跡,還有二人膽怯的求饒,自始至終不敢抬起頭看一眼這個他們“得罪”的貴賓一眼。


    看得出融荒平時如何*手下,這些人已然沒有自己的思想,融荒所說便是對錯。


    融荒對待那些散放出去的犯人,都是不管不問,可對於留於身旁的人,卻是極其嚴格殘忍。磨滅他們自我的所有意誌,然後對他高度的服從沒有質疑。


    留於他自己身邊的,實力並不是最強,可也絕不弱,再將他們訓練成意誌一體的隊伍,那融合起來的力量,不可小覷。


    有實力的人,自然自主的意誌皆很強,可卻無一例外的都被融荒磨滅了,將這些人降服之後,自然是沒了樂趣,誰知道離殤他們卻是送上了門。


    子求不忍心看這種場麵,急忙想去扶起那兩人,可那兩人卻如粘在了地上,子求動了真氣,才將他們拉起,可剛拉起他們,子求卻是大喊了一聲,往後退了好多步,直到離殤身旁,拽著離殤的衣服不肯撒手。


    離殤見自己平平整整的衣服被傾世子求拽的褶了不知多少層,而正因離殤坐於桌前而子求站著,子求能拽的便是他肩上的衣裳,險些將他的衣裳拽的滑落開來,可現在也並未好了多少,也已經是領口大開了,那修長的脖頸連帶著漂亮的鎖骨,皆露於人前。


    離殤眉頭皺的緊緊的,當真是皺的緊緊的,伸手想將自己的衣服拽迴來,可還未來的及這樣動作。對於危險的本能讓他的手轉了個方向,雙指夾住了劍身,而劍頭離他也已經十分接近。


    雖然子求莫名其妙的行為誰他很生氣,可這人突然的襲擊卻是讓他惱火,居然還有這麽危險的武器對著他,離殤那皺的緊緊的眉頭反而鬆開了,臉上所有的表情都失蹤了,可子求與傾世知道,這方是離殤最生氣的時候。


    子求從剛才驚嚇之中恢複了點意識,或許是見著離殤這樣恐怖的表情,又或許是剛才讓她如此驚嚇的源頭正離她和離殤很近,她默默地鬆開了離殤的衣裳。往傾世的身旁挪去,挪開之前,她的還將離殤的時候衣服拉迴,輕輕的撫平了一下,雖然這個效果甚微。


    離殤自是感覺到了子求的動靜,方才覺得生氣,現在卻是有些好笑,可對這突然就出手傷人的人,他卻是當真生氣了。雙眸終於正視了舉劍的人了,不自覺的便想挪開視線。他終是清楚為何子求方才突然那般,換做任何一個沒有防備的人看見這張臉,怕都是想立刻離得遠遠的,若不是離殤的控製力強悍,怕是早就將這個人抹去了。


    這個人便是方才跪在那兒的其中一人。他除了衣物所遮蓋的地方,其餘之處皆紅斑潰爛,一張臉上沒有一處完好,除了那雙充斥著恨意仿佛要燒出火來的眼睛,本就傷痕累累的臉上,帶著磕頭求饒所磨破的傷口流出的紅色的,還有些黃色的不知名液體,五官除了能看出耳朵少了一隻和那雙眼睛之外,其餘的都難以辨認。


    離殤指間用力,折斷了他的劍,隨手丟開,從懷中掏出一方方巾擦了擦自己的手。傾世她們都知道,離殤這潔癖,所有碰過旁人的旁人碰過的都要擦拭,所以隨身都帶著方巾,用完便丟。


    可這在那個恐怖麵容的人眼中,卻是對他最為致命的侮辱。


    他是在嫌自己髒,惡心。


    所有人都是這般看他的,他早已經習以為常,可所有人都可以嫌惡他,唯獨這個人不可以。


    他恨不得撕了這個人,立刻馬上,撕了這個人。


    恨意衝昏了他的頭腦,他也是這般做的。


    丟開了被折斷的劍柄,他就這麽直直的衝著離殤衝過去,雙手帶著兇狠的力量,想抓住離殤。


    他抓住了,卻又消失了,他明明抓住了離殤,可被他抓住的離殤,立刻變成了一團寒氣消失了,再出現,便是坐在了融荒身旁的位置之上。


    那個男人已經衝昏了頭腦,再記不起離殤此時身旁的人,是那個他無比懼怕的首領,他隻想衝過去撕了離殤。


    可他不能如願,再一次即將接近離殤的時候,他被人打翻了過去,那打於肩膀的一拳,力道之重,竟將他打的清醒了一些。迴過神來,隻覺得劇痛,自己的肩膀已然出現了一個窟窿,其中的肉與骨頭全部消失不見,傷口的邊緣,還有燒焦的皮肉的味道。


    融荒是故意安排這人進來的,這人雖然實力不錯,從前他也重用,可自從變成了這副模樣之後,融荒都十分的嫌惡,把他放到自己壓根看不到的地方。


    這人自然清楚所有人都嫌惡他,他也是越發的自卑,再沒有從前的意氣風發,如同一個垃圾,誰看到都躲得遠遠的。越是這樣,他對把他弄成這樣的罪魁禍首,便越是痛恨。所以看到離殤,便再也無法保留神智。


    融荒本是想讓他指認離殤,然後他可以借機發難,雖然他現在很厭惡這個人,恨不得立刻殺了眼淨,可他可以殺,卻不能容忍旁人殺了他的人。


    那一隊入了沙漠的人,唯獨這個人一人迴來了,所以,容忍他至今便是等待這個時候。


    可這人居然如同發瘋一般,差點破壞了融荒的計劃,融荒本就已經容忍很久了,如今這人竟膽敢直接衝著他和離殤而來,卻是讓融荒再不能容忍了。他最恨不聽指令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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