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今天,謝謝你送我迴家。”


    車開進小區門口,方汀必須從剛剛有些失控的氣氛中緩和過來,做一個體麵的收場。


    “哦,還挺快的。你家原來住這裏啊。”鄺逸鴻看了看周圍環境,“嗯。”


    方汀不知道這莫名其妙的肯定是什麽意思,直接笑出聲來。


    “可以嘲笑。我不是不能開玩笑的人。”


    這麽一說,對方不好意思起來。


    “沒有啊。我沒有那個意思。”


    “這個小區很老了。裏麵設施也很一般。所以,也就不邀請你上去喝茶了。”方汀說著,打開車門,走下車來。


    沒想到對方也跟著打開車門,下了車。


    “你不應該下來了。外麵很冷。”


    深冬,方汀隻穿了並不算厚的黑色羊絨大衣,此刻光著腿,禮服的美麗已經被大衣掩蓋,剩下的隻是脆弱的嫵媚寒冷。


    “你趕快進去吧。”


    方汀看著他站在那裏,外套依舊在車上,脖子上則是一條羊毛圍巾,深棕色。


    他靠過來,緩緩解開圍巾,圍在了她的脖子上。


    圍巾上,依舊有著他的體溫和香氣。


    “別忘了周末多穿一點。”


    “嗯,知道了。”


    方汀點了點頭。


    對方這才轉身,坐進了車裏。


    “那我不妨礙你迴家,先走你才踏實對嗎?”


    “感謝你。”


    方汀雙手扶著圍巾,看著車裏的人,老老實實站在原地。


    “晚安。”


    “晚安。”


    車子啟動,緩緩消失在了她的視野中。


    轉身打算跑迴家裏,卻撞到了一個人胸前。


    “啊!”


    她嚇了一跳。不知道黑暗中,何時站著一個人。


    “這圍巾,那麽溫暖嗎?”


    對方的聲音清冷似水。


    他隻穿了皮衣,碰在手上,觸感冰涼。


    “你怎麽在這?”方汀抬起頭,看著鄺無辰,感到迷茫又有些恐懼。


    “不是說好了....”


    “我問你問題呢。迴答我。”


    對方完全沒有理會自己的問題,而是執著於自己的疑惑。


    “什麽?”


    方汀有點慌亂。黑暗中,寒風瑟瑟,她已經忍不住開始發抖。


    “他的圍巾,就那麽暖和嗎?”


    “你別鬧了。”方汀說著,轉身便往樓裏跑。樓道裏,聲控燈時好時壞,電梯也已經年久失修,她隻能一層一層往上跑,以便早些迴到溫暖的室內。


    終於到了六樓門口,穿著高跟鞋,艱難得氣喘籲籲。翻著包找鑰匙。


    卻又立馬遲疑了。


    這個家夥,就在麵前,不像是很友好的樣子。最近的鄺無辰,經常展露出自己完全不解又有些恐懼的一麵。


    “迴答。”


    方汀抬起頭,看著他的臉,眼神中完全沒有了往日的幼稚和溫柔,此刻隻剩下陰鬱和憤怒。


    “啊!”


    正當她猶豫著如何應對之時,突然感到脖子不舒服,圍巾被扯了下去,脖子立馬暴露在樓道裏尚未關的窗戶流過的冷風中,分外寒冷。


    “什麽垃圾都往身上戴!”


    說著,拿著圍巾,十分嫌棄地扔進了樓道拐角處的垃圾桶裏。


    “你幹嘛啊你!”


    方汀大聲嚷道。


    “又發瘋了是不是!”


    她感覺自己已經聲嘶力竭了。


    原本今晚的失控,再到修複,自己已經完成了又一個迴合的治愈,卻不曾想這個家夥又做出了這樣極端的事情,令她已經安穩下來的情緒再起波瀾。


    “你扔人家圍巾幹嘛!”


    她也憤怒了,直接繞過他,打算去垃圾桶裏把圍巾撿出來,卻隻感覺腰間一隻大手,把自己整個人都攬進了懷裏。


    “不許撿。”


    他聲音冰冷而又霸道,眼睛直直地盯著她的臉。


    他的力道很大,令她用力抵抗卻毫無效果。


    “你放開我!”


    說著,用力推開他,卻被抱的更緊了。


    緊接著,他的吻便急切淩亂地落了下來。


    臉頰,嘴唇,額頭,鼻子,很快便全部都是他的吻,像是一種粗魯殘暴的宣誓主權,完全不顧她的感受。


    “你放開我...”


    他像是完全發狂了。


    她不知不覺,流出了眼淚。


    眼淚汩汩流出,她的聲音沙啞而帶著哭腔的絕望。


    “你到底要幹嘛啊……”


    無奈的控訴一般,令他瞬間清醒了。


    她依舊住不住地在哭泣,令他心痛不已。


    隻是把她緊緊抱緊懷中。


    “對不起。你不要再激怒我了……”


    方汀已經掙紮加驚嚇得完全沒有力氣了,隻是哭得很傷心。


    她不知道最近到底發生了什麽,隻是感覺這個男人越來越失控了,而自己,也一次次被重新拉迴深淵。


    她第一次感覺如此絕望,卻又如此沉淪。不論自己如何掙紮,理智如何勸解著自己應該立馬撇清,然而每當他的吻突然落下的時候,她總是輕而易舉地失去了自我。


    這樣的迷失帶來的不安全感,令她更加恐懼。


    “別哭了。對不起。”


    鄺無辰說著,大手穿過她已經被自己弄得十分淩亂的發絲,溫柔有帶著歉意地安慰,像是一個犯了錯誤的孩子。


    她的臉靠在他的胸前,寒風中皮衣的觸感,分外冰冷。


    “好冷。”


    她依舊抽泣著,腿不知不覺已經凍得發顫。


    “趕緊開門吧。”


    說著,他鬆開了自己的胳膊。


    她這才從包裏拿出鑰匙,打開門,又立馬開了空調,一個人目光空蕩蕩地坐在沙發上,蜷縮著,一動不動。


    他關上了門。


    脫下來外套。裏麵隻剩下白色襯衫。


    這樣冷的天氣裏,他就是這樣衣著單薄地走來走去。這樣的裝束,令人感到匪夷所思。


    “我去給你拿毯子。”


    說著,兀自走進臥室,駕輕就熟地從櫃子裏拿出一床厚厚的毛絨絨的藍色毯子,走過來,幫她脫掉大衣,把毯子裹在了她的身上。


    瞬間感覺溫暖了很多。


    整個人也恢複了清醒,停止了抽泣。隻不過,她已經十分疲倦了。


    累得說不出一句話來。


    整個晚上,她看起來大大咧咧,實際上不停在思考。腦海中各種問題,紛亂複雜。


    此刻她閉著眼睛,慢慢靠在了他身上。


    “先休息一下吧。”


    他伸出修長的胳膊,把她連著毯子,摟緊了。


    “你到底要幹嘛啊……”含混不清,像是夢話。


    “對不起,嚇到你了。”


    他低聲迴答。


    燈光昏暗,隻剩下沙發邊上一隻可愛的小夜燈。


    他的聲音,沙啞而又清冷,聽起來有些令人心疼。


    她沒再迴應,而是下意識地又往他懷裏鑽了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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