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方汀組建的這個俱樂部,除了湯姐姐,其他人並不知道鄺無辰和自己的關係。而很顯然,湯姐姐對於自己和鄺無辰的關係心知肚明,卻選擇依舊與之熱情互動遠超於對待其他人。


    她靠近了鄺無辰,輕輕擺弄了一下他的領帶,像是在重新為他整理,而這一切,大家看在眼裏,靜待其變。


    “好幾天沒見到你了,最近怎麽樣?”湯姐姐殷勤問道。


    “哦,還好。你今天,更美了。”鄺無辰禮貌迴答,邊伸出手,極為曖昧地撫摸了一下她的頭發。湯姐姐頓時滿臉笑意,緊接著迴過身,拿起一杯葡萄酒,遞給了鄺無辰。


    鄺無辰接過杯子,轉過頭,目光與正在不遠處看著自己的方汀觸碰,對方立馬調整了視線的方向,再次迴到了和藝術家的討論當中。


    “郎才女貌的一對呢。”藝術家眼神也從剛剛順著方汀遙望的方向轉了迴來,輕聲感歎了一句。


    “啊,是啊,嗬嗬。”方汀訕笑著,不知道這樣和別人討論自己的男朋友和別的女人很般配該有怎樣的表情。


    “所以你最近的主題,就是情不情?”兩人又迴到了剛剛的聊天話題中。


    “對的。這其實和物哀不謀而合,難道不是嗎?這說明,我們在研究同樣的主題呢。”男人感歎道。


    “是啊,這個世界,最高級的精神形態美學,往往都是那麽巧妙地不謀而合。”兩人說著,再次舉杯,很快,投入到深入地探討當中。


    “你知道嗎,找到一個有對話能力的人,真的好難。”藝術家感歎道,“我很幸運,遇到了你。”


    “遇到你是我的幸運才對呢。我呢,就期待看到你最新的作品了。那一定是驚豔的令人耳目一新的傑作呢。”方汀恭維道。


    “哈哈。說是驚豔也好,耳目一新也好,也隻是給看得懂的人的一種隱喻罷了。生活與藝術,我早已看得很清晰。不再期待任何反饋,隻做自己真正喜歡的,和自認為有價值有意義的。”


    “為了自己真正喜歡的,有價值有意義的藝術品,幹杯!”方汀儼然被這句話感動了,再次舉杯。


    惺惺相惜,總是酒逢知己千杯少。這樣頻頻的舉杯,幅度不大,但是可以看得出容光煥發的交談,在另一個人的眼裏,卻遠遠不是事實那麽美好了。


    隻見舞池中爆發出一陣歡唿聲,是鄺無辰和湯姐姐在偏偏起舞了。兩個人中龍鳳,光彩熠熠,很難不成為眾人矚目的焦點。他們看起來是那麽的耀眼。


    “翩若驚鴻,宛若遊龍啊!”一個中年男子感歎道,“這樣養眼的一對,本來以為隻有電影裏的經典橋段才會出現,沒想到今晚可以看到真人秀,真是大飽眼福。”


    方汀看著舞池中的男人,動作嫻熟,訓練有素,深情款款,若不是親眼所見,她根本不知道鄺無辰竟然還會跳舞,並且還跳的這麽好。


    一首爵士音樂結束,樂隊暫時休息,換上了播放的古典音樂,眾人的歡唿聲結束,兩個人從舞池中央緩緩走了過來,方汀則是為了使自己看起來鎮定一點,拿起紅酒杯,輕輕啜飲了一口。


    “不錯,不錯。”藝術家坦然鼓掌,“今晚欣賞到兩位的舞姿,實在是一飽眼福。”


    “哈哈。是嗎?你們都喜歡嗎?”湯姐姐問道,她看起來眼神中帶光,十分開心,像是從一個夢幻的世界中走出來,而這個夢幻的世界,有完美的她以及她的王子。


    “啊,是啊。跳的太棒了,你們。”方汀隻好也跟著鼓掌,真誠地誇讚道,“我都不知道,你們原來還會跳舞啊。真的是,完美的人,上天總是要給他們更多。”


    “哈哈。真是令人深思。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富愈富,貧愈貧嗎?”藝術家揶揄道。


    “哪有啦,就是隨便跳的啦。”湯姐姐整理了一下頭發,淩亂的頭發因舞姿變得更加嫵媚,此刻則是麵帶緋紅,喝了一口紅酒,慵懶地坐在了吧台邊。


    “嗯。以後要經常跳,既然跳的這麽好。”方汀捧場道。她已經習慣了給湯姐姐捧場。


    鄺無辰一言不發,看著方汀,心裏不禁淩亂,這個家夥,腦子裏到底在想什麽?竟然這麽淡定自若地誇獎自己和別的女人跳舞,並且還希望經常跳?難道這個傻瓜看不出來,自己這樣的舉動單純是為了讓她把注意力從那個侃侃而談不知道說什麽的藝術家身上移開嗎?


    “五迷三道的。”方汀的目光看著藝術家,兩人似乎正想對剛剛的舞蹈進一步點評,卻聽到耳邊鄺無辰莫名奇妙的一句話。


    “嗯?”方汀這才轉頭,目光與鄺無辰對視。“怎麽了?”說著,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頭。


    對方一轉,令她原本已經放在自己頭發上的手落了個空。


    “不要碰我的頭發。”像是個叛逆少年,令方汀忍不住笑出了聲。


    “哦,是的呢。年輕男人都不喜歡被人碰自己頭發呢。”湯姐姐補充道,很快便已經充當起了此時此刻最了解鄺無辰的角色。


    “哦?真的嗎?”方汀看著湯姐姐,大眼睛水汪汪地無辜地問道,心裏不禁想笑,這個家夥的頭發,何止自己伸手去摸,就算是胡亂扯,也扯過多少次了。現在可倒好,像是一個叛逆的中二少年,突然不順從了。


    “為什麽男人不讓摸頭發?”說著,轉頭看了看身旁的藝術家。


    “你不是聽湯美女剛剛說了嘛,是年輕男人。像我這種,都已經三十歲的成熟男人,沒有這樣的規則。”說著,一低頭,像是允許方汀撫摸。


    “是這樣的嗎?”方汀伸出手,剛想摸一下他的頭發,卻被另一隻手力道不輕地撞了迴來。


    “拿酒,不好意思。”又是鄺無辰,麵無表情地從對麵拿起一瓶葡萄酒,兀自給自己的杯子倒了三分之一。


    “幼稚。”方汀看了看他一臉緊繃,不禁更加想笑了。


    “哦,也不是那個意思。不是年輕與成熟的卻別,就是個人的原則問題吧。就像有些人喜歡西裝,有些人喜歡運動裝,這些都隻是個人喜好而已。”見鄺無辰這一副並不友好的表情,藝術家首先拋出橄欖枝示好,在之前的玩笑化解不了的前提下,自己找了個台階下。他是敏感的,友善的,聰明的,這樣的品質,令方汀深深欣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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