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接下來你想幹嘛?”奶茶店裏,vivian邊咬著吸管邊問道。


    “嗯,不知道。可能是先去旅行吧。”她漫不經心地迴答。


    “就這麽走啦?”很顯然對方對於她的計劃完全不讚同。


    “不是我就是辭職旅行而已,而且我之前也是這樣的生活啊,你們為什麽都這麽驚訝的表情好像是什麽翻天覆地的變化一樣。”方汀不知道這些人為什麽這麽容易激動,“難道你也是那種唯恐天下改變的人?”


    “不是,就是你這樣自由,讓人很不安啊。”vivian若有所思,“而且你就這樣放著大帥哥在這個紙醉金迷的城市獨自去生活,不擔心迴來以後就易主了嗎?”


    “他認識我之前不也是這樣的嗎?選擇我就是有他的道理,我也不可能因為他就連自己從前最喜歡的生活方式都放棄了啊?這世界上,除了愛情,還有很多好玩的啊,我還很無知,沒看完世界呢。”


    “看世界,嗯,厲害啦。”對方迴答,卻完全是敷衍。


    “這就叫人各有誌哈哈哈。”兩人正聊著,vivian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你等下啊。”對方抬頭,神色有些嚴肅地看了看方汀,隨即起身去門外接電話了。


    方汀則是低頭查看旅行軟件,不知道去哪裏玩比較好。


    “怎麽樣,你還在思考去哪玩嗎?”對方走了進來,垂直站在方汀麵前。


    “是啊。”方汀一抬頭,有點迷茫。


    “不如咱們現在說走就走,你也當去個旅遊景點了。不然我一個人坐飛機太無聊了。”對方像是在發來一個邀請。


    “你說什麽?”方汀感到迷茫,“你要去哪?”


    “剛剛接到電話,說外婆病危了,讓我立馬去醫院。”


    “啊,這樣啊,那你快點訂機票啊。”方汀迴答。


    “你不想和我去嗎?”她問道。


    “那,也好吧。”方汀點頭,兩人很快坐上了飛機。


    飛機上,接過空姐發的毯子,vivian靠著椅子,閉目眼神。


    “你是不是,很擔心啊?”方汀見狀問道。


    “啊?不會啊。”沒想到對方聲音洪亮,完全不像心事重重,她隻是剛剛的駕駛累了。


    “哦,那就好,生老病死,都是自然現象,沒有辦法。”方汀安慰。


    “你知道嗎?我沒有感覺的。如果不是外婆虐待了媽媽,媽媽今天恐怕也不會這麽對待我。然而誰又能有半句怨言呢?畢竟是外婆,又是在病床上幾乎要離開人間的外婆。”


    “這樣啊,那你媽媽和你說的嗎?”方汀感到替她不平。


    “不會啊,怕上行下效唄。如果她和我抱怨,以後還怎麽以母愛之名向我索取呢?但是她對外婆態度很惡劣倒是很明顯。不過她自己不承認,睜眼說瞎話,就算所有人都看到了她的態度,她也完全矢口否認。不講理的。”


    方汀又是無語。


    關於她的家庭,以及情感遺產,算是方汀有生以來見過的最惡劣的。


    “那或許,這對你也是一種解脫吧。畢竟如果之前對你沒有付出,去世對你的打擊也不會太大,凡事都有兩麵性,往好了想。”


    “我都無所謂的。就是去走個過場,這些人,不禁細思考,他們是寧願折損你也不肯讓你逃脫他們的控製和索取的。”vivian閉著眼睛,很快沒有了聲音,像是睡著了。飛機上,方汀也睡著了,半夢半醒,像是有一些模糊而混亂的夢。


    病房裏,臥榻上的老人剛睜開眼,便迎來了對麵的一場大戰。


    起因似乎是不在身邊一直拿錢支援醫療的舅舅和在身邊照顧但是不出錢的舅舅之間的衝突。拿錢不出人的舅舅懷疑出人不出錢的舅舅貪了他用於醫療的錢。


    然而這樣的爭端,反響最大情緒最激動的,竟然不是兩個當事人,而是即不出錢也不出人的vivian的媽媽。這彪悍的一麵,激烈的言辭,安在這樣一個外表平平衣著簡樸一看就是老實女人的身上,顯得格外震撼。方汀感覺自己應該做點什麽來化解衝突,畢竟她還從沒見過這麽激烈的衝突,然而三招兩式便敗下陣來。


    她發現自己被冷靜的vivian拉出了病房。


    “喂,你家人啊,你怎麽不做點什麽?”


    方汀感到無法理解莫名奇妙,雖然知道關於這個奇葩家庭的很多事,但是畢竟發生在眼前的矛盾還是不能置之不理的。


    “沒用的。就這樣,她就是靠這個刷存在感的。窩裏橫很多年了。誰對她尊重就衝誰來。”vivian說著點燃了一根煙,卻立馬被經過的護士警告而熄滅了煙。


    這刷新了方汀對於悍婦的認知。


    原來悍婦還有這樣的相貌和這樣的悍法。


    “那,你先冷靜一下吧。”方汀隻能拍了拍她的背。


    沒想到對方突然笑了。


    “你在笑嗎?”方汀感到了震驚。


    “對啊,不冷靜的是你才對吧。我出生在這樣的戰鬥民族,聽過無數你半輩子都沒聽過的不堪的話,見過很多次這樣激烈的場麵,早就麻木了。”


    方汀看著她不知道該說什麽好。這個女孩到底承受了什麽?


    很快紛爭平息了。幾個人再次聚集在那間病房裏,期間vivian的媽媽還控製不住情緒地再次責備了幾句vivian,眾人目力所見,vivian也幹脆不想忍受了,直接向一旁的外公告狀。


    “外公你看,媽媽總是這樣對我。一點都不講理!”她委屈地幾乎哭訴,完全沒有之前說過的都麻木了之類的淡定。


    看來她隻是躲避,內心的不適和受到的傷害卻依舊存在。


    見她的媽媽出去打水之際,她的外公則是語重心長帶著漫不經心,“宰相肚裏能乘船啊姑娘,不要和她一般見識。她就是這樣的人啊。”就這樣,完全沒有任何公允地壓下她承受這樣的委屈。


    這個家庭似乎女性被認為理所當然地買單一切不良情緒。而男性則是理所當然地享受以及強製說服女性來承受。


    “她啊,就是七十二樣傻,八十三樣奸。”老人見vivian沒有反應,則是補充了一句。


    女性是複雜的,被扭曲之後的邏輯則更是複雜的。


    而病床上,則是以男性為中心,付出了一切的犧牲型女人,完全沒有過任何自我意識地虐待了女兒的童年,現在也不明白這樣暴戾脾氣的女兒是怎麽迴事。


    “我的大姑娘到底是怎麽了?”這是老太太在嘴裏重複的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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