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迴去吧。”林浩瑜的一句話,像是突然把雨薇拉迴兩現實。


    她對坐在他的腿上,低頭不語,擺弄著自己的頭發,上麵依稀還有沒洗幹淨的紅泥。


    “好像又羈絆住了呢。”像是自言自語,她專心弄著一團頭發,卻越扯越淩亂。


    “嗯?”他捏著她的臉頰,看著她。


    “我留下一團糟,就出來流浪了呢。”她輕聲說道,像是在說別人一般雲淡風輕。


    “那現在怎麽辦呢?總不能留著一團糟,一直流浪吧?你說是不是?”他繼續又掐了掐她的臉,“到底要怎樣才能解決,我們一起解決好不好?”


    她依舊低著頭,擺弄著頭發。


    “都髒兮兮的了粘在一起了呢……”像是在自言自語,根本不理他在說什麽。


    “不要這樣逃避了好嗎?”見她不理,隻能故意嚴肅起來,“我能為你做什麽,告訴我。”


    她瞬間從他的腿上滑了下來。


    “我不聽我不聽....”說著,捂著耳朵跑出去了。


    男孩被陽台開門的聲音吵醒了,坐了起來,卻仍舊睡眼惺忪。


    “小薇,你怎麽沒睡?這樣跑來跑去迴感冒的。”男孩說道。


    “我去了下洗手間,馬上睡了。”說著,跑迴了臥室關上了門。


    剩下林浩瑜依舊坐在陽台的藤椅上,一動不動,聽著客廳的動靜,漸漸消失,歸於平靜。


    原本重逢的喜悅變成了煩躁。他不知道自己此刻在這裏幹嘛,也不知道雨薇想要什麽,隻是坐在這裏發呆,不願麵對自己扔下的一切,同樣,他的背後,也已經一團糟。


    “老大,你這麽浪下去,我可保不住你了啊……”經紀人的微信在催促,看了一眼,便煩躁不已,直接刪除對話框,索性當作什麽也沒有發生,包括那些懸而未決的事情和人。


    “王姐可不是好惹的啊……你敢惹我可不敢啊……”沒想到又來了一條信息。


    林浩瑜無奈地搖了搖頭。


    “你這可用合同威脅不了我啊……你到底想讓我怎樣啊……”他無奈地迴複了一條信息。


    “讓她開心開心怎麽啦……”沒想到對方會如此直截了當,把林浩瑜三觀瞬間震碎。


    “請你看看你在說什麽。而且你所要求的事情,寫在合同裏恐怕也不是被保護的。”林浩瑜迴了一句,索性關機了。


    事情變得越來越離譜並且越來越煩了。


    原本毫無關聯的行業,圈子,人群,以及小生態環境,現在變成了每天要周旋其中,各種人話鬼話換著說的狀態,他不禁越來越煩躁了。


    這個世界,與他之前預想的完全不同。有的時候,令他感到欣喜和好奇,充滿希望,而現在,則變得越來越多的震驚和無奈。


    看著天上的月亮,雲後一片朦朧的光,既不是漂亮皎潔的滿月,也不是彎彎的銀牙,此刻的月亮,有著完全不美的形狀,模糊而又缺乏光澤。


    這是無數次兩人一起凝望的月亮嗎,那時的月亮,是那麽美。而現在,自己來到了現實的世界,了解了一些雨薇的世界,細看那些曾經美好的東西,再也不會令人心馳神往了。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快來,這邊這邊!”方汀站起身來,拿著兩張票,對著剛進劇場的鄺無辰大喊了一聲。


    鄺無辰定睛一看,發現了小小的身影,人群中跳了幾下。


    這個家夥,永遠安靜不起來,即使嚴肅場合,也是那麽的顯眼。


    西裝筆挺的鄺無辰低頭迅速朝著她走來,有一瞬間,恨不得自己消失在地縫中。


    “這位置.....為什麽呀……”穿過層層人群,做作的凹造型的人群,站在了方汀眼前,已經是第三排。


    “舞台劇,這個距離不科學。”鄺無辰說道。


    “我特意選的。”方汀則是一臉得意。兩人落座,方汀仰著頭,看著台上的布景。


    “哇,終於來看《天鵝湖》了,我好興奮。”她側著臉,看著鄺無辰,這個家夥剛剛從辦公室出來,可是幹幹淨淨一絲不苟的發型,精心搭配的領帶襯衫和西裝,看起來卻更像是剛走秀迴來的模特。


    方汀忍不住笑了起來。


    “你笑什麽?要不是為了陪你,我對這種才沒興趣呢。”鄺無辰不屑一顧地說道。


    “你反藝術。反人類。”方汀幽幽地說,已經開始期待表演開始。


    “這位置,太近了。會影響你欣賞的美感。”鄺無辰說道,有點不耐煩了。


    “我特意選的啊,這樣可以看的更清楚,而且,你知道嗎,這個位置啊,這麽好卻可以省很多錢呢!”方汀狡黠一笑,像是在為自己的精打細算而自豪。


    “這種錢你省它幹嘛呢?而且時間都花了,不應該好好看嗎?這位置價格低,肯定有低的原因。最佳觀賞距離,是不可能價格低的。”鄺無辰說道,卻被一把捂住了嘴。


    “你閉嘴。”方汀說道,幕布拉開,演出開始了。


    果然,鄺無辰說的是對的。價格低的位置,是有原因的。由於太近,小天鵝們開線的演出服都看得一清二楚,與原本應該有的仙氣有著一大段的距離。


    “喂!”鄺無辰從商店出來,發現方汀已經低著頭向前走了一段距離。“這麽掃興的嗎?早知這樣,何必呢。給。”說著,把一塊三明治遞到了她的手上,“這個三明治還可以,很好吃。”說著,自己扯開三明治的包裝,大口吃了起來。


    方汀悶悶不樂地拿著三明治,卻並沒有表現出平日裏對食物的喜愛。


    “這麽不開心嗎?那要不我選擇一個最佳觀看位置下次再陪你看一遍?”見方汀這個表情,他突然溫柔了起來。


    “我不要了。”方汀迴答,聲音有點低落。


    “這個世界上,所有東西,豆不美,都是假的。稍微靠近,就破壞了想象了。”她迴答道。


    “也不必這麽悲觀吧,很多關係,不正是因為膚淺才想看兩不厭的嗎?換個角度想想,也沒什麽不好的。”鄺無辰迴答,繼續大口吃著三明治,“嗯,這個還不錯哦,一整天沒吃東西了,這個味道真好。”


    “真的嗎?”方汀這才重新燃起懟手上這個三明治的興趣,打開袋子,吃了一口,“嗯,好像真不錯呢。”她也開心地笑了起來,嘴角仍是麵包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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