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呐!”方汀對著電視機目瞪口呆。


    撥通了鄺無辰的電話,那邊似乎剛剛睡醒。


    “你幹嘛啊……”一個懶洋洋的聲音。


    “我在電視裏看見雨薇了。你快打開電視!”她大叫道。


    對方似乎立馬精神了,坐起身來,拿起手邊的遙控器,打開了電視。


    “什麽情況....怎麽還有個男的?”鄺無辰注意的點和方汀完全不一樣。


    “她看起來,似乎挺開心啊……”方汀盯著電視說道。


    “不意外。”鄺無辰迴答,靠著床,繼續看著電視,“這小子,長得喝那個兄弟還挺像。”


    “剛才沒注意,你這麽一說,好像還真是挺像的。”方汀迴答,很快電視節目結束,到了休息時間。


    “我就知道雨薇肯定找到了好玩的東西,才不願意迴來了。”方汀迴答,有些欣喜。


    “離家出走可能對於他們來說還挺流行的。”鄺無辰迴答。


    “他們?誰們?”方汀疑惑地問。


    鄺無辰沒再迴答。


    “我好困,要接著睡了啊。”說著便掛斷了電話。


    剩下方汀迴放了一遍剛剛的電視節目,可惜依舊看不出這是哪裏,不過總算安下心來,雨薇一切都好。


    又是一個下午,海灘,陽光,冬季也不那麽寒冷了。


    “雨薇,快看這是什麽!”男孩笑著從身後拍打了一下雨薇的肩膀,她迴過頭,卻尖叫一聲,瞬間嚇哭了。


    “啊,對不起。”男孩驚慌失措,立馬放掉手中的藍色蜻蜓,緊張地看著雨薇。


    可是她依舊淚流不止。


    “對不起,我以為它很漂亮,你會喜歡。”男孩繼續道歉。


    那是雨薇十分恐懼的東西。那是最初的記憶之一,療養院裏,那個弟弟要自己為他捉蜻蜓,雖然害怕,但是作為姐姐,還是勇敢地去嚐試了。可是沒想到,用力太大,撕碎了,這令她產生了無法磨滅的陰影。


    “你去洗手!”雨薇大叫了一聲,有些歇斯底裏。


    “好好,我馬上洗手。”男孩聽話地跑進海水中,彎下腰,用力洗手。


    再次迴答她的身邊,冰涼的雙手,用衣服擦幹,卻見她已經滿臉淚水。


    “對不起哦,我什麽都不懂,都怪我。”他繼續自責道。


    雨薇低著頭,邊擦眼淚邊哽咽,記憶像是迴到了曾經帶給自己陰影的時光。


    男孩看著雨薇,小小的身影,濃密的卷曲長發,深藍色,比海水顏色更深,風中吹得蓬亂,小小的肩膀,依舊在抽搐。


    一把將她抱進懷中。


    他的懷抱,是溫暖的,這令她得到了片刻的溫馨和安慰。兒曾經那個下午,一個小女孩,則是被嚇哭了很久,小男孩也跟著哭了很久。


    “你以後,不要再呐那個嚇唬我了。”她哽咽著,十分委屈。


    “嗯,我知道了。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是我的錯,這輩子我再也不拿那個東西了。”男孩用手摸了摸她的頭發,連忙安慰。


    她的頭抵在他的胸前,淚水也被衣服拭幹。


    她感到了一種浸潤心靈的安慰,這安慰像是遲來的,卻又像是打開了某個通往記憶之門的鑰匙,令她腦海中原本一片黑暗的地方瞬間變成了光芒。


    “小薇不怕哦。”他接著安慰道,便撫摸著她的頭發。她漸漸閉上了雙眼,把自己整個人沉浸在他的世界中,像是迴到了那個斑駁的遙遠的下午。


    突然間她感到了危險的氣息。男孩的唿吸變得很急,自己也被抱得更緊了,她感覺自己的頭頂正在被他溫熱的唇親吻,隨即突然自己的臉被男孩一隻大手捏起了小小的下巴,嘴唇熱切地壓了過來。


    她用力推開了他,卻又再次被攬進懷中熱吻,直到一記耳光砸在了他的臉上,空氣瞬間凝結。


    雨薇後退了兩步。


    “對不起。”他開口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


    男孩站在原地,看著雨薇。眼神不似之前的陽光幼稚心無旁騖,此刻他的眼眸中飽含深情。


    雨薇低著頭,沒有再看他,而是用袖子擦了一下嘴唇,站在原地,低著頭,看著被海灘的沙子覆蓋的腳。


    “小薇,我愛你。”男孩突然開口了。“我已經承受不了與你保持距離了。”


    雨薇沒有說話,頭更低了,初春馬上來臨,海風依舊寒冷,頭發被吹散,更加淩亂。


    她的心也變得更加淩亂了起來。


    “我愛你。”男孩走進了一步,他的聲音,有些顫抖。“小薇,嫁給我好嗎?我會用我的一切愛你。我的一切都給你,命也給你。”男孩說著,再次靠了過來,伸出手打算再次把她抱進懷中,雨薇再次後退了兩步。


    “對不起。”雨薇開口了,男孩愣在原地,有些驚愕。“我不能和你在一起。”他有流出了眼淚。


    “為什麽?你明明喜歡我!”男孩有些激動了,“為什麽要拒絕我!你是不是擔心我賺不到足夠的錢,不能給你一個很好的家?是嗎?”男孩問到,有些心痛。“像你這樣的女孩子,都要大房子的對嗎?我發誓我一定會努力為你賺到,請你相信我!”男孩說著,更加激動了。


    “對不起,不是的。對不起。”雨薇哭得更厲害了,“並不是所有的人,都想要一個家。”說著,轉身跑了。


    男孩沒再追趕,隻是站在原地,他不能理解,難道自己之前都是錯覺嗎?可是明明他可以真切地感受到她對自己的依賴、信任和欣賞啊。


    迴到旅館,趴在床上,用枕頭壓住自己的頭。


    她知道,某個平衡一旦被打破,就很難迴到過去了。男孩子的表白,令她心煩意亂,原本的天真,孩子般的單純,這個小夥伴,卻突然變了感覺,這令她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她的人生,像是在最初便已經被編製好了一個悲劇的開頭,而她所做的一切,不過是為了這個基調,把劇本繼續,雖然百般嚐試,但是她發現不論自己如何努力,做什麽,都無法擺脫最初的預設。人生的劇本,萬般皆有命,簡直是半點不由人。


    一個從來沒有過家庭溫暖的人,很難再需要家庭。即使能從中得到溫暖,也不可能心甘情願接受它所帶來的束縛。何況,關於家這個事情,她早已經把一切的幻想埋進心底,在決定離開林浩瑜的那個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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