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沉默。對麵本來興致勃勃地聊著小孔雀,突然鴉雀無聲,這令林疏榮以為對方掛斷了。


    “雨薇,你還在嗎?”他輕聲確認道。


    “哦,對不起,還在。”剛剛走神迴來的雨薇連忙小聲迴應著,嗓音沙啞。


    “哦,那就好。”林疏榮這才疏了一口氣。對於哄女孩子這件事情,他實在是毫無經驗,尤其是,目前情況稍顯複雜的女人,更是令她緊張不已。


    “對了,你平時,喜歡聽什麽音樂?”像是在尋找話題,他頑強提問。


    “我喜歡嚴肅音樂。”雨薇輕聲迴答。


    “嚴....嚴肅音樂?那是什麽?”一時間林疏榮本來準備好的話題卻突然間沒了概念。


    “就是....類似巴赫肖邦那種。或者我們的民樂,古箏古琴演奏曲。”雨薇解釋道。


    “啊.....嗬嗬嗬,是這些啊……”突然間他又迷茫了,不知道接下來還能說什麽。


    “哦,通俗音樂也喜歡,我也喜歡流行歌曲。”雨薇見對方不語,也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連忙化解尷尬,“而且,我也很喜歡唱歌平時。”


    “哦?真的嗎?你喜歡唱什麽歌?我有那個榮幸哪天可以聽一聽嗎?”林疏榮問道。


    “哈哈,我現在就可以給你唱,為什麽要哪天?”雨薇笑著迴答。


    “嗯,那真是太好了,你唱吧。我在聽。”對方迴答。


    雨薇則是清了清嗓子,剛開始的時候,唱了一首《世間花》,接著,又唱了一首《難破船》。優美的旋律,沙啞的聲音,淒楚溫婉,令人有些動容。林疏榮聽得正入神,最後一首便戛然而止。


    “哇.....唱得真......”他正想著該如何評價,尋找合適的詞語。


    “嗯?”雨薇則是等待著他的評論。


    “真讓人心疼。”他出人意料地迴答。


    “啊?哈哈。”雨薇笑了。


    “這兩首歌,不是中文吧?這是什麽歌?怎麽這麽特別?我從來沒聽過這樣的通俗歌曲。”林疏榮說道。


    “你沒有聽過嗎?這兩首歌,很有名。第一首,唱的是這世間一種藍紫色的花,第二首,唱的是一隻落難的小船。”雨薇解釋道。


    “啊.....”林浩瑜再次感歎了句,“這都好悲傷啊……”


    “你不覺得,很多人都像是這朵花,或者是這隻小船嗎?”突然雨薇像是笑了,調皮地問道。


    “嗯?”林疏榮不解地問。


    “一朵藍紫色的小花,開在人世間,風雨飄搖,一隻在海上遇難的小船,馬上沉淪,嘻嘻。”她用一種輕快的聲音介紹著,卻令林疏榮感到一種不寒而栗。


    “還是不要聽這麽悲傷的歌吧,”他突然說道,“啊,當然你唱的非常非常好。”同時又很貼心地補充一句,生怕自己唐突了她。“我的意思是,可不可以,平日裏聽一些歡快的歌呢,這樣腦海裏,會有一些開心的迴憶。”他表達了自己的想法。


    “嗯……”突然她像是在思考,“那你唱一首,給我聽。”她小聲說著。


    “啊?我唱?恐怕我的歌喉,和你是沒法比的,一個糙漢子,能唱出什麽好聽的歌啊……”他立馬拒絕。


    “唱嘛……”雨薇突然祈求了起來,像是一個小孩子,“讓我感受一下你們的世界。”


    你們,這兩個字讓林疏榮心頭一震,原來她一直沒有忘記自己的好兄弟。而今天晚上,這個對話,或許就是思念到極致的結果,她已經無法忍受沒有他在生命中的日子,而又因為某種原因,不能去打擾他。


    “而且,我感覺自己太陰了。”突然,她再次說出的這句話,則是令林疏榮驚訝又費解。與之前很多次和林浩瑜的對話一樣,她再次說出了令人費解的話。


    “陰....是什麽意思啊?”他問道。


    “我也不知道呢。”她迴答,就是一種感覺。“你唱歌給我聽,讓我在你們的世界裏。”她再次說道。


    “哦,好的。你要聽什麽?要不,你唱了一首藍紫色的花,我就給你唱一首綠色的花吧。”他笑著說道,便唱起了從前經常唱的一首軍旅生涯的歌。


    一首唱完,與雨薇平時聽過的歌曲完全不同,那是一種,她從來不曾感受過的氛圍。


    “唱得不好,見笑了。”林疏榮不好意思地說道,邊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老張已經喝醉被張嫂接迴了家,他則是此刻坐在拳擊台下麵的地毯上,在空無一人的健身館唱這首久違的歌曲,似乎很多迴憶湧現,心頭一股暖流。


    “哇....”雨薇驚訝地感歎著,“這首歌,真好聽。”她說道,“我好喜歡。”


    “真....真的嗎……”林疏榮像是完全無法相信,竟然會有人覺得自己唱歌好聽。


    “你們經常唱這首歌嗎?”雨薇問道。


    “對呀,這是其中一首,浩瑜也.....”突然開口發現自己已經越界了。這個夜晚,有著某種心照不宣的默契,而剛剛一個一時興起,竟然脫口而出了那個本該是雷區的名字。他剛剛想說的話戛然而止。


    沉默三秒鍾。


    “浩瑜也喜歡這首歌,對嗎?”倒是雨薇大方地開了口。


    “啊,是啊,嘿嘿,大家都喜歡這首歌。”他訕笑著,不知道該說什麽好。此刻她所需要的,明明是那個自己不敢輕易提及的人。


    “浩瑜,是個什麽樣的男孩?”雨薇突然調皮地問道,“他和我說過,你們十八歲開始,就是好朋友了呢。”


    “啊?是嗎?他還提起過我啊……”林疏榮有些驚訝。“浩瑜在十八歲的時候.....又傻又土。”突然,他開口了,嘲笑著黑自己的兄弟,“那時候我也是。然後我們兩個一見如故,就一直到現在都是好兄弟了。”說完開心地笑了起來,“時間過得可真是快呀,轉眼間,八年了。”


    “又傻又土?”雨薇大笑了起來,“他還和我說他十八歲的時候就特別聰明特別帥呢……”雨薇笑得更加清脆了,“不過我在他家裏,看見過一張他十八歲時候的照片,確實超級帥呢……”


    “那隻是表象而已,我告訴你一個秘密,那時候如果沒有我幫忙啊,他連怎麽吃飽飯都成問題呢!”他笑著說。


    “哦?這麽笨笨....”雨薇笑得更加大聲了,“就知道騙我,原來就是個大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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