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芷凡挑眉,不答反問:“泠太子的情況,神醫了解?”


    青衣含笑點頭。


    沐芷凡料想是南月的功勞。南月那麽迷北泠,一定不止一次地請求青衣去給北泠治病。


    可是北萊皇多年來廣招名醫卻沒找到青衣的頭上,隻能說明青衣不願意出麵。


    既是不願出麵,如今又跳出來非要跟她沐芷凡比個高低不可,還揚言要給北泠治病。豈不前後矛盾?


    沐芷凡眼珠一轉,不難得出結論:青衣以往並非不想給北泠治病。他是苦於找不到突破口,所以不願現身罷了。


    青衣見沐芷凡一臉了然的表情,由不得失笑道:“太子妃以為在下是怕治不好北泠而砸了自己的招牌?”


    “難道不是麽?”


    “太子妃多慮了,在下並不看重那些。之所以一直沒讓北泠找到我,不過是在給他,也給南月一絲希望罷了。”


    隻要他不出手,北泠還能憑著一股執念期望尋到神醫救他一命。


    人的精氣神兒很重要。


    如果連希望都沒有了,似北泠那樣的病情很容易就活不下去。


    “神醫為了南月公主倒是用心良苦。”沐芷凡不由感歎。


    青衣笑意不減。


    沐芷凡就不明白了:“南月公主怎麽就那麽迷北泠?南始帝後夫妻倆也由著她追著北泠跑?”


    “北泠若身體康健,娶南月也沒什麽不好。”青衣委婉地道出了南始國帝後的想法。


    也是,兩國和親是結盟最穩固,也是最容易的一種方式。


    青衣都如此敞亮地和盤托出了,沐芷凡也懶得再繞彎子。


    橫豎在內行麵前遮掩也無用。


    至於青衣想知道北泠的治療方案,她卻是不能提前說的。最多她隻能告知對方,北泠需要手術。


    關於什麽是手術,沐芷凡又給青衣解釋了一通。


    青衣不愧是神醫,關於現代醫術領域的東西,沐芷凡本來以為對方一個土生土長的古人很難理解,沒想到對方接受起來完全沒壓力。


    最後,青衣有些不好意思地提出請求:“給北泠做手術時,太子妃可否允我從旁學習?”


    北泠的手術涉及心髒,不算太嚴重,但也比較耗費心力。


    原先沐芷凡是想用禦醫當助手的。


    如今青衣主動找上來,她倒覺得青衣更合適。一則青衣基於南月的關係,很想治好北泠;二則青衣的醫術和悟性都是那些禦醫不能比擬的。


    有青衣在,手術所能產生的風險也會減少許多。


    最關鍵的一點,她之前給北泠把脈治病都偽裝了身份,雖然沒能騙得過北泠和青衣,但是其他人卻是不知道的。


    她要給北泠治病,還得繼續偽裝。


    偽裝的效果怎麽樣不說,會不會再露餡兒也很難說。若是讓青衣打頭陣,對外稱是青衣給北泠治好的,不就行了?


    青衣醫術夠高,人又神秘,外界要找他麻煩都不容易。


    不像她頂著個“月瀾國太子妃”的頭銜,別人找她茬兒太容易了。


    隻要青衣同她一起給北泠動手術,最後治好北泠的功勞,北萊國照樣會落在她沐芷凡的頭上。畢竟北泠是知道內情的。


    外界卻隻會理所當然地以為是青衣的作用。


    如此倒不失為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就是這麽操作顯得有些利用青衣了。


    沐芷凡沒想暗中利用人,明明白白地向青衣闡明了自己的想法。作為交換,以後青衣若想學西醫,她不會偷懶不教。


    在她看來,醫術本來就是用來救人的。青衣此人雖然怕麻煩,不願意跟權貴打交道,但是人家骨子裏都一顆俠義心腸的,也尊醫道。


    如果需要在這個世界傳播精湛的醫術,造福於人,沐芷凡看好青衣。


    她做事素來幹脆,頃刻間便能決定一件大事。


    青衣沒想到兩人交流起來竟然如此順暢。沐芷凡所謂的利用,在他看來不過是小事一樁。


    更何況,他還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不是嗎?


    “太子妃不用遲疑,在下很願意為你打掩護。”青衣眨了眨眼。


    “明兒巳時,你來太子府吧。正好我缺個幫手,倒是可能得勞煩神醫相助了。”沐芷凡也挑了挑眉,說著場麵話。


    青衣一聽,眼裏頓時盈滿了光芒,由衷地朝沐芷凡彎腰行了一禮:“在下樂意之至。多謝太子妃不吝賜教。倘或太子妃不介意,可否收在下為徒?”


    通過剛才的交流,青衣對沐芷凡所掌握的那些新奇的醫術格外熱衷。


    他覺得自己既學了人家的本事,拜師在所難免。


    沐芷凡聽了連連擺手:“不過是相互切磋,大家共同進步罷了,哪裏就到了需要拜師收徒的地步?”


    “太子妃莫非是有別的顧慮?”青衣問。


    沐芷凡搖搖頭:“神醫……”


    “在太子妃麵前在下豈能妄稱神醫?如果可以,太子妃便喚我名字即可。”青衣難得一次沒有等沐芷凡說完話,出聲打斷了對方。


    沐芷凡想著名字喊起來的確要方便些,便也沒扭捏:“那行,你也別喊我太子妃了。我們就當朋友相處吧。”


    “那是在下高攀了。”青衣看起來挺高興的。


    沐芷凡莞爾一笑,對於自己能結識一個不拘泥於世俗權勢的神醫朋友還挺高興的。


    兩人喝了會兒茶,聊了會兒天。


    沐芷凡起身欲離,青衣相送。


    出門時,青衣還掏出個小匣子遞給沐芷凡:“我知道你剛得了千蛇藤,這顆龍蛇果就送你再合適不過了。”


    橫豎這家藥鋪是青衣的產業,能從中拿出好藥相送不足為奇。


    奇怪的是……


    “龍蛇果?”沐芷凡一驚。


    傳說中早已絕跡的龍蛇果?


    有了龍蛇果和千蛇藤,風千奕直接就能清除身上的所有毒素,還能洗筋伐髓、脫胎換骨了。


    本來需要搜集多種藥材才能徹底治愈倒黴太子的,現如今直接就省去了尋找藥草的所有步驟了。


    青衣見沐芷凡呆住了,以為對方在猶豫是否接收贈物,遂勸到:“拿著吧,就當是我的見麵禮。你送了我高深的醫術,我迴贈一株藥材而已。算起來還是我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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