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芳華身子有些發軟,那雙高跟鞋早就不知道丟到哪裏了,依舊是光著腳丫子,目光空洞的望著手術室的大門。


    “芳華~”安墨染這才注意到許芳華的衣服,上麵沾染很多泥水汙垢,而且腳上沒有鞋子,原本白皙的腳丫,也是髒兮兮的,腳踝和大拇指那裏,有些腫脹。


    他大步走過去,再也控製不住的將她擁入懷裏,手臂緊緊的圈著她,好像一鬆手,這個女子便會從他眼前消失。


    “奶奶會沒事的,相信我。”他心底也是沒底,可不知為何這般篤定,奶奶一定不會出事的。老天爺不會這般殘忍,她在這個世上的親人,本就不多。


    而他呢,他對於她來說,又是意味著什麽?


    安墨染此時卻不想深究,他隻是拚盡全力的抱著這個女子,她這麽瘦,這麽弱小,可每次跟他鬥嘴的時候,脾氣怎麽那麽強呢?


    “真的嗎?”許芳華像是一隻受驚過度的小貓,沒有任何反抗,乖巧的依偎在男子懷裏,或許是這個懷抱太溫暖,又或許是,她從來就沒想過推開他。


    “嗯!”他輕輕的撫摸著女子的發絲,聲音很輕卻很堅定。


    募得,手術室的大門從裏麵推開,一位帶著口罩的醫生從裏麵走出來。


    “醫生,我奶奶怎麽樣?”許芳華猛然掙脫開安墨染的懷抱,快步走到醫生麵前,焦急的開口道。


    醫生摘下口罩,先是對著安墨染打了招唿,然後才揉了揉眉心,有些疲倦的開口,“病人情況不容樂觀,所以,你們要做好心理準備。”


    “癌細胞擴散嚴重,現在已經到了晚期……”


    ……


    病房裏靜悄悄的,隻亮著一盞昏黃的睡眠燈,病床的老人安靜的沉睡著,隻能聽到輸液管裏,滴滴的聲響,和氧氣罩下微不可聞的唿吸聲。


    從奶奶送進病房之後,許芳華便一直守在病床邊,甚至連洗手間都不願去,隻是固執的握著***手掌,似乎隻有這樣,奶奶就不會離開她。


    還記得小時候,她總是穿著別家給的舊衣服,滿山村的跑著玩,村裏沒有什麽遊樂設施,她最喜歡的,就是爬到湖邊的小山坡上,然後從上麵滑下來。


    而最慘的一次,她那次有些得意忘形了,為了在男孩麵前顯擺,特意在山坡上翻了幾個跟頭,腦袋著地,連續不斷的朝著山坡下麵滾過去。


    她其實心底也是怕的,但是卻又不想在他麵前丟了麵子,拉長了聲音衝著他叫著:“穆然哥哥,你看我,是不是很厲害呢?”


    結果話還沒落音,便聽到男孩焦急的低唿聲,“悠悠小心。”然後,在她根本不知道什麽情況之下,整個人就直直的掉進了不遠處的湖中。


    “撲通”一聲脆響,她像是嚇傻了一般,都忘記了唿喊救命,隻是嗓子眼裏灌了幾大口湖水,嗆的她大力咳嗽起來,眼淚也開始劈裏啪啦的往下掉。


    她從來不知道,自己居然那麽能哭,男孩跳入水中,將她救了上來,一個勁的安慰著她,可是她卻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眼淚鼻涕蹭了他一身。


    兩人渾身都是濕答答的,也沒敢迴去,還好那天的太陽大,於是便脫了上衣,晾在一旁的樹枝上。


    她那時不過八歲,光溜溜的上半身,絲毫不避羞,小小的身子靠在他的懷裏,睡的香甜無比。


    最後奶奶不知怎麽知道了這件事,氣的半天沒有說話,然後罰她一個月都不許出門。


    許芳華情不自禁的咧開嘴,無聲的笑了笑,眼前似乎又閃現出男孩稚氣未脫的臉,趁著奶奶不在家,偷偷摸摸的帶著她出去玩。


    安墨染一直坐在沙發裏,看著病床前的女子,她似乎想到了什麽開心的往事,唇角飛揚,病房裏昏黃的燈光,淡淡的灑在她的周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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