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元!趙金元——”


    趙金元正在風中茫然地站著,迎麵突然有個女人在叫他。他抬起頭循聲望去,看見一個中年女人正微笑著朝他走來。他驚奇地發現,那個正朝他走過來的女人竟然是杜美美......


    “杜美美?你......你怎麽在這兒?”


    “你咋來了這裏?”


    他們倆幾乎同時問著對方。


    “我來探望一個病人。”趙金元說。


    杜美美是來做護工的,上個月,她的一個雇主請她來照顧他生病的母親。


    兩個人問完了話竟一時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些什麽。


    “這些年,你還好吧?”


    趙金元打破僵局問杜美美,這也是他多年以來迫切想知道的。


    “嗯,還......可以。”


    杜美美目光遊離著,不敢正視趙金元的眼睛。趙金元從她憔悴的麵容和萎靡的精神斷定:她一定過得不好。


    “你的眼神告訴我,你過得不好!”趙金元走過去,正視著她的眼睛。


    杜美美低下頭,淚水瞬間漫過她的眼瞼……


    良久,她歎了口氣說:“唉,這都是命!命裏一尺,難求一丈……”


    兩個人重又陷入沉默。


    ……


    “聽說,你一直都還沒有結婚?是真的嗎?”沉默了一會兒,杜美美抬起頭問趙金元。


    “嗯。”


    “都是我害了你!”杜美美把臉扭向一邊看著對麵的牆壁。


    “嗬嗬,哪裏呀,這都是各人的因緣。”


    ……


    杜美美的確過得不幸福,他的男人從老山前線歸來,雖然撿迴了一條命,但卻失去了一條腿,連同他那“命根子”都一同丟在了那個遙遠邊陲的山頭上,而且精神受到了嚴重的刺激。他迴來以後,就像完全變了一個人,逢人就罵:


    “媽的,要不是老子在前線浴血奮戰,哪有你們今天的好日子?”


    好像全國人民都欠他的似的。在家裏更是如此,稍有不慎杜美美就要挨罵,好像這全國人民欠他的“債務”都要由杜美美一個人來償還。


    夜裏,他整夜整夜地不睡覺,那條腿翻山越嶺,折磨著杜美美,他先是燃起她年輕的火焰,看著它熊熊燃起,感到一種莫名奇妙的快感和滿足,等看夠了,他就會陰森地冷笑一聲,狠狠地罵一聲“真是個騷娘們兒!”然後再瘋狂地用牙齒去澆滅那渴望燃燒的火焰,令她發出一聲聲慘烈的叫聲......杜妹美美身上被他咬得遍體鱗傷。


    杜美美受盡了折磨,慢慢地,無論他怎樣賣力地折騰,杜美美都沒有了任何反應,她像個死人似的躺在那裏任由著他。他折騰夠了就會大聲地罵上一句:“娘的,簡直是一塊木頭!”一把把她推開。有時他自己還懊惱地捶胸頓足:我為什麽沒有死?為什麽不讓我死在那戰場上?我為什麽要這樣活著迴來!!


    杜美美終於受不了他這種精神和肉體上的雙重摧殘,她向他提出了離婚。


    “你敢跟我離婚?你要是敢跟我離婚我就去聯合我的那些傷殘的戰友們去政府請願,讓電視台給你‘曝光’!到時候你吃不了兜著吧你!傷殘軍人的人身和婚姻都是受法律保護的!”


    男人的話透著霸氣和無理。


    “我願意好好照顧你,但你也要對我好點兒。”


    杜美美極力想與他好好溝通。


    “怎麽?我對你還不夠好嗎?國家給我的一切福利待遇你不是在一同享受嗎?我除了做不了男人,你損失過什麽了?可我是為了保家衛國才成了這個樣子,我現在成了個‘殘廢’你就不想要我了,你就是想再找一個‘野漢子’來滿足自己!”


    “我真的不是,我隻想你好好的,放下這種‘複仇’和‘發泄’的心理,我們好好地過日子。再說,你就是要複仇,也要去找越南小鬼子!你怎麽可以這樣摧殘我呀?我是你老婆,是你最親近的人,你幹嘛這樣對我啊?我到底做錯什麽了?”


    杜美美這委屈受得莫名其妙。


    “滾你媽蛋,別跟老子在這兒胡說八道!老子現在沒有這個耐性!”


    男人蠻不講理,還口口聲聲說她“胡說八道”,杜美美沒處去說理,隻好忍氣吞聲地用沉默來對抗。男人一眼看不見她就罵他去找“野漢子”了,好像她外麵真的有什麽“野漢子”似的。她痛苦不堪,終日以淚洗麵,他就罵她是“哭魂鬼”、“喪門星”,想讓他快點死掉,她好另嫁個能陪她睡覺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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