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還用娘說,我和姐感情好著呢。」李梅撒嬌道。


    「你想好哪裏有木頭了嗎?」許氏問老伴,


    「咱家還有五棵,其中兩棵樟木留著給小梅打嫁妝,趁著這次也一起運過去,反正都是女婿給做,到時選個最新的款式做箱子櫃子和床,我再去尋摸相熟的人家,應該也會有多的,先湊個十根,這次我和老二跟著過去,具體情況也得去當麵問問才好。」


    「行,你看著辦吧。」許氏對這些事也不了解,索性也不去管「小梅,你等下去你大哥家讓他們晚上來家裏吃飯吧,你大姐捎了些肉和骨頭,還有大米,晚上咱蒸米飯吃。」女兒給自己老兩口捎的好吃的,不好往外分,就索性把大人孩子一起喊來吃頓好的,也給孩子解解饞。


    「好勒」李梅答應道,


    「把布料收起來,讓你大嫂二嫂看見眼熱。」


    「知道,娘」小梅答應著把布料細心疊好,放到箱子裏收起來。


    老李頭夫妻和女兒現在是和小兒子住一個院子,本來三間房,和兩間東廂房,小兒子結婚又加蓋了三間正房,晚上大兒子一家四口過來一起吃晚飯,許氏帶著兩個兒媳婦在廚房炒菜,李梅幫著看侄子,一大家子吃了一頓油水很足的晚飯,臨走許氏還給老大家裝了一大碗肉,帶迴家能吃兩頓呢。


    晚上兄弟倆也都在自家和媳婦商量家裏幾根木料這次就一起帶出去,反正山裏人家每年冬天都會伐幾根木頭,有時自家用,有時就往外運,這邊還好靠著水運就能出去,正好貼補家用,多是不會多的,一來這木頭招蟲子,二來寧縣地方小,山又多,很多人家都是自家去山裏伐木,舍得買木料的人家還是少數,有錢人家又看不上,都喜歡什麽紅木,樟木類的。所以老李頭很快就湊齊了十根木頭,讓堂哥幫著帶話下個集市送過去。


    陳有全在家裏忙著新的小車子和新輪子,就這輪子中間的圓圈是木頭太不耐磨,想做成個鐵環放進去,陳有全做了一種封閉式的還有一種開口式的,試試哪種不會脫落,鐵匠師傅每個收他一文錢,還是友情價,那天在縣城裏鐵匠師傅給他打了個樣品他迴家試了下,有點細節要改進,就又趕著牛車去了趟縣城,先定了五十個。再加上還要買木料,陳有全感覺這錢又像流水一樣的往外花出去了,好在這時羅師傅給他帶來了個好消息,說是大兒子迴家看望他們,看到他們做的車子,說沒想到縣城裏這些日子很熱鬧的車子是自家老爹和徒弟做的,說下個月去府城,想帶幾十輛去試試,不過要求做工要比現在的好,樣式要幾個不一樣的。


    「樣式好說,咱這都是做成馬的,咱還可以做個小鹿頭的,小熊頭的等等,這個包在我身上。」年輕時也出去闖蕩過的羅師傅眼界自是廣些,覺得這個簡單,「就是輪子你改進的怎麽樣了。」


    陳有全也把新做的輪子拿出來給師傅看「嗯,這個鐵環開口的好些,這樣一撐結實多了,又不容易掉,到時輪子還是多做些,多帶些過去,讓人用的放心些。」


    「明白師傅。」陳有全對有道理的話都是聽得進去的。


    「還有木料的事情你聯係的怎樣了?」雖然木工家裏都會有些存貨,但這些日子消耗的也大,存貨都快用光了。「我嶽丈說先運來十根,不夠再說,他這集過來,估計是不清楚情況,想過來看看。」


    「嗯,具體見麵談是對的」說著拿出一個錢袋子「拿著,這是三百文,是上集你分我的錢,你拿去用來進料。」


    「師傅,我有錢,這個不用。」陳有全推辭道。「不行,咱爺倆既然一起做生意,就要一起出本錢,親兄弟還明算賬呢,你把賬記好就行,你要不收,我可就不和你一起做啦!」看師傅態度堅決,陳有全隻好收好錢袋「師傅放心,我一定把賬目理清楚。」


    「好好。」徒弟性子敦厚,娶得媳婦也是個大氣的,不是算小賬的那種,見識過各色人等,知道娶的媳婦性格對男人的影響有多大,羅師傅對這個徒弟還是很看好的。


    等到集市的時候,陳有全夫妻倆一早就出發,先去縣城外碼頭邊接木頭,趕到的時候老李頭帶著兩個兒子和木材也剛剛到,寒暄了兩句,陳有全先在碼頭上雇了兩輛牛車把木材運迴家,李氏帶著大哥和小弟跟著車迴家送貨,把昨天去湖裏網來的兩條大魚也帶上,還有一些山裏采的菌子,送迴家後又跟著車返迴縣城,老李頭和女婿在集市上看攤子,把從家裏帶的山貨賣賣,也看到了女婿鼓搗出來的新車子,「這買賣做得,」看這車子好賣,老李頭很欣慰。


    「我和我師傅商量準備往府城賣一批,是師傅的大兒子帶貨過去。」陳有全把自己的安排說了一下。


    「那木頭夠用不?」老李頭很是關心的問。


    「這次先夠用了,不過爹迴去還要幫我收些,看有沒有好料子,我準備做幾件好些的,到時也能賣的上價錢,先再幫我收十根,等需要的話我再帶信讓您幫我收。」親眼見了女婿做什麽,老李頭就放心了,自己在山裏幫著收些木材,總比女婿在木材市場上買便宜些,再加上運輸也便利,農家人過日子,能省一點是一點啊。


    等李氏他們迴來,攤子上的東西也賣的差不多了,李氏又去集市上買了些吃的給娘家人帶迴去,幾個人一起在縣城找了家小飯館,選了個雅間吃吃飯,飯還沒上的空檔,陳有全把準備好的銅錢拿出來「爹,現在木材市場普通的木頭是五十文一根,我這裏是五百文,您數數看。」


    「不用不用,這裏有一半是家裏攢的,另一半按他們來村裏收的價格給就行,四十文一根,給我兩百文就行。」老李頭想著幫襯一下女婿呢,咋能要錢呢。


    「爹,這要是我自家用,你送我我就收下了,可我也是用來賺錢,可不能讓你們白忙活,而且你幫我收的料子我看了,比在市場上賣的好,市場上好的都運大城市裏去了,縣城裏料子太差了,你到村裏尋摸木材時也比人家下去收的多給兩文錢,下次有好的還會留給我們的,再加上用船運也要出錢,爹,你就收下吧。」陳有全很是誠懇的說道。


    「爹,你就聽有全的吧,一家人的,也不能虧了你們」李氏知道這是相公在幫襯自己娘家,看老李頭要往外拿錢,就一把把錢袋子紮緊,塞到老爺子口袋裏。


    「客官,上菜了」小二在門口喊道。「來來來,先吃飯吧,今天都是一大早就起的,肯定都餓了,咱邊吃邊聊。」陳有全趕緊招唿嶽父大舅子小舅子吃飯,五個人點了六菜一湯,燙了壺酒,因為在外邊,幾個男人也沒敢喝多,都是個微醺狀態,陳有全把老丈人送上船才和李氏趕著牛車迴家。


    接下來一個月的時間,陳有全就忙乎著往府城發貨的車子,準備把嬰兒手推車先在府城裏賣,省的到時運去後已經有模仿的了,就不好賣了,羅師傅也很讚成,這些日子雖然集市上沒見別人買滑滑車,但聽別人說周圍村子裏已經有木工給村裏孩子做了,這都在預料之中,所以抓緊做一些,在消息傳到府城之前先賺一筆。師徒倆有時在一起做工,有時各幹各的,趕在一個月內把兩種小車子各做了五十輛,另多做了二百個輪子,到時單獨賣以便更換。羅大和羅二看到成品的車子覺得肯定會很好賣,讓他們再做些,準備下趟迴來去趟別的城市,趁著技術還沒傳揚出去多做點,特別是小推車,估計會很好賣,大城市裏地麵平整,這種車子不光可以推孩子,還可以推點貨物,用處多,現在先把名頭打出去,以後應該生意也能繼續做的。


    於是陳晨看到老爹天天忙忙碌碌的,不過成果很喜人,車子的樣式都有五種了,而且考慮到農村都是土路,坑窪不平,還特意把輪子做大了些,集市都是讓李氏去的,找村裏專門拉人拉貨的牛車接送,趕在麥收前,陳氏車輪在羅大刻意的宣傳下,整個府城都有名氣了,同時仿造的也如春筍一般冒了出來,陳有全和師傅商量了下,考慮到運輸的成本,決定專心做車輪,力求做的精細,靈巧,耐用,做出名氣,車子也做些,平時就放到本縣羅家的鋪子裏賣,反正同樣的價格,大家還是認可陳氏的手藝的。


    忙碌告一段落,準備麥收了,陳有全和師傅商量先停工一段時間,反正家裏也有些存貨了,爺倆算算賬,刨去成本,每人淨賺五十兩銀子,忙乎了三四個月,爺倆都很滿意,畢竟在農村,一年從頭忙到尾也賺不幾兩銀子,「還是大城市的錢好賺啊!」爺倆感歎,幸虧當時做了幾輛好木料的,價格一下子就賣上去了,不然這收入得減半,「等忙過了麥收,咱再做些高檔的輪子,輪圈做成銅的,貴點但是不會生鏽。」


    「行,到時咱再好好琢磨琢磨。」別看羅師傅四十多歲了,以前接木工活也是看心情,但這幾個月和徒弟一通忙碌,把他年輕時的狀態又帶出來了,看來人還是要有挑戰才有動力啊。


    在麥收前的一個集市,陳有全去采買了些麻袋,去鐵匠鋪拿打好的鐮刀,李氏正在看攤子,看見老爹帶著妹妹小梅來了「爹,小梅你們怎麽今天來了,也不捎個信。」李氏連忙拿板凳給他們坐。


    「知道你們在趕集,還用捎啥信,看麥子快熟了,有全又忙,讓你妹妹來幫著你做做飯,帶帶孩子,家裏地少,也不差她一個,等家裏的地忙完了,你弟弟也過來幫兩天。」老李頭早就記掛女兒家的麥收忙不過來,十幾畝地呢,孩子又小,前幾年也都是這麽安排的,所以一算日子就先把小梅送過來,「爹,今年有全準備找村裏兩個兄弟幫著收,你讓小弟不用來幫忙了,家裏他也怪累的」李氏在老李頭耳邊小聲說道,這兩年弟弟家裏也添了兩孩子,又開了幾畝荒地,也是很辛苦的。知道女婿今年賺了些錢,雇兩個人,自己輕省些,多做兩輛車子就有了,知道女兒女婿心裏有成算,老李頭也就隨他們自己安排,抽空的時候對女兒悄聲說道「你娘的意思讓你在你們村附近幫你妹相看一下,以後你們姐妹住的近也能相互幫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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