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青未聽到鍾然之這樣說,側頭摸了一下額角。


    要這樣算下來,這件事多多少少還和她有點關係。


    她之前不知道這件事裏會有這麽固執一個人。


    “寧少夫人怎麽了?”鍾然之看著何青未的反應。


    “沒什麽啊。”何青未幹笑“這事都過去這麽多年了,林伯賢想讓官府怎麽查?”


    “林伯賢養著一個瞎婆子,以前是雲家的粗使下人,給林伯賢說聽到雲夫人生前很長一段時間日日慘叫。”鍾然之小聲說。


    “這不就有人證了,怎麽一直沒有判?”何青未覺得她公公也不是那種徇私枉法的人。


    “是有人證了,可是空口無憑,雲家說那老婆子是因為被趕出雲家,心生不滿,故意誣陷雲家的。後來那老婆子也死了。”鍾然之失望。


    “日日慘叫?”何青未突然覺得這件事好像更嚴重了。


    他們兩個說著,衙門的大門開了,林伯賢進去了,外麵的人也跟著進去了。


    “現在這種情況對林伯賢很不利,可謂是死無對證,除非……”何青未目光深邃。


    “除非什麽?”鍾然之看向何青未。


    “沒什麽。”何青未也跟著人擠進去聽了。


    今天寧安邦剛好在衙門裏處理事情,就接了林伯賢的狀紙。


    “林伯賢,僅憑雲景翊為小白姑娘贖身,證明不了雲景翊就是殺你姐姐的兇手。”寧安邦為難的說。


    “大人,我姐姐真的死是蹊蹺,死的冤枉。”林伯賢叩頭。


    何青未看到八尺男兒跪地叩頭,腦子裏突然想到:男兒有淚不輕彈。


    “大人,既然接了林伯賢的狀紙,就把雲家問傳來問問。”何青未直接說。


    寧安邦看了何青未一眼,他兒媳婦心思縝密,擅長破案,也許真能解決這件事:“好,傳雲家人。”


    何青未帶著阿元去後衙了。


    “少夫人,這是雲夫人一案的卷宗。”楊主簿把卷宗拿了出來“林伯賢一直咬著不放,大人也反複查過了,除了一個瞎婆子的人證,真的沒有其它證據了。”


    何青未看著卷宗上都是雲家下人的供詞,這些供詞出奇的一致:“你們沒有去驗屍?”


    “林伯賢狀告雲家已經是雲夫人下葬兩個月之後的事了,沒有證據,雲家又不讓,不好開棺驗屍。”楊主簿為難。


    何青未看著一個地方:“從林氏生病,到林氏過世,中間有半年的時間,而半年時間林氏一直吃藥,卻沒有再找大夫,雲家人的解釋是,林氏的病時好時壞。”


    楊主簿聽到何青未這樣說擰眉想了起來:“正常不會這樣。”


    “恩。”何青未點頭。


    正常人隻要一段時間沒好,肯定會再找大夫,就算是時好時壞,在變壞的時候也會找大夫。


    尤其像雲家人說的那樣,雲景翊對林氏特別好,林氏生病的時候,日日在床前照看。


    “少夫人的意思是,林氏死的蹊蹺?”楊主簿也茅塞頓開。


    何青未看了一下時間,和陳常貴變更糞行模式差不多,估計那個時候三番城裏特別忙:“是不是蹊蹺,查一下就知道了,在卷宗上記的人都找來。”


    “這事過去好多年了,有些人可能不在三番城了。”


    “在的都找來。”


    雲景翊現在有些頭大。


    他沒想娶小白,沒想到這件事會鬧的這麽大。


    衙門的人到雲家把當年錄了口供的人都帶走了,有些已經出府了,也都去找了。


    重點是給林氏看病的大夫。


    何青未把卷宗看完,又分析了一會兒,外麵說給林氏看病的大夫已經到了。


    葛大夫在三番城醫術平平,靠一些藥方混飯吃,也就擅長那幾種病。


    “葛大夫,你可還記得幾年前給林氏看病的事。”何青未看他留著八字胡,不是一個老實的。


    “當然記得,給人看個病,還看到衙門裏了,誰能忘。”葛大夫直接說。


    “那你詳細給我說說是怎麽迴事。”


    何青未原本是不能上公堂的,但是之前徐家的案子平王點名何青未審,現在三番城的人看她在公堂都覺得很正常。


    葛大夫一臉苦愁:“我真的隻是給雲夫人看了一次病,風寒,給開了藥,誰知道半年之後人就沒了。”


    “風寒?你仔細想想,沒有別的異常?不然為何官府會找你。”何青未看著葛大夫。


    “事情都過去這麽多年了,我怎麽可能還記得。”葛大夫攤手。


    “我讓你仔細想。”何青未淩厲的瞪了葛大夫一眼。


    葛大夫慫了一下,不敢隨意了。


    “卷宗記載,你去給林氏看病的時候是夏天,她是怎麽得風寒的?”何青未直接問。


    “夏天……夏天……夜間貪涼會有風寒。”葛大夫謹慎的說。


    “哦。”何青未點頭“這樣如果症狀不嚴重,用薑湯就可以克,你給她的什麽藥?”


    “很嚴重,我去給她診治的時候,她已經昏迷了,被子捂的嚴嚴實實的,手腕還冰冷。”葛大夫慌忙說。


    何青未看著葛大夫的樣子,現在能想起來之前的事情:“也就是你給林氏看病的時候,林氏已經昏迷了,你並沒有詢問林氏有沒有其它的不適。”


    “沒有。”


    “那你敢隨意開藥?”


    “是雲公子說雲夫人是風寒,讓我給開風寒的藥就行了。”葛大夫慌忙說。


    “那你在口供裏為什麽沒說?”何青未質問。


    “我,我,這……”葛大夫覺得這個不重要。


    他本來就是一個庸醫。


    再說他給人看過之後半年死了,又不是當時死了,肯定算不到他身上,他就簡單的走了一個過場。


    “誤導大人判案,也有罪。”何青未看著葛大夫那恐慌的樣子。


    葛大夫反應過來了,慌忙往前跪了兩步:“大人明鑒,當時已經過去半年了,我沒想那麽多,更沒想誤導大人。”


    寧安邦當時也是這樣想的,現在看來是自己忽略了。


    他正這樣想著, 雲家人被帶來了了,為首的就是雲景翊。


    雲景翊看了何青未一眼,拱手向寧大人行禮:“大人,不知有何時傳喚在下。”


    “跪下!”何青未一臉鄙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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