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你就是這麽想臣妾的嗎?”


    柳清妍撐住桌子,胸口一陣憋悶,眼眶蒙上一層霧色,鼻頭發酸。


    尹翊拿著信,問她,他就想問明白一件事。


    “清妍,你模仿雲英,我不怪你,你有苦衷。但你和林雲浪,到底是不是隻是萍水相逢,看著我的眼睛迴答我,是與不是?”


    尹翊盯著她的眼神,他不想放過任何一絲她的情緒。


    太灼熱了,她受不住。


    柳清妍偏過頭,不敢看他。


    她要怎麽解釋?


    主動第一次囑咐他一起吃晚飯,是因為他之前太忙了,她理解他不容易,不想不懂事。


    這幾日他瘦了太多,她心疼,想和他一起吃頓晚飯,能讓他多吃些。


    此時他認定她是被宰相逼迫模仿林雲英,他生氣他愛上的是假麵的她,生氣林家之人被奸人利用,以為她不在乎這個孩子,她不愛他……


    樁樁件件,此時告訴他,她是林雲英,尹翊隻會認為她已模仿的瘋了,更生氣。


    無巧不成書。


    “殿下,臣妾說什麽都沒用,殿下愛怎麽想,就怎麽想吧。”


    柳清妍徹底轉過身子。


    她很累,不想在爭執了,身上的傷口和肚子在隱隱作痛。


    尹翊眼裏,她就是在閃躲,在心虛。


    那他中了藥那次問她,她和林雲浪到底有沒有情?


    她說不是。


    為何這麽說?


    是同情?


    真是難堪啊!


    堂堂大齊儲君,他體會過難過,無助,無奈,第一次體會難堪。


    凝香看著他倆,幹著急,一拍手,一跺腳。


    “殿下,不是這……”


    尹翊擺手,阻止她開口。


    “孤不想聽了,今晚孤還有公務處理,太子妃用過晚膳,早早休息吧。”


    尹翊沒等柳清妍再多說一個字,頭也不迴走了。


    尹翊一離開,柳清妍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顆顆滾落。


    她跌坐在凳子上,遠方傳來滋滋的耳鳴聲,過了一會兒,消失。


    她才聽到凝香在對她說話。


    “……小姐,我們必須要告訴殿下了!明天我找境慈大師和公子過來,將這件事解釋給他聽。”


    柳清妍搖搖頭。


    “小姐!”


    凝香快要急死了,她不想看到殿下和小姐這麽痛苦。


    柳清妍抓住凝香的手,抹幹眼淚,吸了吸鼻子,讓自己試圖冷靜,眼神由方才的空洞瞬間變得堅定。


    “凝香,什麽都不要說!


    現在這個局勢,太子和太子妃不和,能讓朝臣得到太子徹底切斷和柳家聯係的信號,有助於他集結更多站在東宮的勢力,震懾朝堂中還屬於宰相的那一派,你明日出去,暗中將太子太子妃不和的消息快速傳出去,傳得越厲害越好!”


    凝香不可置信地看著她,她家小姐是怎麽做到這個時候還存有理智的。


    柳清妍咬了一下下嘴唇,無奈地閉了閉眼,睜開。


    “我知道你心疼我,但心疼沒用!


    我還有不到兩個月的時間,這樣也很好,尹翊恨我吧,等我走了,他也不會難過,他會繼續娶太子妃,我隻是他的過客。”


    凝香徹底說不出話,小姐啊,原來,你已經盤算好這麽多了。


    最近,宮中關於太子太子妃不和的消息傳得沸沸揚揚,這股風傳到朝堂,大臣們如柳清妍所料,琢磨東宮是要徹底斬斷和宰相的關係。


    宰相大人,靠不了東宮這棵樹了。


    本就親和東宮的一派,自是開心不已,終於將這個狗皮膏藥摘出去了,他們早就看不上宰相的老奸巨猾。


    觀望的中立人士,繼續中立,內心有前所未有的安全感,他們不是東宮一派又怎麽樣,太子殿下治朝清明,中立不就是站東宮嗎?


    宰相身後的這些人,很多重新開始謀算自己的仕途了。


    不過,很快,一件事的發生,徹底讓這些打著九九的人,有人更加歡喜有人更加憂愁。


    三日後,大理寺門前的鼓被敲響。


    大理寺的大門徐徐打開,一名左臉帶疤的女子跪在門前,雙手呈上狀紙。


    “臣女羅氏之女羅靖柔,狀告宰相誣陷之罪!誣陷我父通敵叛國,使羅家滿門抄斬,請大理寺為臣女主持公道!”


    聲音清脆響亮,字字震耳欲聾。


    大理寺卿上官尚一拍驚堂木,目光灼灼。


    “羅小姐,你說你要狀告宰相柳大人?”


    跪在堂中的女子毫不畏懼,眸中都是堅定。


    “是!”


    此女子正是揭下麵具的凝香,林雲浪賜名為林卿荷的羅家之女,羅靖柔!


    羅靖柔懷疑自己是不是錯覺,堂上坐的大理寺卿眼底閃過一絲讚歎的笑意,稍縱即逝。


    上官尚打開狀紙,認真看完狀書,合上,放至一邊。


    “羅小姐,你的狀書很完整。


    上麵說,十年前冬天,有個乞丐姑娘暈倒在你們家門口,羅夫人心善,將此女收留在府中做事,是她偷取羅將軍的私印,在那份證明羅將軍與北燕通敵叛國信上蓋章,是嗎?”


    “是,此女名叫駱珠,羅家被滿門斬首時,她不在被斬首的人中,大人不認為很奇怪嗎?”


    上官尚讓少卿翻閱了一下當初的卷宗,果然少了一個叫駱珠的名字。


    “確實沒有,羅小姐,當初你是如何逃脫的?這些年,你在哪裏?”


    上官尚一直對她說的是敬語,羅靖柔很感激,他還用敬語,是不是證明有人還是相信爹爹是清白的?


    “大人,我當時在鄉下的姑母家,迴去之後,家裏已被滿門抄斬。自此後,我一直流浪,有幸被柳家小姐,現太子妃收留,一直苟活至今。”


    凝香拿過一封信,呈交上去。


    “大人請看,這是現任北燕鎮北將軍公伯義給太子妃娘娘的書信,他曾是娘娘的護衛,對臣女的情況了解些,他翻看北燕皇宮的卷宗,找到一本當年北燕安排到大齊的細作名單,這個駱珠就在上麵!”


    “哦?”


    上官尚迫不及待打開,上麵確實是公伯義的落款和簽章。


    “這個駱珠如今何在?”


    凝香抱拳:“大人英明,該女子正在被押解迴京的途中,由鎮北將軍親自押解。”


    上官尚鬆了一口氣,他方才還擔心這個女子是不是活著。


    證人沒死就行。


    “羅小姐,本官暫時要將你押解到大理寺監牢,下官絕對保證羅小姐的安全,等駱珠進京,本官一定立即開堂審案!”


    “羅靖柔多謝大人!”


    十年前羅修遠之案有人上告,要求重審,這像一個捂了很久的火藥包,不久就在京都炸開,傳遍京都每個角落。


    百姓們表麵上沒有太大情緒變化,暗中卻鉚足了勁兒豎起耳朵,專門路過大理寺門前,有意無意地瞄一眼,想順帶聽點消息。


    大理寺門口的衙役見最近大理寺門庭若市,互相打趣,這大理寺快趕上菜市場熱鬧了。


    有人想聽到案情進展,有人自是不想聽到。


    深夜,封平快速迴來稟報。


    “殿下,果然,有人前往大理寺監獄內,想殺掉凝香姑娘。”


    不一會兒,封鎧也迴來了。


    “殿下,鎮北將軍果然遇到偷襲,有人想要截殺他押解的人。”


    正在低頭處置公文的尹翊頭都沒抬。


    “人怎麽樣?”


    “殿下放心,沒人受傷。”


    “殺手呢?”


    “這個……”


    封平封鎧麵麵相覷,聲音明顯變小。


    “殺手們都是死士,我們想要活捉他們,他們見勢頭不對,一個個都自盡了。”


    殿下最近心情不好,估計要挨訓了。


    兩人咬緊牙關,豁出去了。


    誰知,尹翊並未震怒,手中批改公文的筆停頓了一下,想了想。


    “無礙,務必保護好羅靖柔和駱珠!”


    “是!”


    封封鎧走後,尹翊放下筆,走到窗前,朝柳清妍臥房的方向望去。


    還沒熄燈,她還沒有睡下。


    她應該很擔心凝香吧?


    他竟然不知,原來凝香就是羅修遠的女兒。


    左臉的疤痕,就是流浪時被欺負留下的。


    兩天前,凝香來找他,當著他的麵,撕開人皮麵具,露出真容。


    這張臉他在昌陵見過,他一直以為這個才是麵具。


    凝香將自己的過往一五一十和盤托出,並且告知他鎮北將軍已找到細作。


    尹翊在這一刻,總算明白,當時需要有人維持北疆的安穩,柳清妍為何推薦公伯義。


    為的就是今日,公伯義能為她所使。


    他居然被蒙在骨子裏,被瞞這麽久。


    尹翊沒空去管柳清妍了,既然羅靖柔是忠良之後,這件事是關係國祚的事情,他不能置之不理。


    鎮北將軍進京,上官尚宣布再審。


    這天,被傳的宰相未到,堂下隻跪著一個羅靖柔!


    堂上的上官尚也沒到。


    這是鬧哪出?


    觀審的百姓們大眼瞪小眼,被告和主審都不在,為什麽還要升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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