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那道光虹突然扭轉,變換了方向,以更快的速度往沐傑的背心衝去。沐傑聽見同伴的提醒,卻根本來不及迴身,被那光虹附著。那光虹在沐傑身上迅速變得黯淡,發生了不可思議的變化——這光虹竟然化為了一條長藤。


    那條長藤仿佛富有極強的活力,劇烈地顫動了一下之後,倏然將沐傑的全身裹住!沐傑縱然是一個武館的師父,武藝過人,但是卻仍然被這長藤捆綁地動彈不得。這長藤具有驚人的韌性,任沐傑如何掙紮,卻仍然是無法掙開。而就在他一愣神的功夫,元讓的“斬靈訣”碧光湧動,無聲無息地刺進了沐傑的胸膛,就好像一柄利刃刺進了豆腐那樣輕而易舉。


    而不等其他兩人迴過神來,元讓突然收迴卷軸,飛身撲到兩人麵前。他兩手分別緊握一支飛刀,往兩人刺去。元讓出手如電,兩人根本來不及反應,就被他的兩刀分別刺中了要害,無力地倒了下來。


    眨眼之間,四人竟然全部倒了下來,動彈不得。尤其是那個胖子,似乎已經步入了死亡的邊緣,大氣也喘不上來。


    元讓看著倒下的兩人,彎下腰,伸出手往其中一人懷裏摸索。不多時,他的臉上露出一絲喜色。薑凡眯起眼睛,借著月光望去,隻見元讓從那人懷裏取出一張皮紙來。


    那是什麽?薑凡心裏咯噔一下。


    突然,就在這時,躺在地上的那人突然睜大了眼睛,猛地握住了元讓的手臂。從他的指縫間,薑凡竟然能看到明亮的火光,而元讓的衣服竟然發出哧哧聲響,散發焦臭之氣!元讓倒吸一口冷氣,慌張之色一掠而過,緊接著恢複了鎮定。


    黑夜之中,那些通紅的熾烈火光突然間,消失無蹤。


    元讓的手臂被一層淡淡的藍氣包裹,寒意透過空氣,滲進了薑凡的身體。


    短暫的沉默之後,那人死死地瞪大了眼睛,滿是血汙的臉上布滿了意外和驚訝。


    “你,居然是靈師!”


    元讓淡然看著他,嘴角露出一抹輕蔑的笑意。他毫不著力地收迴手,直起身子,望向手中的皮紙,良久,吐出一口長氣。


    “終於,找到了——”


    話音一落,那皮紙突然被一團烈火吞噬,在一陣惡臭之中化為了灰燼。灰燼將那人的臉遮蓋得難以分辨,遮住了他未曾瞑目的雙眼。雙眼的憤怒,被灰燼和黑暗吞沒,消失不見。


    洛瑤似乎是終於鬆了一口氣,美麗的臉上,有些得意。突然她想起了薑凡,往他看來。而薑凡和薑嬸早就被眼前發生的一切嚇得動彈不得,此時此刻就好像木人似的,連眼睛都忘了眨。


    在薑凡的心裏,館主一直是他的偶像。但是他始終沒有想到,館主居然會被這樣打敗?


    洛瑤看著薑凡,心裏有話想對他說,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她抿了抿嘴,把匕首收迴刀鞘,把目光收了迴來。元讓望了望倒地不起的眾人,說:“瑤兒,你去殺了他們,然後把這裏燒為灰燼。”


    從剛剛到現在,薑嬸一直膽戰心驚,連眼睛都不敢睜開。聽見元讓的話,她也不知哪裏來的力氣,騰地站了起來,要帶著薑凡後院後門跑。薑凡意識到元讓要大開殺戒,慌忙站了起來,拉著母親的手就要逃跑。


    突然,兩人身後傳來一聲尖叫。


    薑凡心中某個地方似乎被這尖叫刺破,停下了求生的腳步。薑嬸拽了拽他的手,卻沒有像以往那樣輕易拉動薑凡。薑嬸急切間迴頭去看兒子,她看見兒子的眼睛,黑暗之中,那雙眼閃爍著勇敢和猶豫,擔憂和恐懼。


    隻見月光之下,從大廳裏跑出來一個小女孩。那個小女孩跑到沐傑身邊,哭聲道:“爹,爹,爹!你怎麽了爹?”


    任憑她如何哭泣,沐傑卻隻能看著,心中又是憤怒,又是急切,又是恐懼,又是哀痛。剛剛元讓的一擊讓他重傷不起,甚至連話都沒辦法說出口。他伸出手,想要去拭去女兒眼角淚水,手指卻在沐菱的臉蛋前顫抖,沒有觸碰——他怕自己的手指鮮血弄髒了愛女的臉頰,滾滾熱淚從虎目中滑落。


    “跑……跑……”


    沐傑從喉中發出低沉的聲音,兩眼圓睜著,似乎想要爬起來,再和元讓鬥上一鬥,為愛女爭取一點逃跑的時間。元讓發出一聲冷笑,對洛瑤道:“洛瑤——殺了他們。”


    洛瑤望著這個和自己年齡相仿的女孩,神色之中,隱約有幾分淒然。隻聽沐菱哭喊道:“爹,爹……”她似乎已經失去了理智,隻知道用小小的手去拉父親,卻根本不能拉他起來。洛瑤似乎被她的傷心感染,頭一次露出不忍和猶豫來。


    “洛瑤,殺了他們。”


    洛瑤聽見元讓的命令,仿佛清醒了幾分。她收斂起迷惘和同情,壓製了心裏的情感,冷冷地把匕首抽了出來,往沐菱的背後猛然刺去!


    偏偏就在這時,一個人狠狠地把她推到了一邊。洛瑤站穩身子,怒目望去,卻是錯愕。


    那人張開了雙臂,用單薄的身子將沐菱保護在身後,稚嫩的麵孔竟是無比的勇敢。


    竟然是薑凡。


    第七章倔強少年


    元讓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望著薑凡的眼神少了幾分不屑,多了幾分讚許。


    夜月,靜靜地照著院子,院子裏,樹影和雲影遊動,交錯,使得元讓的臉色陰晴不定。


    洛瑤望著薑凡,又望著沐菱,臉上顏色變了又變,柔嫩的嘴唇被她咬的出血。


    洛瑤緊握著匕首,手背隱隱發白,關節微微作響,身軀也微微發抖。薑凡急促地唿吸著,擋在她的麵前,明亮的眼睛裏,竟然充滿了無畏的勇敢。


    洛瑤用匕首指著薑凡的鼻子,用顫抖的聲音說:“你,讓開!”


    薑凡搖了搖頭,他不說話,但是目光沒有一絲猶疑,腳步沒有一點退縮,身子巍然不動。


    洛瑤怒從心起,匕首直接按在了薑凡的脖子上,嚇得薑嬸大氣也不敢出,眼淚滴下,沾濕了前裳。


    薑凡卻是動也不動,眼神依舊堅定。洛瑤加了幾分力氣,聲音之中多了幾分寒意,仿若隆冬冰雪,道:“你想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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