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事關每個人的生死,隻要在樂府花園的人,就沒有一個可以逃得過,這個男人當然也不例外。


    所以沒用別人追問,他自己就已經在腦子裏把當時的情況迴憶了好幾遍了,生怕哪裏一不小心被自己給錯過了。


    尤其是女人講述的時候,更是很仔細的聽了,按理說,這兩個人應該是對那個男人的消失有相同的感受的,而且應該是感受最清楚的人了。


    但是事實上卻是,女人越說,他就越疑惑,後來兩個眉毛都要聚集在一起去了,完全無法想明白。


    可是現在組織者已經對自己發問了,大家也都在看著自己,等著自己給出答案,所以男人就把自己知道的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


    “當時我們手都拉在一起,我被安排的是盯著我右手邊的人的,而被選定人是負責盯著我的,所以我真的沒有多想他會出什麽事的問題。”


    男人明顯是有很多想不通的地方,一臉的疑惑,就連敘述都不是那麽詳盡,感覺非常別扭,讓人聽起來完全找不到調理。


    “後來他突然在我手心畫了幾下,我當時都懵了,想迴頭,但是又怕中了鬼王的調虎離山之計,畢竟我們是一個人盯緊一個人,完全沒有其他人可替代,但是我心裏還是很奇怪的,他肯定也知道這件事的重要,知道當時我是絕對不可以迴頭的,那他為什麽那麽做呢?”


    男人當時都有過疑心,這次是不是自己被選定了,所以鬼王才讓自己迴頭,這麽一想,男人就想起了小時候聽過的一個故事。


    男人的頭頂有一盞人氣燈,左右肩膀也各有一盞,有這三盞人氣燈在,鬼怪都不能近你的身,但是如果有人在背後喊你,然後你答應了,這一迴頭,就會把人氣燈給帶滅掉,這時候鬼怪就可以為所欲為了。


    這個故事流傳了千百年,不可能完全沒有原因,俗話說空穴來風未必無音,所以男人雖然疑惑,但是就是咬緊了牙關不肯迴頭。


    可惜這個男人不死心,空了不大一會兒,就故態複萌,又在他的手心劃啊劃的,這次可明顯不是隨便瞎劃拉了,而是在寫字。


    男人當然很緊張,幾乎調動起了所有的注意力和敏感度,這個男人在自己手心劃的的確是字,絕對不會有錯。


    但是自己沒有受過這個訓練,而且男人劃拉的也比較繚亂,弄得跟狂草似的,自己盡力了就是無法知道他到底想跟自己說什麽。


    這種猜測真是折磨人,而且感受到他是在自己手心寫字之後,男人的恐懼感淡了很多,這起碼能證明自己握著的還是人,不是被鬼物調包或者附身了。


    那麽是不是他發現了什麽情況,所以想要偷偷告訴自己,人在危險的時候就希望往好的方麵想一想,來讓自己心裏好過一點。


    所以男人也反手在被選定者的手心寫了幾個字,詢問怎麽了,雖然兩個人都在寫字,但是因為知道事關重大,所以兩個人得手從來沒有完全分開過,至少都會有根小手指勾著。


    男人寫完就緊張兮兮的等著被選定的人能給自己好的迴複,結果這個迴複給到是給了,可惜,自己還是感覺不明白這寫的到底是什麽。


    人本來就是有好奇心的,現在這種難受,猜不透,弄不明白,心裏真是刺撓的厲害,完全心靜不下來。


    何況現在情況還非同尋常,不說別的,這個情況說不定能救自己一命呢,所以男人糾結猶豫了一陣子,幹脆狠了狠心,猛然迴頭看了看被選定的男人。


    在男人心裏的揣測中,自己迴頭之後肯定能看到被選定者一臉的焦急,然後想法往一起湊了湊,要不就是在手心寫幾個字,自己看著他寫,肯定就不會再認不出來了。


    或者脾氣急,幹脆兩個人往一塊湊一湊,壓低聲音簡單把情況說一下。


    結果事實跟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樣,男人剛一迴頭,就看到被選定的人一臉詭異的望著自己,眼睛陡然變成白蒙蒙的一片,然後對著自己用口型發出一個字——死。


    然後人就漸漸的淡化了,一點點虛化到看不見了,這個時候本來就夠可怕得了,結果這被選定的人這一淡化,男人自然就看到了後麵負責盯著這被選定男人的女人。


    這一看,男人才明白這個女人為什麽沒有看到異常了,因為女人的眼睛被一隻手給擋住了。


    手?被選定的人一隻手拉在自己的手裏,另一隻手在後麵女人的手裏,那擋著女人眼睛的這隻手是怎麽迴事?


    女人真是嚇得有點崩潰了,張開嘴想要大叫,可是還沒等自己發出聲音,馬上都消失不見了的男人突然大喊一聲,一下子把自己的叫聲給淹沒了。


    這男人的話一說完,大家都開始後背冒冷風了,這算什麽事?尤其之前的女人,更是無法平穩了。


    隻要一想到有一隻鬼手擋在自己的眼睛上,女人就一陣惡心,身體從內而外的發寒,連一點猶豫的時間都沒有,就直接暈倒了。


    現在誰還能顧得上她啊,自己都害怕的不得了了,組織者看了看吞噬迷霧裏麵的人,這個人現在正在遭遇攪碎酷刑。


    組織者仔細的迴憶了一下,之前的情況和現在的慘叫都說明這個男人沒有問題,而且應該也不是發現了什麽端倪的情況。


    那麽如果不是眼前這個男人出現了幻聽幻視,那就肯定是鬼王已經等的不耐煩了,開始親自出手了。


    不過這個鬼王到底是什麽意思,什麽目的呢?組織者使勁搖了搖頭,完全不明白這些所謂的線索能有什麽用。


    “我估計鬼王現在就是隨機選擇的,至於規則,就是一個人被消滅在吞噬迷霧,下一個人就會馬上被選擇上了。”


    “你這話不是等於沒說嗎?你也不想想,就算知道這些,我們能怎麽辦?出的去嗎?裝的跟多明白似的,結果費了牛勁,現在反倒來說這種亂七八糟的事情。”


    這裏的人誰是白給的,都是在社會上有一號的人,本來就不能隨隨便便聽從別人的指揮,之前是被嚇傻了,拚命想解決問題,逃命出去,這才暫時勉強自己接受了。


    但是配合了這麽半天,居然還是迴到了原點,男人是說什麽也不能接受了。


    “好,如果你不願意接受我的管理,不能勁往一起用,那咱們幹脆就別在一起合作了,不隻是你,你們也都是,隻要不服的,我們現在就分開行動,但是隻要留下來的,就必須服從命令聽指揮。”


    不管組織者怎麽說,肯定不會是每個人都一模一樣得想法,所以這些幸存者又分開行動了。


    在再一次的生死折磨之後,一大半的人完全無法支撐,也跟之前的那幾個女人一樣,祈求鬼王大人的原諒和饒恕,希望也能把自己接去幽冥鬼蜮,逃避開這種痛苦的被選擇的命運了。


    最後的最後,所有的人都不在了,地上幹幹淨淨,連一滴血都沒有,可是在中年男人的心裏,這種虐殺的記憶,那一地的鮮血,是絕對不會有一點點的忘記的。


    除了被拉進吞噬迷霧裏麵生死不能的人,剩下的人都選擇了去幽冥鬼蜮,隻有中年男人一個,選擇了留在這個幽冥之門,為鬼王做這個常駐此地的門。


    聽了中年男人的迴憶和解說,鴨舌帽三人都是臉色慘白,唿吸不暢了。


    自己都隻是想象,就已經這麽恐懼和崩潰了,那中年男人的心境就可想而知了。


    “那你一直不知道幽冥鬼蜮裏麵的情況嗎?也沒有跟任何人接觸過嗎?”


    鴨舌帽光是想一想,千百年就自己生活在這麽一個有著慘痛記憶的地方,真是太殘忍的折磨了,這麽一想,就連望著中年男人的眼神,都充滿了憐憫。


    “是的,我從來沒有進入過幽冥鬼蜮,自那天之後,也再沒有見過幽冥鬼蜮中的人,吞噬迷霧裏麵的人倒是每天都能見得到,隻是,真不如不見。”


    中年男人說著,眼睛翻出了淚光,每天深夜時分,那痛苦的慘叫,嘶嚎,真讓人無法唿吸,自己現在最大的心願,就是樂府花園裏麵的人一起全部死掉,徹底,真正的死掉。


    “你就是選擇了留在幽冥之門,這裏不是隻留一個人就足夠了嗎?怎麽現在還要讓我們選擇。”


    鴨舌帽記得聽中年男人話裏的意思,這個工作並不需要太多人啊,那麽如果自己等人真的選擇留下來,中年男人會去哪裏?難道是去幽冥鬼蜮嗎?


    其實他完全可以誤導自己等人,讓自己等人疑心幽冥鬼蜮才是好的選擇,從而放棄留在這裏,可他偏偏沒有這麽做。


    難道是規矩的限製?鬼王不允許他這麽做嗎?還是說這裏有很恐怖的事情,所以讓他寧可去探索未知呢?


    鴨舌帽完全無法理解中年男人的心裏,所以不得不謹慎加謹慎,生怕不小心著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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