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霍光思慮一番道:“右扶風王?老成持重,金今河南郡百官淪陷,正需威望卓越之人治之,或可為河南太守。”


    眾人一聽,顯然霍光有所定計,眾人便紛紛點了點頭。


    對於這樣一個人為河南郡太守,大家夥道都沒什麽異議。


    他這個右扶風擔任了有三年,當年王?還僅僅僅是右輔都尉的時候,漢武帝時期出巡北邊之時經常從右扶風路過,這裏的宮館、道路管理得都很好,於是漢武帝麵加賞諭,正式任命王?為右扶風。


    到如今這左扶風當了得有三四年了。


    此人前往河南擔任太守,根本不算升官。


    隻有右扶風的空缺,這個隻能再議。


    然而,緊接著,霍光接著說道:“既然司隸校尉李仲查明此案,一事不煩二主。不如遷李仲為廷尉,查辦河南郡太守貪腐之事。”


    上官桀聽此,麵色不大好看,這架勢,是準備往深了查啊。


    但緊接著,霍光開口:“還請左將軍莫要多想,我等輔政以來,頗為動蕩。上官將軍巡邊朔方,大破匈奴方才穩定。


    因此我欲借此威望整肅地方,夯實陛下執政之基。”


    上官桀聽此,神色稍稍好轉一些。


    上官桀的兒子上官安剛剛娶了霍光的閨女為妻,兩家也算是關係密切。


    不然,霍光怎麽放心上官桀帶兵前去朔方?


    以前上官桀也以為自己和霍光穿一條褲子的,但是現在上官桀有了些許軍功之後,心態有點變化了。


    顯然,霍光也有所察覺,估摸是準備敲打一番上官桀。


    現在,正好刀柄握在了霍光的手上,霍光怎麽能不好好利用一番?


    其中的政治鬥爭,遠在洛陽的許延壽也不太清楚內情,但是許延壽待在權力的漩渦之中,縱然是遠在洛陽,許延壽還是受到影響。


    車騎將軍金日磾在一陣接連人事變動之中沒有發言,輪到最後,討論光祿勳的人員之時,金日磾卻開口道:“許延壽為太中大夫,但據司隸校尉所言,此事其有提供證物之功勞。此前大將軍說瑞侯資曆尚欠,不可謂太守。


    今光祿丞尚且空缺,不如令其為光祿丞如何?”


    霍光聽此言語,看向了金日磾,南北二軍現在盡皆由車騎將軍金日磾掌控。


    但光祿勳現在已經不僅僅是守衛殿外宮中武官了。


    現在光祿勳的職權已經是總領宮內一切事物的位高權重之官員。


    就算是光祿勳的副手光祿丞也不簡單。


    大將軍霍光,看著金日磾此時堅定的眼神,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許延壽再還不知情的情況之下,就從原來的太中大夫,變成了光祿丞了。


    隻是此時,這邊司隸校尉李仲總算是等來著朝廷的命令。


    右扶風王?接到詔書之後便火速前往了河南郡救急。


    和司隸校尉一番交接之後,司隸校尉便壓著這群犯官準備前往長安。


    許延壽孤身一人,為了自身安全考慮,便準備和司隸校尉一同迴去。


    一同隨著許延壽迴去的,還有被河南郡太守的士兵射殺的跟隨許延壽一起來洛陽的侍從。


    當時許延壽跟著司隸校尉迴到了洛陽後,便早已經購置了上好的棺木將其屍首裝入其中,現在總算是可以歸家了。


    河南郡之事,此時早已是傳遍了長安。


    待許延壽歸家,許父上下看著許延壽,身體並沒有什麽損傷,這才算是鬆了一口氣。


    接著許父憤恨的說道:“你那族叔,真是拎不清,該死!”


    許延壽不禁莞爾,臨去長安之前,許父覺得是同族,不過是貪些小錢,不至於怎麽著。


    現在連累許延壽差點死在長安,這一下態度就變了,也真是現實極了。


    許延壽則隻能安慰道:“大人,此時或許族叔也有其考慮。”


    “哼,什麽考慮不考慮的。”許父憤憤不平的說道。“我許家家風廉潔,他許延年竟然做出這等有辱門風之事,就不配姓許!”


    許父嘮嘮叨叨的責罵了一番許延壽的族叔許延年,順帶著責備許延壽做事太不小心,正責罵的帶勁,他大兒子許廣漢從軍中迴來了。


    到了家中,許廣漢先向許父拜了一下,許父嘮嘮叨叨的說道:“廣漢,你來的正好,教訓教訓你三弟,我去歇歇去。”


    顯然許父看到許廣漢迴來,定然有事情和許延壽說,找了個借口便離開了。


    許廣漢嗬嗬笑著對許父拱手道:“大人放心,我定然好好教訓教訓延壽。”


    “哼!”許廣漢白了許延壽一眼,拂袖離開了。


    待許父離開,許延壽才拱手向許廣漢拱手拜道:“大兄。”


    許廣漢點點頭,在身邊侍從的侍奉之下,一邊脫著鎧甲一邊說道:“延壽,我聽人說,車騎將軍提議你為光祿丞,大將軍已經同意了。”


    許延壽一聽,詫異說道:“確有此事?”


    “確有此事。”侍從已經為許廣漢換上常服。


    許延壽陷入了沉思:“若是沒什麽意外,車騎將軍現在病情挺嚴重的,頗有一點諸事不管的意思。不知為何此時竟然舉薦我為光祿丞?”


    “延壽?你是怎麽想的?”許廣漢忍不住問道。


    現在,在外麵麵前,許延壽除了是漢昭帝的人之外,就和金日磾走的是最近的:當年金日磾得了許延壽的助力才製服了莽通、莽何羅的謀殺漢武帝的陰謀;在此之前,許廣漢便在金日磾治下任職,現在又因為金日磾得關係成了屯騎都尉;現在又舉薦許延壽為光祿丞這麽重要的職位。


    就憑借上麵的那些行為,別人怎麽能不將許延壽視為金日磾的人?


    聽到許廣漢發問,許延壽無奈笑道:“大兄,此時大將軍、車騎將軍已經有所定計,豈容我考慮?


    我想的自然是幹好工作,不辜負車騎將軍的舉薦,不辜負大將軍的信任罷了。”


    許廣漢一聽,忍不住點點頭,顯然對此深以為然道:“不日,詔書便要下來,我聽聞,新遷尚書令張安世為光祿勳。你在其手下好好做事便可。”


    張安世?


    許延壽一聽,開始思考起這個人來。


    張安世的父親張湯,在漢武帝時期便深受漢武帝的信任,後來因為人陷害,被強令自殺,其死後家產竟然不足五百金,完全不似一個位列三公之人的資產水平。


    也正因為其父親的緣故,再加上自己也記憶力、書法出眾,後來成為了漢武帝的尚書令,並加官為光祿大夫。


    許延壽心中思慮:“張安世這人根據史書記載,其為官清廉、不結黨營私、並且做人謹慎周密,並且有點小護短,再這樣的人手下做官或許挺不錯。”


    這邊正想著,那邊便被門房通報有詔書到了。


    許延壽一瞧,這次傳詔還是熟人董仲晏,但此事人家倒也是公事公辦,將詔書拿出來,對著許延壽宣讀起來:“製詔:瑞侯、太中大夫許延壽檢舉有功,遷為光祿丞,秩千石。”


    “臣奉詔。”許延壽跪地應聲道。


    接著起身將詔書和印章等接了過來,這時候董仲晏才麵帶笑意對許延壽說道:“瑞侯,恭喜!光祿丞位高權重,看來你深得大將軍、車騎將軍信任啊!”


    作為熟人,並且許延壽從來也沒有看不起過宦官,因此,這些時間,許延壽雖然沒怎麽和董仲晏多打交道,但是關係卻並未生分。


    許延壽笑著說道:“多謝董黃門前來傳召,今日我得大將軍、車騎將軍信任,自當戒驕戒躁,做好分內工作。”


    “瑞侯節操高潔,我不如也!”董仲晏佩服的說著。


    一番閑扯淡之後,董仲晏告辭。


    許延壽將其送至門外,許久見車駕已經沒了蹤影才迴到家中。


    此時距離正旦已經沒多少時間了。


    因此,正旦之後上任也算是符合規矩。


    沒多久,就到了過年的時候了。


    按照大漢的習俗,臘月初一就開始準備過年的事宜了。


    但是許延壽卻根本就沒留在京城,但正旦朝會卻趕上了。


    這是漢昭帝即位之後第一個正旦朝會,自然也也是頗為隆重。


    正旦一大早,群臣百官紛紛早起,於午門前匯聚,許延壽混跡在一群軍功侯的人群之中也等待著後續的事宜。


    而後在禮儀官的引導下,眾人前行至前殿,於殿中朝拜漢昭帝,此時漢昭帝年僅九歲,且身體有疾病,因此漢昭帝也僅僅是漏了一個麵,而且還是霍光陪在其左右,還別說,霍光還真如漢昭帝的父親一樣,但眾人對此卻也沒什麽異議。


    其後就是一項項程序的進行。漢武帝時期,最輝煌的朝會莫過於大破匈奴之後的每年正旦的朝會了,但武帝後期身體虛弱,經常不能親自參加,但是大朝會照常舉行,這是一個國家的門麵,是國力的彰顯,也是定下一年國策基調的重要會議,和後世的兩會差不多。


    文武百官紛紛熟稔的一步步進行著,就這麽一直到了總算是提供飯食的時候了,盡管這裏宴會上的東西不難吃,但卻都是涼的了,大冷天的吃涼食,官員們也象征性的咬了幾口下肚,餓著肚子也沒吃多少。


    一番程序下來,眾人心氣也散了,讓整個大朝會都顯得不那麽莊重了。


    在大朝會中,有一項程序是外國使節朝貢,然而今年卻不再和漢武帝時期一樣,番邦來朝,人煙旺盛,自從漢武帝定下修養聲息之策略之後,西域諸國已經不少被,不複初立時候的興盛,此時自然是沒匈奴勢力給控製住了,因此,相比往年番邦外國少了不少。


    但眾人卻並未因此而有什麽心態失衡的。


    前些年,匈奴入侵,甚至經常深入大漢腹地,侵擾大漢京城。


    這些年,漢武帝對匈奴不遺餘力的打擊之下,匈奴早已隻能舔舐傷口,不複往日的猖狂了。


    至於西域屬國前來拜謁,大漢甚至不怎麽在意了。


    一番莊嚴肅穆卻又帶著喜慶的大朝會從早到晚可算是結束了。


    許延壽才算是抽身有機會迴家。


    今年不比往年,許父已經從老家迴來了,許家也填了個新的家庭成員。


    除了在軍中的許舜之外,也可以算是好事連連了。


    傍晚,一家人在許光漢的府上,在許父的帶領之下,拜祭許家的祖先,告知許家這一年的興旺發達,並請求許家祖先的保佑。


    拜祭完畢,一家人坐在一起,吃著飯絮絮叨叨的總結著這一年的情況,展望了一番未來的情況。


    自然,也沒少商議許延壽的婚事,現在許父已經等不及想要將楊黛君娶進家門了。


    到最後除了許延壽還清醒點之外,許父、許廣漢都喝醉了。


    第二日,許延壽起來起來,備上厚禮,穿戴整齊,驅車前往楊家。


    到達楊家門口,許延壽按照漢代的禮節,向楊家的門口守衛報上自己的名號。


    楊敞攜夫人司馬英、兒子楊忠、楊惲出門迎接。


    一番謙讓之後,許延壽方才算是進了楊敞的家門。


    幾個人在客廳坐下,許延壽瞥見遠處的屏風後麵有動靜,當即抬頭往那邊看去。


    發現一雙烏溜溜的眼睛正盯著自己。


    顯然這偷看許延壽的就是那許延壽的未婚妻楊黛君了。


    作為女眷,遵守禮節,此時不宜來見許延壽,因此隻能在屏風後麵偷偷瞧許延壽兩眼。


    看到許延壽看過來,羞的楊黛君趕緊將頭縮迴了屏風後麵。


    許延壽看到楊黛君這樣子,不禁莞爾一笑。


    司馬英早已經注意到兩人的小動作,微微一笑並未說破。


    但是楊敞看到這一幕,心中頗為不悅。忍不住輕咳一聲。


    或許是養了多年的小白菜,一朝被許延壽這頭半大小豬給拱了,讓楊敞心中頗為不痛快,橫豎楊敞看許延壽不順眼。


    因此,剛剛坐好,楊敞便開口對許延壽教訓起來:“延壽,前些日子詔書你擔任光祿丞,此職位雖隻有千石,但職權甚重,莫要辜負了大將軍和車騎將軍的信任。”


    “嶽丈所教,小子定當遵從!”許延壽起身,嚴肅的對楊敞拜道。


    嶽丈可以對自己無理,但是許延壽卻不敢對自己的嶽丈無理。


    不僅如此,還得不能讓嶽丈拿捏到自己的短處,顯然許延壽做的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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