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許延壽歎息一聲離開了宮中,準備向自己父親和大兄匯報自己二兄在渠犁的事情。


    到了家中,許延壽先令人將屯騎校尉許廣漢找來之後,此時家中許父、許廣漢夫婦、以及侄女許平君都在了。


    許父坐北朝南,坐在主位,許廣漢坐在側坐上首,許夫人抱著自己的閨女許平君坐在許廣漢的旁邊。


    許延壽坐在另外一側。


    見許家眾人都在了,許父開口問道:“延壽,現在人都到齊了,不知你將我們叫在一起所為何事?”


    許延壽道:“大人,今日我去宮中,陛下和大將軍告訴我二兄找到了。”


    許父一聽,身體一晃,壓抑著內心的激動,聲音顫抖著說道:“真的?”


    許延壽點了點頭。


    許廣漢則開口問道:“既然找到了,二弟在何處?”


    許延壽開口道:“在渠犁。”


    許夫人聽此,皺眉問道:“渠犁在何處?”


    許廣漢歎息一聲道:“渠犁乃西域之地,由此向西數數千裏路。”


    許廣漢為屯騎校尉,乃是北軍八校尉之一,同僚有中壘校尉,掌北軍壘門之外,又掌握西域,自然對西域諸事尚且算熟悉。


    許夫人聽此,揪心的說道:“西域?那麽遠,廣漢、延壽。你二人俱在朝中,可否托人將二叔叔調迴長安?”


    許父聽此,也滿懷期待的看向了許廣漢和許延壽。


    許延壽歎息一聲說道:“大人,恐怕並非我等不想調,西域雖遠,但邸報卻有之。大兄和我雖不算重臣,但有事之時,我二人的名字也能被收錄至邸報之上,被二兄所知。


    因此,西域雖遠,二兄仍可給我等書信。


    但截止到目前為止,二兄卻從未和我等聯絡過,顯然是不想仗我們的權勢,想要靠自己的能力獲得軍功。


    若我等托人將二兄調迴長安,恐怕二兄非但不高興,甚至有可能對我和大兄我二人埋怨。”


    許廣漢聽此,歎息一聲點了點頭:“三弟說得對。”


    許父聽此,臉上帶著些許失望,沉默不語。


    許廣漢和許延壽相互看了看也不知說些什麽。


    過了許久,許父長歎一聲道:“兒大不由父,既然舜兒立功心切,那就隨他去吧。”


    許延壽聽此,開口說道:“大人放心,我定然托人照看好二兄。”


    許父點點頭道:“你們聊著,我有些倦了,先去休息了。”


    說完許父從座位起來,背著手出了房間,看背影仿佛蒼老了好幾歲。


    許延壽和許廣漢、許夫人麵麵相覷。


    隻有不到兩歲的許平君瞪著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在許夫人的懷裏左看右看的。


    場麵一瞬間沉默了下來。


    許廣漢道:“三弟,我軍中尚有政事處理。就先迴去了。”


    許延壽也點點頭道:“出征歸來,尚未休息,我也要休息一下去了。”


    說完,幾個人寒暄了幾句便各自離開了。


    迴到自己的侯府,許延壽終於撐不住了,數月行軍疲憊,根本就沒好好休息過,迴到長安又被漢昭帝、霍光召見。


    現在迴到侯府,可算是沒什麽事情了,許延壽吩咐下去:“我去睡一覺,莫要吵醒我。”


    說完,許延壽將自己仍在了床上,沉沉的睡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許延壽眼睛動了動,緩緩醒了過來。


    瑞侯府管家看到許延壽醒來,這才算是鬆了一口氣,對許延壽說道:“瑞侯,您可算是醒了。您都睡了兩天了。若非我請大夫前來給您看了一番,大夫說您隻是太過勞累了。非嚇死我不可。”


    “睡了兩天?”許延壽也嚇一跳,顯然是累壞了。


    許延壽趕緊起床,一邊起床一邊問道:“這兩日府中沒什麽事吧?”


    “倒是和平常一樣,沒多少事。隻是此前楮侯曾找過您。”管家想了想,開口道。


    許延壽皺眉:“楮侯找我?”


    許延壽一猜,可能是紙張生意之事,他點點頭道:“我知道了。備車,前往楮侯家中吧。”


    “諾!”管家應了一聲。


    許延壽穿著整齊,洗漱一番之後,上了早已經準備好的馬車,前往了楮侯錢奉國的府上。


    到了楮侯府上,報上姓名,家中門房趕緊前往府中報告。


    錢奉國正好在家中,聽到許延壽前來,一路小跑到了門口前來迎接。


    “恭喜瑞侯得勝歸來。”錢奉國麵帶笑意向許延壽拱手行禮道。


    許延壽苦笑一下道:“這次出征差點把命丟掉,何喜之有。”


    錢奉國道:“瑞侯,怎麽不是喜?此前你雖因救駕之功得以封侯。但諸多人眼中,你仍然是恩澤侯。如今不同了,在朔方,你大破匈奴,這可是實打實的軍功。”


    “哎呀,別說這個了。”許延壽擺擺手,似笑非笑的說道“怎麽,就讓我在你家門口站著,不請我進去?”


    錢奉國聽此,一拍腦門,道:“你看我這腦子。瑞侯快請。”


    許延壽嗬嗬一笑,隨錢奉國進入家中。


    進入正廳,兩人坐定,有人奉上茶水,許延壽喝了一口,開口問道:“我聽我府中管家說昨日你曾去過我家中?”


    錢奉國點點頭道:“沒錯。馬上到年底了。我思慮了一下,咱們的鋪子的賬簿也該結算一下了。”


    此時已經臘月十五了,年味已經很濃了。


    一年的勞作,確實到了年底也該結算一下了。


    許延壽點了點頭道:“確實如此,不知楮侯可曾粗略計算過?”


    楮侯點了點頭道:“瑞侯,紙張可真是暴利。我緊緊粗略一算。從咱們紙箋齋開業之後,這才多久。咱們至少賺了三千多萬錢。


    這還不算咱們拍賣地方的銷售權呢。


    唉,瑞侯,木匠工坊的那點錢財,我現在都感覺有點看不上了。”


    顯然,提起前,錢奉國就興奮的了不得,一雙眼睛精光四溢,仿佛吃了春藥似的,容光煥發。


    許延壽道:“今天來都來了,咱們算一下這段時間賺了多少錢吧。”


    錢奉國點了點頭道:“瑞侯稍後,我這就將賬本拿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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