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陛下、大將軍有急奏傳來。”就在此時,外麵一聲奏報傳來,打斷了二人的反應。


    霍光聽此,將傳報人手中的信件拿了過來,眼睛在信件上快速掃描一番之後,滿臉嚴肅的對劉弗陵說道:“陛下,朔方來信,有匈奴侵犯,殺掠邊陲。”


    漢昭帝一聽,冷哼一聲:“我大漢尚未攻匈奴,匈奴竟膽敢犯邊。該殺!大將軍怎麽看?”


    霍光眯著眼想了一下,權衡一番說道:“陛下,此需車騎將軍等眾人一起商議一番。”


    漢昭帝一聽,點了點頭。


    霍光趕緊招人將金日磾等人喊過來準備問策。


    此時漢昭帝和霍光在殿中閑聊,忽然霍光開口說道:“陛下,不如令瑞侯入禦史大夫麾下,擔任禦史,秩比六百石,隨大軍前往朔方防禦匈奴可否?”


    漢昭帝一聽,猶豫道:“恐怕有危險吧。”


    顯然漢昭帝生怕許延壽出事,心中有幾分不太樂意。


    霍光道:“陛下,玉不琢不成器。瑞侯已經十三歲了。


    臣兄長霍去病十七歲為票姚校尉,率領八百騎兵深入大漠,兩次功冠全軍,封“冠軍侯”。


    臣以為以瑞侯聰慧如此,定不比臣兄長去病當年差。


    且禦史乃為軍中掌書記、督查之職,不比領兵之將,無甚危險。”


    聽到霍光之言,漢昭帝想了一番還是點了點頭。


    此時金日磾、上官桀、桑弘羊等人已經到了。


    霍光將傳來的信報傳閱給眾人。


    眾人盡皆露出憤恨之色道:“匈奴膽敢犯邊,該殺。”


    霍光則開口道:“此番詔眾人前來便是商討此事。諸位可有何建議?”


    金日磾沉思了片刻道:“今陛下登臨已有十月有餘,且此前挫敗燕王之勢,今地位穩固,當領兵擊之,以振我大漢之威,揚陛下之名!”


    左將軍上官桀點點頭道:“車騎將軍說得對。”


    桑弘羊也沉吟片刻道:“此前瑞侯、楮侯獻上造紙術,直至今天收入億萬,今日庫中尚餘,糧草充足。”


    霍光歎息一聲:“瑞侯大義,獻此生財之計策與國家。”


    眾人附和著點點頭。


    漢昭帝年僅八歲,雖經武帝教導,頗有大人之風,但終究還是有小孩心性,聽眾人提及自己幼時玩伴,也為瑞侯驕傲。


    金日磾道:“此番不為議論瑞侯之事,乃為議論邊陲匈奴犯邊之事。”


    霍光道:“既然糧資充盈,朝中穩固。此番匈奴犯邊,定讓其有來無迴!”


    桑弘羊也點點頭道:“不知大將軍,誰可為領兵?”


    金日磾沉吟片刻開口道:“大將軍,我身體有恙,恐怕去不得了。”


    說完,搖著頭滿臉的遺憾。


    霍光看著金日磾慘白的臉上宛如菜色,不禁關心問道:“車騎將軍無大事吧?”


    金日磾擺擺手,搖搖頭。


    上官桀權衡一番道:“大將軍,車騎將軍身體有恙,不如我去何如?”


    霍光看了金日磾一眼,征求金日磾意見。


    金日磾點了點頭。


    霍光這才開口道:“既然左將軍領命,那就煩勞左將軍前往了。”


    上官桀拱手向霍光說道:“豈能有勞煩之語。此番前去,若無功而返,定讓陛下治罪!”


    霍光起身,先向漢昭帝行禮道:“陛下,請賜左將軍節鉞。”


    漢昭帝點點頭令人符璽郎將符節拿來,並在霍光的要求之下,漢昭帝同意之後,將印璽蓋在詔書之上。


    霍光手捧著符節以及認命詔書遞給行軍禮半跪在地上的上官桀。


    上官桀雙手將符節及詔書端在手中,這才起身。


    霍光向上官桀躬身行禮道:“此番前往,預祝左將軍大勝而返迴。”


    上官桀趕緊側身避過這一拜,向霍光一拱手,接著對漢昭帝道:“臣定當不辱使命,大破匈奴!”


    此時霍光也開口道:“左將軍,此前經我與陛下商議。瑞侯雖年幼卻是快璞玉,還需雕琢一番。左將軍此番前往,陛下和我欲令瑞侯隨行,不知左將軍有何意見。”


    上官桀一聽,心中不知怎麽想,但麵上卻哈哈一笑說道:“瑞侯乃先帝金口所言的人之祥瑞。此番前去,我心中更有幾分底氣了。”


    霍光聽此,鬆了一口氣道:“左將軍同意便好。禦史大夫,陛下與我欲令瑞侯任軍禦史隨左將軍之軍前往朔方,你看可以麽?”


    桑弘羊點點頭向漢昭帝拱手道:“臣自然無意見。”


    霍光微微點頭道:“既然大家都無意見,這事兒就這麽定下了。”


    真是人在家中坐,官從天上來。


    許延壽這邊正在自己大兄的家中逗弄自己年不滿一歲的小侄女許平君呢,一封詔書直接到了許延壽的眼前,令許延壽立即收拾收拾,準備出發跟隨左將軍前往朔方,抵禦匈奴犯邊。


    許延壽聽完詔書,一臉不相信的指著自己說道:“你確定陛下沒有任命錯人,是讓我隨左將軍前往朔方,不是我大兄?”


    那傳詔之人點頭說道:“瑞侯。詔書沒說錯。就是令你前去。”


    許延壽一臉蛋疼,嘴裏嘀嘀咕咕說道:“我還不滿十五,就讓我隨大軍出征,壓榨童工啊!”


    “瑞侯說什麽?”傳詔之人沒有聽清,側耳向許延壽問道。


    “哦,”許延壽應了一聲,“沒事。臣領詔!”


    說完起身,雙手將詔書接了過來。


    傳詔之人對許延壽說道:“瑞侯,詔書已經傳到,還是盡早收拾收拾,前去軍營隨左將軍出征吧。我先走了,告辭!”


    “多謝足下傳詔,告辭!”


    許延壽將人送出家門,這才返迴來。


    此時許夫人抱著孩子過來,擔憂的看著許延壽道:“叔叔,你如此年幼,陛下就令你隨軍出征。不如你入宮一趟,令陛下將詔書撤了吧。”


    許延壽苦笑一下道:“嫂嫂,算了吧。軍令如山倒。如今詔書已經送達,定然不可推翻了。”


    此時許父也走過來了,許夫人見此,對許父行了一禮道:“你父子二人聊吧。我去給叔叔收拾東西。”


    倒是許父走過來,拍了拍許延壽的肩膀說道:“延壽,在軍中謹遵將軍之令,莫要貪生怕死。”


    許延壽點點頭,拱手說道:“大人放心,此番前去,定當奮勇殺敵,定不墜我許氏氣節!”


    許父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但眼中的擔憂卻怎麽也掩飾不住。


    接著,許父猶豫了一下,最後歎息一聲說道:“若有機會,可打探打探你二兄在軍中怎麽樣了,這麽久也沒個消息,我擔心……”


    說到這,許父說不下去了,生怕說出來就成了事實似的。


    許延壽開口規勸說道道:“大人放心,二兄吉人天相,自當無事的。”


    許父歎息一聲道:“但願吧。”


    此時許夫人已經將東西給收拾的差不多了,幾個家中奴仆跟在許夫人的身後,站在許父和許延壽身旁沒有打擾。


    許延壽看到了許夫人前來,他跪地對許父磕了一個頭說道:“大人,孩兒去了!”


    許父故作堅強的擺擺手笑了笑:“去吧,打個大勝仗,給為父瞧瞧。”


    許延壽鄭重的點了點頭,看了看許夫人,拱手拜道:“嫂嫂,我去了!”


    許夫人眼中水汽氤氳的眼睛朦朧,拚命憋著狠狠的點了點頭。


    許延壽轉身離去,沒再轉頭向後看滿是擔心的父親和嫂嫂,徑直前往軍中報道。


    此時左將軍上官桀調兵遣將已經完成。許延壽拿著任命書到達軍中。


    守護中軍大帳的將士見許延壽送上任命書,趕緊前去帳中通報此事。


    沒多久,守帳將士將任命書遞給許延壽,並向許延壽行了一禮道:“軍禦史,左將軍有請!”


    許延壽拱手向此守帳將士拱手迴了一禮這才進入大帳之中。


    此時帳中左將軍身穿盔甲,坐在正坐手中拿著一支毛筆,伏案寫著什麽。


    旁邊幾個軍中屬官也忙忙碌碌的忙忙碌碌的記錄著什麽東西。


    許延壽向前走了幾步,走到上官桀的麵前,拱手向上官桀行了一個軍禮道:“麾下軍禦史許延壽拜見左將軍!”


    上官桀這才抬起頭來,起身繞過身前的桌案,笑吟吟的將許延壽扶起來,說道:“瑞侯不必多禮,快快起身。”


    “謝將軍!”許延壽順勢站了起來。


    上官桀上下打量了一下許延壽,皺了一下眉頭道:“軍中豈能穿常服,去給軍禦史那一身合適的盔甲來。”


    “諾!”身旁的一個隨侍趕緊起身出去。


    上官桀迴到自己座位上,手示意一旁的座位道:“軍禦史請坐。”


    許延壽拱手一拜道:“謝大將軍。”


    上官桀坐下之後,許延壽方才落座。


    上官桀坐在正坐之上笑吟吟的對許延壽說道:“不日大軍即將開拔,軍禦史可有何事還未安排下?”


    許延壽道:“將軍,家中均已經安排妥當了。”


    上官桀點點頭道:“軍中清苦,自然不比家中。稍後,你著甲之後,我令人將諸將士叫來,讓你們認識認識。另外軍禦史掌監督、記錄之職,奏報之事,軍中之事你可秉筆直書,直接傳達陛下,我自然不會多過問。”


    說完這話,上官桀笑吟吟的看著許延壽。


    許延壽一聽,這是在給自己下馬威,原則上許延壽得迴答:“將軍,我自當秉筆直書以報陛下之恩。”


    但是在軍中,許延壽心想,若真這麽迴答了,恐怕上官桀一個不滿意,找個借口讓自己領兵對戰自己不可能戰勝的敵人,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的,許延壽怎麽可能讓上官桀有這個機會,他立刻肅然起身,對著上官桀拱手開口說道:“今日我乃將軍麾下之軍禦史,眾事定當先與將軍定奪,方向陛下匯報。”


    上官桀聽到這話,顯然對許延壽如此上道還算是滿意,麵帶笑意道:“軍禦史有心了。”


    就在此時,領命前去通知的眾人都已經到了。


    看到此時大帳之中一個年不足十五的家夥被上官桀待之以禮,有些不知情的頗為奇怪。


    上官桀對許延壽介紹道:“諸位,我來為諸位介紹一下,此陛下親自認命的軍中禦史瑞侯許延壽。眾人應該都認識,先帝事有功立為瑞侯,時年十歲。且先帝時,曾與我一道破壞莽通等逆賊謀刺陛下。近日又曾向朝廷獻上造紙之書,令國家獲利億萬。


    先帝在時,曾親口說瑞侯乃人之祥瑞。


    諸位,有這位人之祥瑞在,此次討伐匈奴犯邊,定當戰而勝之。”


    眾人聽聞,紛紛向許延壽拱手行禮道:“拜見軍禦史。”


    許延壽也趕緊起身向眾人拜道:“見過諸位,延壽初次入軍營,諸事均不熟悉,若有冒犯之處,還望諸位海涵。”


    上官桀見此,笑吟吟的對許延壽說道:“瑞侯,我來為你介紹一下諸位。”


    說著指著其中一個人說道“”“此護軍都尉趙充國。”


    護軍都尉乃是軍中主持選拔武官、監督管製諸武將的官員,且軍中無將軍之時也作軍中長官。


    隻見這趙充國年約四十多歲,身材魁梧,臉上黝黑,眼中精光閃耀,頗有大將之風。


    許延壽趕緊對此人拜道:“見過護軍都尉。”


    趙充國拱手迴禮道:“久聞瑞侯大名。”


    上官桀接著介紹:“此乃軍司馬範明友!”


    出征部隊,一設軍司馬,負責統並兵;一設長史負責糧草、軍政事宜,都是將軍的副手。


    許延壽自然手下也有一幫人,怎麽能不知道範明友便是大將軍的女婿呢?


    隻見這範明友三十歲有餘,長相頗為俊朗,但不苟言笑。


    許延壽也趕緊向此人拱手拜道:“見過軍司馬。”


    範明友不苟言笑的臉上線條稍微柔和了一點,拱手迴禮道:“見過軍禦史。”


    接著上官桀繼續介紹:“此乃軍中長史王莽。”


    大家都知道王莽乃是西漢末期篡漢為新的皇帝。


    但是卻很少人知道西漢漢昭帝之時也有個大將軍叫王莽,得虧許延壽知道,不然非得嚇一跳不可。


    隻見此人年紀不算小了,乍一看怎麽也得有五十多了,臉上帶著和善的笑容,經主動對許延壽拱手道:“瑞侯,久仰大名。”


    許延壽嚇一跳,趕緊手忙腳亂的迴禮道:“王長史折煞鄙人了,豈敢豈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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