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吸了幾口氣,才能在川流不息的哽咽中平整的說出幾句話,“媽,你這是幹什麽?你知不知道澤少他是你兒子,你看他這樣,你難道就不會痛嗎?”


    痛不痛?戴顥笉不知道。


    平生經曆的痛苦太多,一顆心早在患事浮沉中歸於沉寂。


    戴顥笉沒說話,夏彤也沒有等她的迴答,她捂著嘴衝出了門外。


    此刻的阿婆安靜的站在門邊,這裏發生的事情,她已經能猜出九分。


    阿婆看向戴顥笉輕歎,“夫人,您這是何必?當初既然決定留下他,為何不好好待他?”


    戴顥笉心頭一顫,雙眸閃過震驚,還有一絲慌亂,她看著阿婆,嘴唇哆嗦,“你…你們竟然都知道?”


    阿婆點頭,那些沉痛的過往被所有人強行遺忘在了歲月的角落了,但又如此深刻的印在時間的齒輪上。


    “夫人,今晚的事情你還是想想該怎樣和奶奶解釋吧。”


    ……


    夏彤跑到臥室門外,她要進去,但門邊有兩名傭人攔著,“少夫人,沒有夫人的允許,誰都不能進去。”


    “你們…”


    此時阿婆走了過來,她義正詞嚴,“放肆,這個家還沒有到夫人可以隻手遮天的地步,你們眼裏就沒有***存在了嗎?”


    阿婆的身份大家都清楚,奶奶當初搬到另一棟城堡單把阿婆留下來的意思,大家也都明白。


    傭人有些為難,此時戴姨走了出來,她輕微點了頭,傭人迅速開門。


    “少夫人,請進。”


    看夏彤走了進去,阿婆順手帶上門,她轉頭吩咐傭人,“快去請醫生。”


    ……


    夏彤走進去,臥室裏的血腥味很濃,那觸目驚心的鮮紅血液沿著男人的腳邊蜿蜒的流淌開。


    床上的紫柔畏縮在床角裏,她似乎要逃離,雙眼驚悚的看著地上那個幾度癲狂的男人。


    看見夏彤來,她像看到了曙光,“少夫人你…你快看看少爺吧,他…他好像瘋了…”


    淚水模糊了視線,夏彤滿眼都是男人的身姿。


    他背對著她,他蹲身的姿勢很專注,他似乎將自殘當成了一項工作來做。即使是如此模樣,他全身上下依舊貴氣逼人,那種冷冽的氣場令人望而生畏。


    他喘息著,低吼著,似乎因為視線不清楚而不停的甩著頭。


    女人輕手輕腳走過去,這樣的他讓她看出幾分孤獨無助的模樣,受到傷害隻能豎起滿身的刺,因為這世界上沒有地方讓他可以逃。


    她的聲音很輕柔,像怕貿然驚醒睡夢中的孩子,她站在他身後,“澤少…”


    男人沒反應,他似乎根本沒聽見她的話。


    她加大聲音,即使她現在哽咽的不能自語,“澤少…老公,老公…”


    男人不知自己現在處在怎樣一個混沌的世界裏,他的全身都在叫囂著,下身像一匹脫韁的野馬,隻想衝刺。


    身上無處不在痛著,除了那鑽心蝕骨的酥癢,這些血淋淋的傷口每一下都在淩遲著他的神經,腦袋暈眩的厲害,他像一腳踩在了懸崖的邊緣。


    突然,就有那麽兩聲“老公”直接驅散所有霧靄,隻衝他的大腦。


    那是他靈魂深處的渴望,這一輩子想抓在手心的溫暖。


    他一僵,緩緩轉過身。


    男人的模樣徹底落入了她的眼底,他的襯衫被鮮血染的分不清顏色,他那雙原本璀璨的眸子裏密壓壓的血汙和陰霾,透不出絲毫光亮。


    他的麵部扭著著,豆大的汗珠布滿了清俊堅毅的輪廓。


    “夏彤…”男人看清了她。


    女人捂著嘴,泣不成聲,男人的身體在她眼前一晃,她就被拉入了他的懷抱。


    他死死的按住她的後背將她貼向自己,他狂亂的吻她,急促的聲音裏帶著滿心的愉悅,“夏彤,我等你很久了。”


    男人吻上她的唇,他吻的太激烈,像洗劫一般橫掃她的口腔,兩人的唇齒碰上會有些疼,但他貪戀的汲取著她的美好。


    女人又香又軟,剛剛洗過澡,她的身上有沐浴的香氣,她的頭發還有些濕潤,那種清爽氣息幾乎令他不能把持。


    他就像是在沙漠裏行走的人突然遇到了一片甘泉,不知等她等了多久,在感覺快等不下去時她出現了。


    床//上的紫柔盯著這一幕,男人以揉入骨血的方式摟著那個女人,在女人沒出現時,他一點都沒有透露出渴望躁動的氣息,可是這個女人來了,他所有隱忍的情愫都爆發了出來,像一頭狼。


    吻著吻著,她看男人停了。


    男人的聲音像粗啞的像入朽的老人,卻輕柔異常,“夏彤,你怎麽哭了?”


    紫柔突然就覺得可笑,這個男人以自殘的方式克製住渴望,如今遇到了心愛的女人,卻因為她的淚珠而強忍著收迴了手。


    這該多是有多愛!


    男人將夏彤抵在昏暗的牆角,他高大修長的身體覆上她的,不讓任何人窺視到她的一角。


    即使收迴了吻,他依舊啃舔著她的臉蛋,淚珠,他托住她的臀將她磨蹭在他鋼鐵般的堅硬上,大掌隔著衣料去揉//捏著她的柔軟。


    他手上有血,他不能去觸碰她的肌膚,不想汙到她的身體。


    女人不停抽泣著,她始終無法看清男人的近在咫尺的麵容,淚水流了一遍又一遍。


    她不敢碰他,怕牽扯到他的傷口,但即使是這樣,他粘稠的血液沾了她一身。


    “老公,痛不痛?”


    “不痛不痛…夏彤我想要你,想要你想要的快發瘋了,今晚也許我會很粗魯,也許沒辦法克製做ai的次數,但是,老婆我好疼,真的好疼,所以給我好不好?”


    早已痛不可扼的心髒再次被利刃洞穿,因為他跟她說,老婆我好疼。


    她不明白,為什麽他們之間有如此多的阻礙,就連著這浮生偷來的半日時光都無法好好相守。


    浮生偷來的半日時光…她不知道自己為何會這麽想,從奶奶那迴來就覺得心情沉重,隱隱的像有一場暴風雨正在發酵,會毀了所有人。


    她攀上他的肩膀,“老公,我們先把傷口包紮一下,你流了好多血…隻要你想要,我就是你的,隻是你一個人的。”


    男人卻執拗的搖頭,“不要包紮,血流盡了也好,沒有人會心疼,沒有人會心疼…”


    他一直是沉穩睿智的人,像他這樣的人不管處於怎樣的情況都可以做出最恰當的選擇,不要包紮讓血流盡這樣的話負氣,幼稚,撒嬌…更多的是腦袋不清楚。


    夏彤不知道他的心究竟有多痛,痛到他腦袋都開始迷糊。


    她去吻他的發鬢,“不老公,媽是愛你的,她隻是說不出來。她隻是不喜歡我,沒關係,以後我們可以再努力…”


    男人抵著她,粗啞的聲音幾乎帶著乞求,“夏彤,別再跟我說她愛我,我不要她的愛…我隻求她可以對我慈悲一點,遠離我的生活。”


    “夏彤,過了今晚我們離開這好不好,我不想呆在這裏,我們迴家…”


    此刻的戴顥笉正一個人坐在沙發裏,液晶屏裏的男女正隱蔽在一個攝像頭模糊的角落裏,男人背著她,她看不到他的神情。


    女人抽泣的聲音不停傳來,她看見她那雙小手不停去撫摸他的後背,像對待受傷的孩子,給他溫暖的力量。


    他說讓她遠離他的生活,她的心鈍痛了,這種痛意來的很強烈,她的雙手緊緊攥住了灰色的沙發套。


    她迴不了頭了,她會遠離他的生活,但不是現在。


    這段時間的觀察,她確定夏彤是真的失憶了,而且就算她沒失憶她也不一定知道三年前發生的事情。可是,她就像顆定時炸彈,她根本不能留在林澤少的身邊。


    其實誰青春懵懂時沒有喜歡過幾個人,談一段唯美的戀愛,三年前她以為林澤少也不外如是。


    可是她錯了,他對夏彤不止是喜歡而是愛,通過三年的沉澱,這種愛已經蛻變為偏執和瘋狂。


    不管她對他的感情如何,他是林氏未來的接班人,單就這幾天他在林氏的表現,哪怕現在讓他升任林氏總裁,她都無話可說。


    他越是優越,她越不能讓夏彤毀了他。


    不是她要阻止他和夏彤在一起,而且他要不起夏彤,不能愛!


    戴顥笉一個深唿吸,她拿起茶幾上的手機,撥出電話。


    電話接通了,“喂,你找到的那個女人,我要和她見麵。”


    說了時間和地點後,她掛斷電話。


    而液晶屏裏出現了一批白衣大褂,醫生來了。


    阿婆走進臥室就命兩人傭人用被單將紫柔裹住,拖了出去,紫柔想說話,阿婆已經先一步用膠帶貼上了她的嘴。


    林澤少坐沙發上,他強勢的將夏彤禁錮在懷裏,夏彤不敢掙紮,淚眼婆娑的看醫生和護士給他包紮。


    一位中年醫生先給林澤少注射了一劑針管,將藥水推進他的臂膀,醫生問,“林先生,你有沒有感覺好點?”


    林澤少不知道這是什麽藥,一旦注射進去,他渾身的痛意加欲//望迅速消沉了一半,就連混沌的大腦都開始清晰起來。


    他沒答,右臂摟緊女人,皺眉,“夏彤,我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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