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架鋼琴產自於德國的斯坦威,整架鋼琴采用一級紅木製成,雕工精湛,琴鍵尊尊其華。


    夏彤的右手撫摸上去,幾個清脆的聲色從鍵盤上蹦出。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對聲樂很有研究,上次在美國的街頭,她素手撥弄了幾下吉他,就唱出了一首曲子,此刻麵對著這架鋼琴,她又有彈奏的衝動。


    其實以前的夏彤真的是個才女,琴棋書畫,詩詞歌賦無一不通。


    夏彤的媽媽是江南兒女,秀婉端莊,夏彤的爸爸也認為女兒是水做的,腹有詩書氣自華。爸爸給她請了很多名師,夏彤十分聰慧且好敏向學。


    那是個純真的年代,她一襲長裙,一頭及腰的長發,懷裏抱著兩本書,清冷的就像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


    這樣養成的兒女多是羞澀矜持的,但她們內心對愛的渴望比常人更濃烈更炙熱。


    夏彤坐在椅上,雙手放琴鍵上,她還不知想彈奏什麽,但指尖按下去,一首曲子如流水般傾瀉了出來。


    此時別墅外,林澤少駕著路虎停在了門前。


    他去飾品店和夏彤媽媽那找她,兩個地方都不在那她肯定就在別墅裏。他讓她晚上等他,她是不是也和他一樣心潮澎湃?


    即使有手機可以聯係,但那種聲音的傳遞過於單薄,他想見她。


    副駕駛座上有九朵鮮豔欲滴的紅玫瑰,他拿出來。上次送花送到凋零,這次他也許真的該…單膝下跪,甜言蜜語。


    戀愛中男女的浪漫,他們錯過的,他想一一找迴來。


    打開別墅門,他就聽見了那縷琴聲,悠悠揚揚。這是一首《湘倫小雨》的四手聯彈,曲調歡快明亮。


    那時她高二,要代表學校去參演節目,她選定鋼琴。


    那天她在為彈什麽曲子煩惱,他說,“人人都選肖邦,貝多芬的,你可以別出心裁點,選個大眾耳熟能詳,能引起共鳴的歡快曲目。“


    她問,“哪個?”


    他說,“最近不是有一首《湘倫小雨》的四手聯彈走紅大街小巷嗎,現在經常在婚禮在聽到。”


    她說,“可是那要兩個人。”


    當時他笑容滿滿,“你不知道嗎,其實我也會彈鋼琴的。”


    他的意思很明顯,他想和她四手聯彈,彈一首關乎愛情的曲目。


    那天他因為別的事情耽誤了點時間,他趕到現場時,就站在最高的台階上,看著她和別的男孩彈奏了這首《湘倫小雨》。


    他看他們的手碰在一起,然後彼此相視而笑。


    而他呆呆楞楞的站著,徹頭徹尾的傻瓜。


    從那後他生了一個星期的悶氣,本來就是啊,她可以拒絕他,不給他希望,可是為別人做嫁衣裳這種事,那是他驕傲的世界裏所不能允許的。


    後來打聽才知道那男孩叫柳靖淇,剛來的轉讀生。


    當時他並沒有將柳靖淇放在心上,因為夏彤不光是對他冷淡,她對所有男孩子都淡漠,那個僅有一麵之緣的柳靖淇,又有什麽資格和魅力走進她的心裏。


    一個星期後他去找她,他看見她和柳靖淇坐校園的草坪上聊天說笑,那是他第一次看她那般笑,明媚溫婉。


    後來他才明白,那個柳靖淇已以勢不可擋的姿態走入了她和他的世界。


    林澤少垂在身側的大掌捏緊,鬆開,再捏緊…他如此反複了幾次,才驅走了墨眸裏的陰霾,放鬆緊繃的四肢,嘴角扯出溫情的微笑。


    他一步步走上樓梯,來到閣樓房間的門前。


    他沒有進去,隻是側著身軀,透出那半掩的門縫看她。


    她白皙的指尖在黑白琴鍵上不斷躍動著,她閉著眸沉浸在音樂的世界裏,素淨清麗的五官柔美而動人。


    但琴聲就在那麽一刻不和諧了,漏音了,紊亂了,他看她緊擰著秀眉,十分…煩躁。


    是的,煩躁了。


    不管以前清冷的夏彤,還是現在迷糊的夏彤,煩躁這詞真的是第一次出現在她身上。


    琴聲嘎然停止,他看她垂著眸,痛苦的搖晃了幾下小腦袋,他要進去時,她的右手留戀的撫摸上右邊的琴鍵,一臉…悵然若失。


    那個本來應該和她四手聯彈的地方空著,她迷茫的看了會,輕閉了眸,就流下了兩行晶淚。


    男人的瞳孔募然收縮著,心髒仿佛被一隻大掌捏著,喘不了息。


    他不明白,一個人得有多大的存在感,才能在另一個人單純迷糊的性格裏,快樂簡單的生活中,讓她從骨子裏流淌出悲傷。


    男人闔了闔眼眸,女人已經趕走莫名而來的心緒繼續彈奏。


    塵緣中琴聲,月皎波澄。琴聲如訴,所有最好的時光,最燦爛的風霜,而或最初的模樣…


    他卻沒了聆聽的興趣,轉身,一步步走下樓梯,出門。


    車子拐出別墅區大門時,他將玫瑰花扔入了垃圾桶。


    ……


    夏彤從閣樓裏出來,她又靜靜的參觀了幾間客房,然後走進他的書房。


    書房以黑白色調為主,簡單大氣的裝潢。紫檀木的書櫃上整齊放置著各類的書籍,辦公桌上整潔如一。


    她坐在他經常坐的辦公椅上,小手撫摸過椅背,鋼筆,文件夾,想象著他覆著薄繭的大掌在上麵留下的痕跡與溫度,剛剛心裏的煩躁與悲傷就被填平,嘴角勾起絢爛的弧度。


    她打開他的辦公抽屜,最後一層抽屜裏是一本經濟學的書,一看就有了些年代。


    她拿在手中,隨意翻著,突然,就有一張照片躍然於眼前。


    照片中是一位姑娘,那天一定是起了風,而他偷拍的匆忙,姑娘側著臉,一些青絲胡亂的飛舞著。


    她將照片反過來,一排力透紙背的英文,“my girl,my love”。


    ……


    夏彤在廚房裏試驗了無數個蛋糕,都已失敗告終。抬頭看,外麵已接近黃昏,她拿出手機給林澤少打電話。


    “嘟嘟”兩聲後,他低醇的聲音從那邊傳來,“喂…”


    “喂…”女人彎著兩條柳眉,“澤少,你…現在在哪呢?”


    她其實想問他什麽時候迴來,但想起那天他說晚上等他,那她現在催他,就有了些饑不可耐的意味,她會…害羞的。


    男人的聲音很溫柔,“我現在還在公司裏忙,待會迴去。要是你餓了困了,就不要等我。”


    “哦。”女人有些小沮喪又有些小心疼。


    今晚是他約她的,而且是七夕節,可是他好像並沒有什麽特殊的意思。


    今天是他的生日,可是他還在忙碌著工作,他好像不知道他今天過生日,難道都不會有人和他說生日快樂,並送禮物給他嗎?


    夏彤從電話裏聽出點“唿唿”的風聲,“澤少,你那有風嗎?”


    “恩…我現在正站在窗戶邊接電話。”


    其實他現在正站在全城最高的高架橋上,橋四周的道路四通八達,車來人往。他撐著扶杆,從中午時分看到了黃昏夕陽。


    ……


    等夏彤做出一個滿意的蛋糕時,外麵已經黑了。


    她想掏出手機再給林澤少打個電話,但手剛碰到褲兜,門外就響起了開鎖聲。


    他迴來了嗎?


    夏彤心跳頓時加速,剛剛她忙著準備蛋糕,台詞還沒有想好,再看了看自己一身襯衫牛仔短褲,她最起碼也要換身漂亮的連衣裙吧。


    她有些慌張,第一反應就是先躲起來。


    她端著蛋糕找地方藏身,想上樓,但門已經開了,她隻好躲在了沙發和牆壁間。


    她伸出小腦袋,兩隻烏眸悄悄的打量著門邊,進來的不是林澤少,而是盧青。


    盧青率先進門,他後麵魚貫而入了很多穿工作服的男女,他們手裏拿著,或兩人抬著很多五顏六色的東西進門。


    “大家快準備,先將彩帶掛起來,五彩氣球吹好,玫瑰花放客廳裏布置出一個心形的花海,然後地上放滿蠟燭。”


    盧青不知道自己怎麽這麽衰,他一個秘書,下班後還要做boss的私人助理。


    本來這些都是舒妃的主意,也是她的工作範疇,但boss就是指定他來做。


    是不是boss也知道舒妃會弄巧成拙,玫瑰花會擺到廚房裏,蠟燭會點燃他的別墅?


    工作人員很熟練的在忙碌著,有女生問,“盧先生,你的老板對太太真好,會賺錢又會浪漫,現在他們在吃燭光晚餐呢吧?”


    盧青,“應該是吧,總裁酒店的位置是訂好了。但也許還在坐旋轉木馬?空中飛船?去普山寺看許願池…”


    他看了眼舒妃的“七夕”攻略,看到一半,他耳根都紅了。


    真不知那女人腦中怎麽會有那麽多…想法!


    沙發後麵的夏彤是聽的一陣疑惑,燭光晚餐,旋轉木馬…說的是她嗎?她一個人從早忙到晚,別墅裏空蕩冷清,如今她被擠在這旮旯裏,而他始終沒見人影。


    不管了,她現在隻想換個姿勢,因為是半蹲著身,她腳都麻了。


    旦空間實在太小了,她才一動,手一滑,蛋糕撞她身上當即歪缺了一半。


    夏彤想哭了,這可是她一天的心血啊!


    才懊惱中,外麵又響起了開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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