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會有一幅畫麵,似乎很久以前,窗外春雨打芭蕉,一位清麗脫俗的姑娘半夜睡不著,披衣散發,在一張素花的信紙上寫下過這首詞。


    聽到她的話,男人抬起頭,他的墨眸就像是波瀾壯闊的海平麵,眼裏繾綣深情。


    長舌舔過她的淚珠,薄唇停留在她的眼眸,“夏彤,你和他們不同。他們的愛我從來沒有得到過,現在也不需要,我對他們的心已經在絕跡中滅亡。可是我真真切切的得到過你,如果哪天你想離開,可以,除非我死了!”


    夏彤震住了,為男人半是情深半是狠戾的話。


    隻有兩個人相愛,你的死才是她的威脅,是她生命中無法承受之重。兩人還不知道,在很久很久以後,男人就用這種決絕的方式捍衛了他們頻臨破碎的愛情。


    小手撫摸上他的側臉,“不會有那一天的。在美國時看見那個瘋女人用槍指著你,當時我就在想,我寧願自己死了也不願看見你出事。”


    男人眸裏有動容,嘴角勾起璀璨的弧度,聲音輕柔,“看你為我擋槍,當時我就在想,如果你死了,我可怎麽活?”


    “我愛了整整六年的姑娘,中間三年不曾停息的愛,未來也不會中斷,我都沒有好好嚐過你的滋味,沒有和你相守到老,如果你死了,人生該是多大的缺憾。”


    女人怔怔的看著男人的眼,然後唇畔翹起,雙眸閃如星辰。


    男人又親吻著她的唇,半響道,“夏彤,暑假後你就大四了,大四就脫離學校到社會實習了,大四下學期,你給我懷個孩子吧。”


    身下的女人一僵,趕緊拒絕,“我不要。”


    男人的墨眸驟然嚴厲,“為什麽?”


    女人擰著秀眉,“我…我們還沒過夠二人世界。”


    有了孩子後很多問題會接踵而來,夫妻兩人會為瑣事吵架,再沒多餘的精力和陪伴對方,也沒時間浪漫。


    男人失笑,捧著她的臉,“夏彤,我保證等有了孩子,二人世界有的一樣不會少。所以,乖,恩?”


    所以呢?


    生兒育女此等的大事,她一點發言權也沒有,就被他三言兩語給決定了嗎?!


    男人看著女人沮喪的神情,“夏彤,我跟國內首席催眠大師周德約好了,明天我們去他的門診給你做記憶恢複治療。”


    女人呆愣住了,“什…什麽?”


    男人輕啄著她的唇,“三年前你出車禍後大腦裏凝結了一片血塊,血塊壓迫在大腦靜脈上十分危險,伯翰森教授說如果可以通過催眠治療失憶,從而推動血塊的消融,這是最好的保守治療。”


    女人的身體很僵硬,剛剛酡紅的臉色變得有些蒼白,“可是,可是這三年我一直過得很好啊。”


    男人憐惜的撫著她額頭的秀發,帶著誘寵,“夏彤,你是可以生活的很好,但前提是腦袋不能受碰撞。你整個人冒失迷糊的,我又不能一天24小時陪在你身邊,我不想每天驚驚顫顫,心裏總懷著隨時會失去你的恐懼而活著。”


    還有,今天王豔的出現讓他知道紙是包不住火的,即使他百般不希望她憶起柳靖淇,但她會從別人口中知曉。


    如果真有知曉的那一天,他希望是他親手拉開的序幕,他希望可以第一時間陪在她身邊。


    而且,他們最近的感情突飛猛進,兩人又有夫妻名分的牽絆,他心裏有隱隱的期待,如果她憶起柳靖淇會怎麽辦?


    女人搖著頭,乞求的看著男人,“澤少,我不要去,我害怕…”


    她真的害怕,她走進醫院就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她看著那明晃晃的燈,鋪著白布的手術台,手腳會冰冷,心裏會排斥懼怕。


    而且,過去?


    過去是什麽?她不想憶起任何過去,她現在生活的很快樂。


    男人依舊是不容置喙的眼神,“夏彤,別怕,我會陪著你的。而且那是催眠治療又不是上手術台,我們明天去一次,如果不好就再商量,恩?”


    恩?


    這是什麽意思?


    難道這件事又被他決定了?!


    男人又吻了吻她的唇,然後從她的身體裏出來。


    半坐著身軀,視線落在她右腳上,捧起她的秀足放掌心,“夏彤,你的這根小腳趾是怎麽迴事?”


    他眼尖,她右腳的小腳趾曾被割去一塊肉,這三年雖然又重新長了出來,但留下了一道淡淡的斑痕。


    夏彤在想著心事,小臉埋進被褥裏,悶悶的迴答,“不記得了…好像是被什麽利器割傷的吧。”


    男人眼眸裏劃過疼惜,俯身,一個吻就落在了她的腳趾上。


    女人趕緊往迴縮,男人抬頭又目光幽幽的看著她,她剛想抓住被褥,但人已經被他淩空抱起,“啊,澤少,你幹什麽?”


    “我能幹什麽,帶你去洗澡。”


    女人磕磕絆絆的聲音,“真的隻洗澡嗎?”


    男人笑,“看來如果隻洗澡,你會很失望啊,那不如…”


    男人不知做了什麽,女人又“啊”的一聲尖叫,但尖叫迅速被男人堵了迴去,一室yi旎…


    ……


    這兩天林澤少一直沒合眼,昨晚一夜春/宵又耗費了體力,所以清晨林澤少睡醒時,太陽都升起了。


    睜開睡意蓬鬆的墨眸,男人伸出手臂去摸女人又軟又暖的小身體,可手邊空空的,睡意頓時全消,男人光著腳就下床找女人。


    “夏彤…”男人將臥室的門“砰”的打開,站在樓梯上大吼,“夏…”


    透過廚房的玻璃窗,他看見女人穿著昨晚的白襯衫在弄早餐。


    她一頭烏發鋪在腦後,玲瓏凹凸的身體套在寬大的衣服裏越顯綽約多姿,襯衫勉強蓋住臀部,一雙**修長白皙。


    她腳上穿著一雙粉色卡通拖鞋,腳踝纖細,整個人就像是沐雨的海棠,清新脫俗。


    心裏巨大的失落和害怕瞬間被填平,他就那樣站在樓梯上,看著櫥窗裏的風景。


    ……


    夏彤正在準備三明治,突然腰間橫上兩條手臂,男人清洌的氣息襲卷了她的嬌軀。


    身體向後傾,她軟軟的貼在他寬厚的胸膛裏,略側眸,去親吻他的俊容,“澤少,你醒了?”


    “恩。”


    男人最喜歡窩在她的頸脖,享受著她的清香,又感覺著她情動的戰栗。


    女人的聲音很甜美,“我給你準備了牛排三明治,荷包蛋和牛奶,看看你喜歡嗎?”


    男人抬眸去看,精致的碗碟裏放著煎的金黃的牛排和荷包蛋,溫熱的牛奶盛在印花的杯子裏,她青蔥白的小手去拿了兩塊鬆軟的三明治,然後用筷子夾著牛排和生菜。


    廚房裏飯菜飄香,女人在懷,男人輕斂著眉,聲音低醇的如天籟,“喜歡。”


    得到男人的誇讚,女人笑的很歡,她準備了第一個第二個,動手做第三個時,男人橫在她腰間的手臂募然用力,“夏彤,這個是給誰準備的?”


    女人歪著小腦袋,“恩,這個是給那個小保安準備的。上次我熬的粥他也沒嫌棄,這次廚藝好點了,拿個給他品嚐品嚐。”


    男人唿吸一沉,一掌甚至掐上了她腰間的嫩/肉,女人吃痛轉眸,但男人已經鬆開她,他拿了杯牛奶走到客廳,“那你去送給他吧。”


    於是小女人換了套衣服走去保安室,但保安…已經換人了!


    曾經的小夥子變成了一位老伯,穿著相同的製服,還有幾分相似的容貌,夏彤差點以為小夥子蒼老了幾十歲。


    這位老伯還不會講普通話,兩人比劃了半天,夏彤才聽懂那個小夥子早辭職了。


    夏彤悻悻的迴到別墅,男人正坐餐桌上,他的墨眸閃爍著璀璨的光芒,嘴角輕快,睨了眼女人盤中的三明治,“咳,怎麽,人家嫌棄你廚藝差?”


    女人垂頭喪氣的走到餐桌邊,“不是,那小保安辭職了。澤少,他什麽時候辭職的?”


    男人垂眸,但嘴角忍不住上揚,“我怎麽知道?我每天日理萬機的,有空關心那些小人物的命運嗎?夏彤,快過來吃早飯!”


    ……


    兩人吃過早餐,林澤少帶夏彤去催眠大師周德的診療室。


    診療室基本是暖色係的裝飾,跨進去就有股明亮溫和的感覺。室內打著空調,非常舒適,窗邊放著幾盆欣欣向榮的盆景,青翠繁盛。


    周德今年四十多歲,他穿著一身白衣西褲,溫和儒雅,他的手幹淨白皙,手麵寬大且厚,給人安定信任感。


    三人簡單的寒暄了幾句,林澤少轉眸揉著女人的頭頂,“夏彤,我出去等你,你不要怕,要是有事就大聲叫我的名字,恩?”


    夏彤溫順的點頭,隻是嘴角的笑容十分牽強,她叮囑,“澤少你不要走哦,就坐在外麵等我。”


    周德:汗,你們在我麵前生死離別是把我當法海了嗎?


    林澤少走出去後,夏彤坐直身看周德,她的聲音怯怯的,“我們可以開始了嗎?”


    周德看著對麵女人那雙滿是戒備的眸子,溫和的笑,“林太太不用急,我們可以先喝杯茶聊聊天。”


    夏彤定定的看了茶杯幾秒,搖頭,“我和你不熟,不要喝你的茶,也不想和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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