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氏感到很鬱悶。


    鬱悶地看著公公一如既往地神采飛揚,那個小賤人照樣搗鼓她的破紙鳶,茶園裏,竟然沒有任何異樣。


    難道不應該是那個小賤人撞破了公公跟采嫣的好事,然後鬧得雞飛狗跳,人仰馬翻?


    然後,公公從此冷落那個小賤人,甚至把她趕出侯府?


    至於采嫣,那是是她的人,若是婆婆容不下,到時候她再出麵,讓采嫣不知不覺地消失不就好了?


    說不定,婆婆和大郎會對她另眼相看。


    可是事情為什麽不是這樣發展的呢?


    到底是哪裏出了錯?


    春燕說,當時她看見沈青黎跟田氏聊了幾句,然後田氏就徑自去了茶亭那邊,並沒有去西山書房,難道是這個妯娌從中作梗?


    不可能!


    此事就她跟春燕兩個人知道,再說茶園裏的人也都沒人見過那個采嫣,何況,據她了解,沈青黎對府裏的這些事情向來不上心,更不可能知道此事的來龍去脈……


    真是越想越鬱悶!


    好在楊嬤嬤這邊,事情還算順利。


    那個阿發在侯府附近溜達了半天,終於見到了能給他做媳婦的柳煙,一見到那個標致的女子,當場就驚訝地說不出話來,原來他還有福氣娶這麽好看的女子為妻,迴來後,便跟他一幫狐朋狗友商量對策,怎麽能順理成章地娶到這個媳婦。


    當然這些都不是夏氏要考慮的了,隻要那個阿發起了心思,隨便他什麽時候動手,隻要把這個眼中釘從她眼前拔走就好了。


    兩件事情權衡了一下,夏氏臉上才有了一絲笑容,瞥見夏雲初搖搖晃晃地走進來。便賭氣地轉過身,當沒看見他,就因為上次那件事情。他臨陣反戈,弄得她很沒臉。連慕雲澈也埋怨她沒有金剛鑽,別攬瓷器活,弄了半天,事情沒成,還惹了一身騷。


    “哎呦,姐姐還生我氣呢!”夏雲初笑嘻嘻地走進來,一屁股坐在她對麵,自顧自地地倒了一杯茶。不以為然地說道,“聽說最近姐姐在吃藥,吃藥是不能生氣的,否則,藥效可就減半了。”


    “我的事情跟你有什麽關係?”夏氏冷聲道,“世子不去討好二少夫人,跑我這裏來說什麽風涼話?”


    胳膊肘子往外拐,虧他做得出來!


    “姐姐此言差矣,那天的事情真不怪我,春燕當時又沒弄說明白是怎麽迴事。我哪知道應該怎麽說?”夏雲初皺眉道,“我這個人最不擅長琢磨別人的心思,你又不是不知道。事後我迴想起來,悔的腸子都青了。”


    春燕頓時一臉黑線。


    她已經說得很明白了,好不好!


    “世子不要再說了。”夏氏顯然不相信他的話,懶懶地站起來,說道,“我算是看明白了,寧願相信世上有鬼,也不相信男人那張破嘴。”


    說著,嫋嫋婷婷地朝內室走去。


    今晚。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哪有心情在這裏聽他的花言巧語的解釋。


    夏雲初碰了個釘子。隻得聳聳肩走出來。


    女人就是麻煩!


    天色已經不早了,月亮早就越過樹梢。高高地懸在夜空上,明亮而又耀眼。


    宛如那個人的眸子。


    想著白天在山上的那一幕,那雙浸在水裏的玉足,他的心突然痛了一下,她成親也好幾個月了,卻至今還沒有跟慕雲霆同房,難道她也跟慕雲霆一樣,心有所屬?


    還是慕雲霆根本就沒有正眼瞧過她?


    世上的事情就是陰陽差錯,若是他有幸娶了她,那他必定待她視若珍寶,百般嗬護,絕對絕對不會讓她受半點委屈!


    那天驗身的事情,他自然是知道的。


    她還是原來那個她,還是那樣冰清玉潔……


    可是她又不是原來那個她了,她畢竟已成人婦!


    茶亭那邊的客人都散了。


    茶園裏瞬間冷清下來。


    因為她在這裏,這裏的一切也變得親切起來,讓他不忍離去。


    國公府和永定侯府雖然隔著不遠,但是他和她,卻猶如隔著千山萬水……


    他慢騰騰地走在下山的路上。


    身後,貼身小廝牽著馬,一言不發地遠遠跟在後麵。


    樹影婆娑的茶樹下。


    有人影在閃動。


    似乎還有人在小聲哭泣。


    夏雲初不由地放慢了腳步。


    ……


    “臣女對殿下一片癡心,原本不敢奢求正妃之位,隻求能跟殿下在一起,朝夕相伴,也就心滿意足了,可是如今,殿下成了臣女的姐夫,臣女,臣女實在是無地自容。”聽聲音,是慕家三娘慕琳。


    夏雲初不禁眉頭微蹙。


    “三妹妹不必煩惱,本王對三妹妹也是傾慕已久,隻是太後親口賜婚,本王也實屬無奈,所以你我之事此時還不便張揚,隻能待二娘過門後,再作打算吧!”皇甫宸低醇的聲音傳來,“等二娘過門一年半載之後,本王再去府裏求娶三妹妹,想來太夫人和嶽父大人一定會同意的。”


    姐妹同侍一夫,也不是不可以。


    “看來殿下還是喜歡姐姐。”慕琳幽幽地說道。


    “怎麽會?本王還是喜歡你的。”皇甫宸抬手緩緩劃過她的臉,輕笑道,“無論容貌性情,二娘遠遠不及你。”


    “殿下既然跟臣女彼此心儀,那殿下何不去求太後,賜婚於臣女,反正臣女跟姐姐都是侯府的女兒,都一樣的。”慕琳仰臉看著眼前這個男人,櫻唇輕啟,“臣女跟姐姐雖然是一母同胞,但是若論心機,臣女遠遠不及姐姐,她又是正妃,臣女就算有幸嫁給殿下,姐姐怕是也容不下臣女。”


    “三妹妹你好糊塗,太後賜的親事,哪能朝令夕改?”皇甫宸挑眉道,“你放心,日後府裏又不會隻有她一個人,她若是沒有容人的肚量,也當不了正妃,你說是不是?再說,你是她的親妹妹,親妹妹當然比別人來得親近,二娘怎麽會不同意?本王覺得她一定會同意的,隻是,到時候得委屈三妹妹做個側妃了!”


    “隻要能跟殿下在一起,臣女不計較名分。”慕琳倚在他胸前,柔聲道,“隻希望殿下得了姐姐,別忘了臣女就好。”


    “你放心,本王定不負你!”皇甫宸信誓旦旦地說道。


    片刻,兩人翻身上馬,絕塵而去。


    夏雲初這才從樹叢裏走出來,搖搖頭,繼續不緊不慢地朝前走。


    慕府三娘真是傻,還不如他姐姐夏氏呢!


    夏氏起碼還知道,寧願相信世上有鬼,也不相信男人的那張嘴!


    走著走著,心裏暗忖,此事要不要告訴慕雲霆呢?


    如果慕雲霆出麵攪黃了皇甫宸和慕琳的事情,那皇甫宸一定會恨慕雲霆,若是有朝一日,皇甫宸登上皇位,難保他不會秋後算賬遷怒於慕雲霆,到時候,他隻要坐山觀虎鬥就好了!


    貌似此事有趣的很!


    偏廳這邊。


    燭光還在搖曳。


    慕雲霆和童景奕還在對飲,桌子上的那盤雞早已經吃了個精光,隻剩下兩顆紅色的山果靜靜地躺在盤子裏。


    其他的菜肴則依然滿滿的,有的隻動了幾筷子。


    “想不到京城這邊也能吃到鬆露燉雞,還是味道還這麽地道,真是難得。”童景奕由衷讚道。


    許是心裏歡喜,他眼裏已有醉意。


    “是內子在山上發現了這些菌子,才特意拿來燉了雞,既然童公子愛吃,明天再讓內子做。”慕雲霆邊給他斟酒邊皺眉道,“此次在這茶園隻待一晚,所以並沒有帶靖州那邊的廚子,也不知道童兄的口味,真是薄待童公子了,待明日迴府,再好好款待公子。”


    他原本打算邀童景奕迴府的,可是又不放心把這一大家子留在山上,太夫人自然不便連夜奔波,才打消了迴府的念頭。


    “慕世子客氣了,在下也不是外人,再說有著鬆露雞便是極好了。”童景奕笑笑,“尊夫人不愧是世家女子,竟然做得一手好菜,慕世子有福了!”


    “童公子謬讚了,內子隻是誤打誤撞,這鬆露雞碰巧合了公子的口味而已。”慕雲霆謙讓道。


    這盤鬆露雞幾乎都讓童景奕吃了。


    他隻是夾了幾塊菌子而已。


    等會兒迴屋,再問問那個女人,到底給他留沒留……


    兩人一直聊到半夜,才各自迴屋休息。


    慕雲霆也沒讓他去別的院子,而是把他安排到了隔壁的客房去休息。


    待迴了屋,他見床上的人已經睡著了。


    便輕手輕腳地脫了衣裳上了床。


    想著慕瑜和童景奕的事情,卻翻來覆去地睡不著,瞧著童景奕的臉色,對這門親事是很滿意的,隻是不知道姐姐是個什麽態度。


    他雖然跟慕瑜一起長大,可是隨著兩人都長大,他卻越來越不了解慕瑜了,誰知道她是怎麽想的,反正他對童景奕是很滿意的!


    一扭頭,見身邊的人卻睡得正香,心裏一陣羨慕,這女人的心得多寬啊!


    在這麽陌生的地方,竟然也能睡的這麽香!


    剛想擁著她睡下,卻看見窗外閃過一個熟悉的身影,便一個激靈翻身下床,走到門口,低聲道:“什麽事?”


    “世子,老爺西山書房那邊收留了一個陌生的女子。”窗外傳來龔四的聲音,他的聲音很低,低得勉強能聽見。(未完待續)


    ps:感謝閑妻梁母的平安符和香囊,謝謝親的兩次打賞,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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