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黎抱著琵琶,有板有眼地彈奏著曲子,琴聲悅耳動聽,清幽低婉,連自己都聽得入迷了,彈著彈著,她突然感到頭有些眩暈,奇怪,自己沒有喝茶,怎麽會有這種感覺?


    須臾間,神情竟然有些恍惚。


    壞了,難道她中了迷香了?


    我這是在哪裏?她眼神朦朧地看著四下裏陌生的一切。


    “夫人,你怎麽了?”一個溫熱的身子靠了過來,皇甫澤看著麵前這張清麗動人的臉,柔聲問道,“可是有些不舒服?”


    “我有些頭暈。”她聽見自己說。


    “頭暈?那你看我是誰?”他帶著磁性的聲音再一次響起。


    “你是?”沈青黎看著麵前的男人,不由自主地說道,“你是晉王爺。”


    隻是晉王爺是誰?


    她心裏一陣迷茫。


    “夫人說笑了,我怎麽會是晉王爺,我是慕雲霆,是你的夫君啊!”皇甫澤淺笑道,“你再好好看看我。”


    窗台上,一個小巧的壁爐裏正冒著嫋嫋的青煙。


    空氣裏彌漫著一種異樣的香味,那香味讓人窒息,讓人迷茫,沈青黎感到自己仿佛站在一片看不到盡頭的花海裏,腦海裏卻是一片空白,聽到他說起慕雲霆的名字,心裏一個激靈,再仔細瞧瞧麵前的男子,果然,他可不就是慕雲霆嗎?


    沈青黎心裏頓時一陣欣喜,忙上前說道:“世子,你終於來了,咱們快走吧!”


    “不急,我看你累了。還是上床歇息一會兒吧!”皇甫澤嘴角微翹,上前接過她手裏的琵琶,笑道,“來,咱們放下琵琶,一起去床上躺一會兒,待會兒再走。”


    他自然知道。沒有哪個女子能抵抗的了這迷情香的藥力。要不然,他怎麽可能從未失手過呢!


    一起?沈青黎心裏一陣疑惑,說道:“難道世子不去書房?”


    潛意識中他應該迴自己的書房去。而不是跟她躺在一張床上。


    書房?


    皇甫澤愣了一下,難道他們兩口子有這嗜好?


    目光觸到她白皙光滑的脖頸,心裏禁不住一陣悸動,神使鬼差地應道:“好。咱們去書房。”


    反正書房裏也有床。


    在哪裏都一樣!


    書房在花廳的隔壁,穿過一個圓拱形的門就到了。


    皇甫澤在前麵走。沈青黎不由自主地跟在他後麵。


    立在門口的侍衛忙知趣地遠遠走開了。


    到了書房門口。


    皇甫澤再也忍不住地上前一下子將她攔腰抱起,大踏步朝床上走去,輕笑道:“夫人,你好好陪為夫睡一覺。等睡醒了為夫就帶你迴家。”


    “啊!”沈青黎頓時驚唿一聲,拚命掙紮道,“慕雲霆。你放我下來。”


    誰要陪他睡覺啊!


    皇甫澤沒想到她反應竟然如此激烈,便皺眉問道:“夫人。你到底怎麽了,我是你夫君啊!”


    該死的,這兩口子不會是吵架了吧?


    “你是我夫君不假,可是你心裏有別的女人,也不喜歡我,我不要你碰我。”想起昨晚他的粗魯,她心裏又是一陣氣惱,見床邊案幾上放著一塊硯台,便眼疾手快地抓在手裏,若是他再對自己無禮,她就真的惱了。


    “夫人,那都是過去的事情,從現在,我隻愛你一個人,你相信我,我會對你好的,來,讓為夫好好疼疼你。”皇甫澤心裏頓時明白了幾分,嘴角浮起一絲笑意,重重地把懷裏的女子拋到床上去。


    沈青黎被摔得七葷八素的,暈暈乎乎地坐起來,一抬頭,見那男人滿臉獰笑地朝她撲來,想也不想地把手裏的硯台扔了過去,大聲道:“慕雲霆,你混蛋,你不要過來。”


    皇甫澤心裏正熱血澎湃著,絲毫沒有察覺她手裏拿著的硯台,須臾間隻覺得一個物什朝他飛來,還沒反應過來,便覺得額頭被重重地擊了一下,隨後一陣劇痛襲來,他啊了一聲,頓時眼前一黑,噗通一聲倒在地上,沒了聲音。


    沈青黎頓時被嚇傻了。


    完了,他該不會被自己打死了吧?


    她顫顫地下了床,見那男人直挺挺地仰躺在地上,有血從額頭處滲了出來,樣子很是恐怖。


    這時,沈青黎這才覺得心裏漸漸通明起來,她看著那男人的臉,不禁吃了一驚,咦,這人怎麽是晉王爺?


    隻是,他怎麽會躺在這裏?


    慕雲霆呢?


    這時,窗外一片嘈雜聲。


    隱約能聽見是刀劍碰撞的聲音。


    接著,門被一下子從外麵踹開了,隻見慕雲霆一陣風似地走了進來,見到沈青黎,眼前一亮,又見她不知所措地站在那裏,上前狐疑地問道:“沈青黎,你沒事吧?”


    “我沒事。”沈青黎忙搖搖頭。


    他剛進內苑,便聽到這間屋子裏有聲音,便急急地闖了進來,沒想到,她真的在這裏。


    接著,目光一沉,怎麽地上還躺著一個人?


    慕雲霆疑惑地看了看她,走到皇甫澤身邊,低頭端詳了片刻,彎腰拭了拭他的鼻息,沉聲問道:“晉王爺到底是怎麽了?”


    沈青黎忙說是被她剛才拿硯台砸的。


    慕雲霆心裏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顧不得再問,三下兩下將皇甫澤拖到床上去,拉著沈青黎就往外走。


    兩人剛出了內苑,便被兩個侍衛攔下了,其中一個侍衛拿劍指著慕雲霆,說道:“慕世子,你沒有王爺的命令,竟敢私闖王爺內苑,真是好大的膽子。”


    “哼!王爺接我夫人在此歇息,原是一番美意,卻不想你們幾個陽奉陰違,竟然私扣我夫人不放,實在是可惡之極。若說我闖內苑,也是被你們逼的。”慕雲霆冷笑道,“若是此事傳揚出去,你們不怕壞了王爺的清譽嗎?”


    兩人頓時語塞。


    那個姓蘇的侍衛見慕雲霆已經領著衣衫完好的沈青黎從內苑走出來,知道人是留不住了,忙朝不遠處打得難舍難分的人大聲喊道:“住手,都不要打了。放他們走。”


    幾人應聲都住了手。


    慕雲霆冷著臉。拉著沈青黎的手,旁若無人地大踏步出了茶廬。


    晉王府的侍衛們這才想起晉王爺,忙衝進去屋子裏。紛紛喊道:“王爺,王爺,您沒事吧?”


    皇甫澤聽見喊聲,這才悠悠地醒來。頓覺額頭一陣吃痛,拿手摸了摸。見手上竟然帶了血,便黑著臉坐起來,拉開床幔,見屋裏空無一人。知道那個該死的女人已經走了,心裏正懊惱著,又見從外麵嘈雜地衝進幾個侍衛。氣得他鐵青著臉大聲訓斥道:“誰讓你們進來的,都給我滾出去。”


    竟然連一個女人也看不住。一群蠢貨!


    那幾個衝進來的侍衛忙悻悻地退了下去。


    “蘇侍衛。”皇甫澤似乎又想起了什麽,神經質地大喊了一聲。


    “王爺。”蘇侍衛閃電般地跑了進來,觸到皇甫澤的額頭,忙低下頭去。


    “趕緊給我備馬,我要進宮,我要彈劾慕雲霆目無王法,私闖皇家內苑。”皇甫澤氣得直拍桌子。


    “是。”蘇侍衛大氣不敢出的退了下去。


    沈青黎直到上了馬車,依然感到驚魂未定,她一言不發地抱膝坐在馬車上,甚至都不敢抬頭看坐在她對麵的男人。


    隻有嘚嘚的馬蹄聲迴響在兩人身邊。


    倒是慕雲霆冷冷地開了口:“沈青黎,你為什麽要拿硯台砸人家?堂堂晉王,是你可以隨便砸的嗎?”


    “我,我當時中了迷香,那晉王爺說,說他是你,要跟我,跟我上床,所以我才拿硯台砸他的。”沈青黎如實說道。


    慕雲霆聞言,差點氣暈。


    原來她不是要砸晉王,而是要砸他……


    這女人是要謀殺親夫的節奏啊!


    好吧!


    沈青黎,算你狠!


    早知道這樣,幹嘛還要興師動眾地來救她?


    把她讓給晉王好了!


    見慕雲霆一臉黑線,沈青黎自知失言,瞬間腦迴路跟他連上了,忙解釋道:“世子,我不是要砸你,我當時中了迷香,一點分辨能力都沒有,一時失控才想也沒想地砸了過去,如果我當時不那麽做,說不定,我已經,已經……”


    說著,心裏一陣委屈,眼淚竟然吧嗒吧嗒地滴了下來。


    她隻不過是出了一趟門,招誰惹誰了!


    從來沒有想到,她也會受這樣的欺辱,若是,若是她真的被晉王欺負了,那她真的不想在這裏呆了,一根繩子吊死好了……


    慕雲霆見麵前的女子哭得梨花帶雨,知道她受了委屈,心裏的怒氣頓時消了大半,忍不住地伸手拍拍她的肩頭,歎道:“好了,不要哭了,我不怪你了,待我查清那個魏三五的底細,定會還你個公道。”


    她倒是先哭上了,豈不知她惹下這個爛攤子,還是要他來收拾的。


    “隻是晉王那邊怎麽辦?”她哭了一氣,才想起這事的嚴重性,抽噎著問道。


    “此事有我,就不用你操心了,隻是以後記住了,沒事不要出去亂跑,外麵可是亂得很。”慕雲霆難得輕聲安慰著,繼續拍著她的肩頭,“好了好了,不要哭了,此事府裏的人還不知道,晚上還有家宴,你這個樣子,是想讓府裏的人都知道嗎?”


    他越是這樣安慰她,她心裏越覺得委屈,忍不住撲到他膝上,低泣道:“我隻是擔心,若是晉王因此找你的麻煩怎麽辦?我又沒有娘家人可以幫你。”


    “此事我自有分寸,你就不要擔心了。”他低頭看著膝上哭得花枝亂顫的女子,情不自禁地伸出帶著薄繭的大手撫摸著她柔順光亮的烏發,便從懷裏掏出手帕,遞給她,皺眉道,“我這衣裳是準備晚上穿著參加家宴的,你不要眼淚鼻涕地弄我一身,我還得再去換衣裳。”


    沈青黎忙滿臉尷尬地坐起來,接過他遞過來的手帕,想到自己也帶著手帕,便又不好意思地把帕子還給他,才背過身去,掏出手帕把臉上的眼淚擦幹,待再迴過頭來,觸到他看過來的目光,忙低下頭,不敢再抬頭看他。


    他嘴角輕抿,忙移開目光,掀開車簾吩咐道:“去趟芙蓉齋。”


    “是。”馬夫畢恭畢敬地應道。


    隨後,馬車拐了個彎,走了一小會兒,停了下來,慕雲霆跳下馬車,待再迴到馬車上的時候,手裏多了個金邊鏤空盒子。


    沈青黎知道那是他送給婆婆的壽禮,也知趣地沒有吱聲。


    慕雲霆放好盒子,見她無動於衷的樣子,隨口問道:“沈青黎,你給母親準備壽禮了嗎?”


    “準備了。”沈青黎輕聲應道,“我打算把太後賜的那柄玉如意送給母親。”


    “你倒是出手大方。”慕雲霆嘴角微翹,輕笑道,“隻是你也不想一想,母親壽辰你送玉如意,祖母壽辰你送什麽?送你那個陪嫁莊子嗎?”


    “我沒想這麽多。”沈青黎坦誠說道。


    慕雲霆見她一臉無辜的樣子,頓時感到很無語,想了想,便又掀起簾子吩咐道:“宋福,你迴芙蓉齋,讓王掌櫃的把我原先看上的那隻玉鐲包起來,說我現在就要。”


    “是。”外麵的人應了一聲,把馬車靠路邊停下,一溜煙地跑迴芙蓉齋。


    “這隻羊脂玉鐲價值一千八百兩,你拿去送給母親做壽禮,也能拿得出手,那柄玉如意你還是留著吧!皇家賞賜的東西,不要輕易轉送給別人。”


    “多謝世子,我知道了。”沈青黎點點頭,衝他感激地笑笑,“等我手頭有了銀子,我就把這些銀子還給你。”


    慕雲霆不可思議地看了她一眼,隨意地靠在軟榻上,嘴角微翹:“我不要你的銀子,那還是拿別的還吧!”


    “不拿銀子還,那拿什麽還?”沈青黎一頭霧水地看著他。


    除了那柄玉如意,她再無值錢的東西了。


    “你說呢?”他把玩著手裏的一個玉製筆筒,不看她,挑眉問道。


    沈青黎頓悟,臉騰地紅了起來。


    慕雲霆也頓覺尷尬,也不再吱聲。


    誰知道她這麽不經逗……


    兩人一時無言。


    這時,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來。


    馬車應聲停了下來。


    慕雲霆掀開車簾往外看,見馮六匆匆跳下馬,上前低聲稟報道:“世子,皇上急召,讓您火速進宮一趟,聽說,晉王爺剛才也入宮了。”


    沈青黎不禁心裏一驚,有些擔憂地看了看慕雲霆。


    “你先迴去,替我把賀禮一並送給母親。”慕雲霆麵無表情地看了看她,雲淡風輕地下了馬車。(未完待續)


    ps:感謝風信子18的平安符,謝謝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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