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韻安聞言攥緊了手指轉身看著時今棠離開的背影,她的話一遍遍的環繞在她耳邊,根本揮之不去!


    “她什麽意思……詛咒我生不出兒子嗎!”


    時今棠的話如同對牛彈琴,這倒是更加激怒了時韻安……


    “我偏偏要生出兒子……也要我剛才那些話都成真!”時韻安的手掌放在了自己的腹部,她轉身看著時母的臉頰很是心疼,咬牙又道,“媽……女兒不會白白讓你受這些委屈的!終有一天,我生出兒子成為蕭家的繼承人……必將這些人都狠狠踩在腳下!”


    “安安!媽媽會幫你的……”


    時母的目光就放在當下,短淺又粗鄙,但又保持高傲地根本不會低頭看,也不能發現她們正在慢慢陷入沼澤之中,無法自救……


    ——


    栩生島的晝夜溫差很大,又是寧靜的雪夜,梅林中央的戲園子卻團著篝火熱鬧非凡,戲台之上正在唱戲的兩角有著十足的默契,閣樓之上皆是權貴,盎然的笑聲接二連三習俗使花朵般的女孩子拋下雪球,掌聲也如雪花落在地麵上未有間斷。


    遠邊的賞月涼亭內,傅晚看著如秋夜晚霞般盛景的梅林,她抬手觸碰在半空之中的雪花,眉眼間蔓延著純真且發自內心的笑容。


    此刻,一旁的女傭拿起厚厚的白狐狸皮披風圍在傅晚的身上,又端了杯熱牛奶放在她手中。


    “傅小姐身體還沒完全好,本不該來吹冷風的。”


    “在城堡裏都能看到這邊熱鬧,很想來看看。”傅晚雙手捧著自己手中的牛奶杯,抬眸看著那靜謐落下的純白雪花,“這樣的雪景,在栩生島日日都能看見 ,可在京市難得。”


    “傅小姐若是喜歡雪景,便可以多留在栩生島一段日子呀。”女傭微微點頭笑著說,“少主也吩咐可以允許您走動了,栩生島有很多地方都很好玩呢。”


    一片冰涼的雪花落在了女人那漆黑的睫毛之上,模糊了她的雙眼,然後便與她那泛白的容顏融合,她點頭的動作很小,可在她心裏做出這個動作需要莫大的勇氣。


    “嗯……留在栩生島,挺好的。”


    傅晚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能讓不遠處的小橋石子路上的男人聽見。


    裴斯辰看著傅晚的背影,他抬手輕撫著自己指骨處的藍寶石,眼底有落寞也有驚喜,容顏上的神態被飄泊的大雪掩蓋,他就這樣靜靜站在小橋上很久,久到身上的真皮大衣肩上落了潔白的雪花,似增添了銀裝。


    傅晚說願意留在栩生島。


    是貪戀栩生島絕美雪景。


    還是他?


    裴斯辰不知道。


    不知過了多久,如果用裴斯辰抽煙的速度來算,七支香煙燃盡大概是二十分鍾吧。


    傅晚迴了頭,剛好與裴斯辰對視。她那明澈的雙眸之間浮現疑惑,但又有紅梅的清潔孤傲,看著裴斯辰的眼神似漾著別樣花蜜,可她並未奔赴他懷,隻是站在原地與他對視。


    “是少主!”女傭說著微微鞠身,雙眸之中帶著尊敬,說話的語速也是飛快。“傅小姐,那我先迴去了。”


    “哎?”


    傅晚在迴過神後想叫住女傭可為時已晚,女傭的背影距離她已經很遠,她也因為動作太大使手中的牛奶杯傾斜,那帶著溫度的牛奶灑在了她手上,微熱卻不燙手。


    裴斯辰見此快步走下了小橋,到了傅晚麵前後下意識握住了她的手,用帶著厚繭的手掌摩擦著她的手背,在看到並沒有燙到她後便收迴了自己的手。


    “沒事就好。”


    裴斯辰收迴了手,氛圍如同被冰封般冷了下來,傅晚沒將視線放在裴斯辰的容顏之上,此刻他們站的距離很近,傅晚卻沒有往常般下意識挪開腳步。


    “明天,要迴京市嗎?”


    裴斯辰雖然聽到了傅晚剛才所說的話,但出言第一句還是問了她這個問題。


    “你想我迴去嗎?”


    傅晚並未迴答,而是反問了裴斯辰。


    “如果我依然是個帶著病態的瘋子,你會恨我嗎。”裴斯辰說著將自己脖頸處的圍巾摘了下來後圍到了傅晚身上,他也借此與傅晚對視,保持和現在一樣的曖昧姿勢。“如果不會,我想把你留在屬於我們的土地。”


    栩生島的每一片土地都是裴斯辰親自打下來的,這裏很適合養粉玫瑰。


    “我十八歲時第一次來這裏,當年沒有這樣的繁華。”傅晚抬頭看著遠處與寂靜雪夜相斥的熱鬧非凡,“想看看這裏變成什麽樣子了,除了你的栩生城堡,別的地界我都沒有踏足過。”


    “我帶你四處看看。”裴斯辰的手那冰涼的手掌落在了傅晚那溫暖的臉頰之上,“晚晚,他變好了,不會如從前那般肮髒了。”


    裴斯辰所說的,是他親手養富足的荒島,這亦是他自己。


    傅晚聞言看著裴斯辰的眼睛點了點頭,冬夜的冷風吹過傅晚又駐足他身,這是別樣的相擁,雪花愛撫著女人絕美的容顏,可她卻無需感受寒冷,全都轉至裴斯辰身上。


    黃油色油紙傘下是並肩而行的兩人,紅梅在黑夜與白雪之中依然開得無比鮮豔,裴斯辰抬手摘下一朵最漂亮的戴在了傅晚耳朵之上的發絲之上。


    粉黛未施的容顏,滾圓的雙眸一眨一眨懵懂又盛著如夏夜暖風般的溫柔,蘋果紅的雙眸是獨屬少女的嬌稚,一朵紅梅點綴著她的淡雅,那是恰到好處的嬌媚感。


    “真漂亮……”


    傅晚看向遠處戲台之上的紅梅舞容顏上帶笑,她又抬頭看向飄舞著的雪花,帶著弧度的粉唇輕啟。


    “紅梅與雪花,就是這天空太暗了一些。”傅晚無心的繼續說著,“如果細細看去,黑的還有點可怕呢。”


    晝夜是大自然現象,裴斯辰無法改變。


    今夜燈圓會,也早已在燈光上花了重金,賞梅的效果已經和白天時一般無二。


    傅晚說的是,不想夜空這樣黑。


    裴斯辰垂眸看著傅晚白皙的容顏,他抬手撫落女人發絲殘存的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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