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朵裏響著火車的‘哐當’聲,腦海了滿是樂樂笑著樂著的調皮樣,還有時不時壓倒一切的叫‘媽媽’的聲音。


    沈可心終於翻了個身,打了個哈欠,醒了過來。


    身旁沒有樂樂,隻有一個枕頭。管它是什麽,先抱一會,安撫一個堅強到脆弱的小心髒,然後又從迷茫的柔弱中,狠狠地伸展四肢,一個激靈又迴到了不用酒也能打死老虎的英雄。


    “怎麽不再睡一會?還早呢!”瑞太陽正在搗鼓著情有獨鍾的照片,看著沈可心走出外間,說著。


    一大堆剛拍的照片,春節的,五一的,家裏的,沙灘的,單獨的,合拍的,全家的。


    “這麽多!”


    “零零總總一百來張。”


    “我們的錢都被你拍照了吧!”從來不問經濟的沈可心,要食人間煙火了,惦記著要給樂樂的鋼琴呢。


    “怎麽可能!”掌握著伊家王朝經濟命脈的瑞太陽,顧著整理照片,頭都不抬一下,盯著手中的照片,叫著:“你看!”


    沈可心被叫聲吸引著,幾乎是跳著走了過去,也盯著阿瑞手中的照片,‘哈’的一聲笑著:“哇!還真給抓拍了。”


    看著樂樂肆無忌憚地撲打著沙堡,樂嗬著的樣,被感染的沈可心,不由自主的笑出了聲,仿佛要與樂樂比賽誰樂得歡。


    “你的努力沒白費吧!”瑞太陽得意洋洋,擺出一副哥米歇爾?麥耶和戴狄爾?魁若茲發現太陽係外‘飛馬座51’行星的得意勁。


    看著這個自己曾經要生吞活剝的主,沈可心又是‘咯咯’一笑,不再說什麽。


    起得早也要趕緊的,還要上班去呢。


    迴到臥室換裝的沈可心,發現牆上的全家福又換了,換上了有樂樂站著的一張了,她下意識的竟然挨個數了起來。


    “阿瑞,你家這十年,人口暴漲一倍啦!”沈可心突然莫名其妙的叫了起來。


    “咋可能,你概念錯誤,隻能算新出生的!”慢半拍的人了,變得鬼精,立馬反駁。估計在掛上照片的時候,他就想著可兒會有這麽一招問話。


    “反正~你不能反悔,我們是響應計劃生育,優生優育的。”成精的阿瑞,一不做二不休,大清早乘勝追擊,又提要小可兒的事。


    沈可心喝完手裏的牛奶,趕快拎了包,閃到門後,不懷好意,迴頭一句:“你一個人努力吧!”


    惹的阿瑞吹胡子瞪眼的,差點要追著壁咚,威逼就範。


    剛開了門,沈可心又折迴,找著桌上的照片,道:“樂樂在沙堡的照片,還有~多一點。”


    好家夥,沈可心一拿拿了十幾張樂樂的照片,放進包裏,看一眼阿瑞急匆匆走出門去。


    她在關門的刹那,探頭,笑望著阿瑞:“嗯~瑞太陽,今天我去看阿婆,晚上不迴了。”


    聽著沈可心撂下的話,阿瑞無奈地搖了搖頭,尷尬地笑了笑,笑成了一個大苦瓜。


    同事們一照麵,就是你早我好的,其樂融融,一個勁問著樂樂,樂樂長樂樂短短的,沈可心隻好把照片一揚,挨個兒看,看了還不得,還要拿走。


    沈老師隻好求饒,說是中午要拿了去阿婆看的,先拿了海鮮嚐去。老家迴來她總會帶些海鮮幹,以報答同誌們對樂樂的好。


    那周園長,看到小家夥的照片更是一頓誇,然後也說想樂樂,又問孩子什麽時候迴城,還說自己帶的孩子跟自己親。


    說著無心,聽著有意。


    沈可心聽的一陣心揪,還要裝作若無其事的樣,麵帶微笑。大家都不知道伊家的規矩,她也不好多說,隻說老人退休了閑著,心疼自己才幫著帶孩子的。


    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心在苦海裏蕩漾,臉上還洋溢著笑,真夠悲吹的!


    不見樂樂,我進班見我的200多個孩子吧!


    和藹可親的沈老師,微笑著,燦爛在幼兒園教室、走廊、操場,用進班檢查為由,以授課為名,讓陀螺加速地轉,轉它個昏天地黑,再把小朋友們的笑臉當樂樂,讓孩子們的歌聲當樂樂的笑聲。


    果然奏效,累了一個上午的陀螺,午休到頭就睡,什麽樂樂都累迴福建小鎮。


    陀螺轉著,從幼兒園轉到醫院,又從醫院轉到h大學。


    馬不停停蹄。


    反正不能讓自己歇著。


    她跟在一陣風刮,潮水退卻的同學後麵,想著教授講的課,腦細胞還活躍,推著自行車出了大門。


    好家夥,阿瑞竟然成了門神,立在外頭就逮沈可心迴家。


    “阿婆,好點了沒?”他問著廢話。不好還會在上課嗎?


    “醫生說,再過幾天可以出院了。”


    兩輛自行車頭拐了下,眼神對視:“迴哪?”


    “廢話~當然迴家啦!”瑞太陽晚上也有陽光,讓那擦了邊的月兒也遜了色。


    隻從有了樂樂,他們就家和幼兒園間輪軸轉,轉到後來,沈可心還真成了有兩個家的人了。


    早上的一句不迴,卻讓伊玄瑞意識到了問題有點兒嚴重。以前他寵著隨性的可兒,也心疼可兒兩邊跑,就依著她留宿幼兒園。


    今晚他覺得有必要同可兒聊聊了。


    “可兒,你說說,家是什麽?”他照樣把她摟在懷裏,在床頭燈昏暗的光下盯著沈可心。


    “家?你神秘兮兮~”她朦朧中看著迷糊的阿瑞,笑著隨口一答:“家是金漆的鳥籠,籠子外麵的人想進住來,籠子內的鳥想飛出去。”


    “那~你是想飛出去?”他撫摸著她的發,歎了口氣,迷人的聲線有點兒澀。


    “誒~杞人憂天!我不是~錢鍾書不是這樣說的嗎?!”沈可心笑著,很滑稽地用手,摸了下他的口鼻,仿佛要把他說的話堵迴去。


    “女人是詩,詩有遠方,可也得有家啊!”他突然又感歎著。


    “你~怎麽?誰說不要家了?我不是~”沈可心突然語塞了,被他這麽一說,還真是的哦。她以前顧著幼兒園還有樂樂,周末迴家,還真是冷落了阿瑞,而現在因為旁聽和評級,又……


    “那你覺得家應該怎樣?”


    “最起碼~我想每天,就像現在,你能迴家,我不用孤零零的麵對著四壁總看著影集,每天吃飯的時候有人陪。我也需要你!”他把她摟得更緊了。


    是啊!


    家好簡單!


    兩個相愛的人在一起,能朝夕相處,能彼此看到對方,哪怕是偶爾吵鬧都好。


    “對不起!”一直勇往直前的人,溫柔地愧疚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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