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誰說的,世界上的快樂不能蓄太滿,不然上帝也會嫉妒的。


    自從有阿瑞,有了樂樂,幼兒的工作又是如日中天,沈可心一直覺得自己經過努力,快樂的事情就會永永遠遠的。


    可世界上的許多事情,不是因一人的快樂而永遠持續著。因為人不是生活在真空裏,她也沒有與這個世界絕緣。


    初四從海邊迴來,樂樂被阿姆抱走後,阿姆就借口樂樂睡了,樂樂被姑媽抱出去玩了。隻有在吃飯的時候,才見到樂樂,而樂樂好像也感覺到什麽似的,沒有了前幾天的活潑快樂,也粘著沈可心吮著奶,不肯離去。


    終於在初五的下午,樂樂由大姐抱著,可兒瑞兒被阿姆叫進小廳屋,也就是伊家集體議事的地方。


    上次也是在這裏,說是要辭職才同意給迴城的。那今天又到底是什麽事了呢?


    太阿姆說的話,沈可心照樣聽不懂,由著阿瑞翻譯,可是瑞兒聽著太安嬤講的,隻是點著頭,什麽也沒說,不敢直視沈可心,眼神迷離。


    到底反生了什麽事了?


    接著,安公(就是爺爺)開口了,這迴阿瑞倒是翻譯了,說是伊家的規矩,還說可兒知書達理,會明白的。


    “什麽規矩?”沈可心莫名其妙地問著,眼睛盯著瑞兒,瑞兒也隻是低著頭不說。


    “可兒,伊家曆來都要有個男孩承繼伊家墨寶,子琰要留在伊家,從小熏陶的。”很少說話的阿爸,看著迷茫的沈可心,還有開不了口的阿瑞,說話了。


    “阿爸,子琰姓伊,沒說要離開家呀?”沈可心奇怪著。


    “可兒,子琰就留在家裏,不迴城了。”阿姆的話雖然很輕,卻似一記響雷震著了沈可心。


    “什麽破規矩,我的兒子還不能自己養了,哪門子的事啊?”她心裏一陣揪,要是像當年17歲的沈可心,她立馬叫起來,忤逆長輩。


    可她現在不敢,不是不敢,隻是不忍。


    “可兒啊!我也想你們的啊~至少子琰在家,你們還會常迴來看看的啊!”精明的阿姆,沒再說下去,站起來走出了廳屋。


    沈可心拉著阿瑞,看著阿瑞,想叫他一起說要把樂樂帶迴h城,由他們自己撫養。


    可阿瑞一句話也不說,直到太安嬤要迴房了,才扶著老祖宗離開廳屋。


    沈可心低著頭,隻能跟在太安嬤後麵,一路低著頭,想著她隻有求老祖宗了。


    太安嬤看著要落淚的可兒,卻隻對瑞兒說,也不讓可兒開口,就叫瑞兒抱走古琴,拉著沈可心迴房。


    沈可心一語不發,看著伊玄瑞,咬牙切齒,要生吞活剝了他的心都有:“你為什麽一句話都不說?”


    “沒用的”


    “是你出賣了兒子~我恨你!”


    “要是你好受,你就恨吧!”


    於是,兩個人,飯也不吃,什麽也不敢,背對背耗著。


    其實,沈可心也不真實恨瑞兒,她隻是恨這個破規矩,難倒自己撫養就沒了伊家墨寶的繼承了,怪事,莫名其妙。


    突然,沈可心從床上跳了起來,要衝出去。脾氣上來的沈可心還真是一隻母老虎。


    看著陣勢,伊玄瑞一躍而起,擋住了去路,任憑沈可心如何掙紮都無法掙脫。


    “你要打要罵要發火,都衝我來,別~”


    僵持中,門外響起了敲門聲和阿姆叫開門的聲音。


    阿姆走了進來,開門見山提出要求:“可兒,要麽你留在鎮裏,像當年的我。”


    “???”在氣頭上的沈可心,低著頭,一臉的不悅,悶著。


    “子琰肯定是要留下的,隻有兩個選著,一是你同阿琰留下,二是你同阿瑞一起走。”看著氣氛緊張的兒子媳婦,阿姆仍下話走了。


    二選一!


    這是什麽家庭啊?沈可心悲天蹌地,一陣惱,惱自己怎麽就進了伊家封建老巢了!


    要逼自己的兒子沒老婆,孫子沒娘,什麽混球規矩?


    沈可心簡直要怒發衝冠了。


    一賭氣,一跺腳,不吃不喝,不言不語,恨天恨地,看著阿瑞要手撕了樣。


    “當年我阿姆也像你這樣,最後因為我留在了鎮上,與阿爸分開,退休了才在一起。”


    沈可心看著阿瑞的嘴一張一合,恨不得拿針縫上,那種樂樂被剝奪的絕望,已經刺痛到骨子裏了。


    “我要你陪我迴城。”阿瑞說完這一句,摟過可心,保持沉默。


    可心當然不會留在鎮上,也不想離開阿瑞,那子琰呢?


    一夜,她糾結了一夜,她想到了母親說把自己送給姑媽寄樣的情形,一陣悲哀,姑媽雖對自己如親生,可到後來與母親的隔閡,還不是從小不在一起的緣故。


    現在子琰也要重蹈覆轍,沈可心好無奈。可終究伊子琰是要留下的,她抗不過,也不忍抗拒。


    每個國家,每個家庭總是要有人負重的。


    伊子琰流淌著伊家的血液,他的生命裏始終有承繼著伊家希望的使命,雖說做法很封建,有點不可理喻,但也隻能讓他留下接受伊家墨寶的熏陶,學習傳統的文化。


    就像她自己,盡管同母親劍拔弩張的忤逆著,到後來還不是以沈姓的家訓祖訓來督促自己好學上進。


    傳統的東西割不斷,隻能在曆史的長河中,逐步去其糟粕,取其精華。


    但願子琰不會辜負強加給他生命的期望。


    沈可心就是這樣一個人,一旦想通了,一切事情也就迎刃而解。


    她躲在他的臂彎裏,默默地看著阿瑞說道:“你迴去,我留下。”


    “你~你的陪我!”他緊緊地把她摟在懷裏,深怕她會離開似的。


    現在,沒有傷筋動骨,扒層皮,誰又能離得開誰?


    他把懷裏的人越抱越緊,隻能用他溫柔地狼性,進行王者的征服。


    “別這樣,樂樂要斷奶,又要離開媽媽,太苦了。”母親永遠是最疼孩子的那個人,雖然她總是鎧甲武裝,也是對自己懷胎十月的兒子,盈滿著全世界的母愛。


    “不!你應該給予他堅強,人生中的第一堂課。”溫和的父親,卻沒母親柔軟,盡管他從小是在母親保護下,如溫室裏的花朵一樣長大的。


    “對樂樂,你有點兒殘忍。”她看著他的眼睛,說著。


    “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做了父親的人,突然多了許多以往沒有的東西。


    “你得好好刮你的胡子啦!”沈可心突然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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