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她挽著他的臂彎,卸下了鎧甲,溫柔著。


    “對不起!”他也恢複往日那迷人的聲音,像極了黑白鍵上奏出的三連音。


    倆個“各懷貴胎”的默契者,同盟者,答非所問,卻是心知肚明。


    他們從幾句爭執,到默默地相隨,錯過了手挽手賞桂的季節,也辜負過月圓時的那種,朦朧而明亮的情懷。但他們心中的那份篤定,相互間的理解與支持,卻在二人心間開放出無比馨香的金桂,越過秋季到冬天。


    不!應該在這人生中的每一個季節,都有金桂花香時。


    這是伊玄瑞與沈可心之間,演繹了希臘神話中阿波羅與達芙妮不可逆的愛戀,在東方另類改版,成了非同尋常的丘比獨有金箭的傳說。


    他們親密如初,挽著手,在達芙妮樹下,讓依一聆聽未謀麵過父母的思念,感受他們的愛;也讓依一感受即將出世的弟弟或妹妹,代替ta承歡父母膝下的欣慰。


    世界上,永遠都會有一種情愛,不管歲月如何殘酷,時光如何匆忙,都會在人與人之間留下那般難以磨滅的記憶。


    親情也好,友情也好,乃至愛情,甚至隻是因為人或生命的同種所屬,都在這世上有著不滅的,或正在演繹著的情感。


    因為下著陽光雨,都是沈可心一人去了阿婆家。他們好久沒一起去了,趁著假期,雙雙而至。


    見了二人,二老笑逐顏開,像見了自己的親外孫一樣。


    阿公依然精神矍鑠,隻是阿婆心有唉唉。


    阿婆當兒子養的外孫,齊紅哥哥接到了日本田友會社出資深造的邀請函,同時也接到日本大使館的簽證。


    齊紅哥哥也要去日本專攻絲綢印染織工藝。


    有一次,沈可心很奇怪地問了:“大哥哥,為什麽?絲綢源於中國,你要去日本留學?!”。


    他感慨著:“絲綢源於中國,而如今的絲綢工藝卻落後於日本,愧對祖先。你知道嗎,日本已經研究出不會褶皺的絲綢,給絲綢工藝來了個劃時代的改變。”


    還說,以他的資曆,再熬個十年八年,才會有副教授,才會有自己感興趣的研究項目。那時,別人又遙遙領先,他,這輩子,飛著才能趕上。


    齊紅哥哥也有夢,他要拋舍在h絲綢工學院的助教鐵飯碗,丟下徐姐姐和不到兩歲的兒子,也要東渡日本。


    阿婆家的八個大人,留下四個老人,三個年輕人遠離祖國,放棄安穩的生活,追尋他們的夢想。


    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夢的!


    經遇大風大浪都無波無瀾的阿婆,第一次,在沈可心麵前提及時,眼睛紅了。


    阿公說,折騰著,隻要走正道,就有出息,年輕不怕!


    沒經過風雨的人生不算人生!


    而齊教授,感歎著青年未留過洋,又被明明阿姨堵了一句,國外有中文係嗎?!


    心有不甘當的齊教授,他還有自己的夢想,一個年輕時沒實現的夢。


    終於在齊紅哥哥出國前,完成了以抗戰背景,在上海發生的汪精衛偽政權下青年學生,以筆為箭,棄筆從戎,拋頭顱灑熱血的故事,交付出版社出版了。


    老中青都在努力著,年少的也不忘成長。


    沈可心肚子裏的寶寶,假期間,以驚人的速度成長著。


    盡管寶寶大得快,而沈可心累了一睡醒,就連老虎都會打的死的樣,精神的很。


    可是,愛看書的人,一反常態,趁伊玄瑞不在家,跑去同阿婆下跳棋,一番廝殺,餘興未了,買了一堆軍棋象棋圍棋和跳棋。


    一人在家,閑著就琢磨,逮著迴家的阿瑞就廝殺,簡直就成了一個花木蘭,就差躍馬疆場了。


    最後,阿瑞就笑話:“你這是在培養兒子殺伐,你不是要和平的嗎?”


    於是崇尚和平的人就會說:“是兒子,胎教學會負重,不能隻是輕歌曼舞的藝術熏陶,廝殺也是為了和平。”


    什麽道理?反正都是她有理。


    春節將至,沈可心很想迴沈家村過年,可身子沉重,雖精神很好,也懶得顛簸走動。


    當然,旅途勞累,也怕有什麽差池,就隻能乖乖地待在家裏,好歹守幾天保證書裏的內容,免得日後因自己耍賴,差了底氣。


    家中母親趕著春節前,看望了沈可心,帶來一堆七大姑八大姨的毛衫毛衣,催生包。


    母親一個勁埋怨著,為什麽都這麽大了才告知,他當然不敢告訴實情,笑著,樂著,洗耳恭聽。


    然後,可兒瑞兒就演繹一場擠眉弄眼的無聲電影。


    女婿永遠都是不敢惹丈母娘的,更何況是沈可心的母親。


    伊玄瑞當然是言聽計從了母親,樂的母親女婿變兒子,女兒成了媳婦,厚此薄彼,笑嗬著迴了,也帶迴大姐帶來的海鮮幹。


    母親一迴,兩軍就開戰。


    殺到後來不分勝負,惹的沈可心就懟:“有你這樣的,我懷著你的寶寶還下狠手!”


    軍棋跳棋是她的強項,贏了又會說:“誒誒~你這技術,以後怎麽教你兒子?”


    反正都是她有理,就是她有理。


    無奈寵老婆成狂的阿瑞就說:“我不是被你娶的嗎?你不是一家之主麽?”


    他就拿被娶的光榮史,混淆是非,顛倒黑白,稀裏糊塗。


    言下之意,我給你權利,給你麵子,你就別再聲聲懟,你再懟,咱懟言成集。


    反正,他們就是這樣笑著鬧著懟著,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十足的周瑜打黃蓋。


    轉眼已是年三十,又是鞭炮震天,阿瑞怕驚擾了寶寶,竟門窗緊閉,完全成了個準爸爸


    忘記了自己兩年前,還在伊家大院直竄震天炮,與沈可心演繹另類版的美國動畫貓和老鼠。


    而沈可心閑得太多,怕胎兒過大,年三十也不放過,隨著春晚節目,笑著,舞動著。


    然後,伊玄瑞就會緊張著:“悠著點~”


    她又會為胎教迴懟著:“悠什麽悠,剖腹你負責!”


    於是會張嘴的臉,隻剩下會動的眼,看著笑著,腦細胞吸進的都是永不凋謝的金桂香。


    不過,他有時會想,要是生出個比可兒還會懟,會鬧,會耍賴的奇葩可怎麽辦。


    於是他把可兒所有懟他的,完成了紀錄,刻在腦海,然後笑著,一本正經地對自己說,等我寫完了,讓你們看看《迴懟集》,到底是誰精彩!


    原來,他所有的迴懟都在心底,不是不敢懟,而是舍不得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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