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看著堤邊閃爍著的路燈,漫天若明若現的星星和那輪明月,沉默良久。


    耳邊隻有蛙鳴蟲叫,還有遠處堤岸邊傳來的笑語聲。


    “想看半夜場的電影嗎?反正明天休息。”他轉過頭,看著沈可心,打破了暗影裏的沉靜。


    他想拍下她的肩膀,又在一種莫名的動作中,雙手反交叉,化了一個引體向上的弧。


    “不啦,有點累~想迴去了。”她輕聲迴答著,也伸了下卷縮的腿。


    其實她也想有人陪著看電影,她也好久沒進電影院了。


    可她拒絕了。


    她在他的身邊,真實地感覺到有種久違的踏實感。可她又有種莫名的恐懼,來自於心底,無法抑製。


    他沒再說什麽,伸出手來,正想拉著她一起站了起來。


    突然,兩道電筒強光射了過來,嚴厲的聲音也隨之而來,“你們幹什麽的?”


    幾個帶袖章的聯防隊員,神出鬼沒,出現在他們的麵前,詢問著,並用奇怪的眼神打量著,仿佛要在他們身上搜出個子辰寅卯。


    強光掃在二人的臉上,瞬間陷入一種黑暗。


    沈可心覺得一顫,原本坐久了,一站起來就會心慌,這下更甚。


    還好,伊玄瑞拉著她的手,並沒放開,而是拉得更緊了。


    黑暗過後,沈可心看清了眼前四個帶袖章的執勤人員,嚴肅的表情,洞察一切的眼神,在她和他身上掃射。


    “她是誰?”冷冷的聲音,


    “沈可心,是我朋友!”他緊緊拉著她的手臂,沉著迴答。


    “他叫什麽?”拷問般的聲音,壓住了所有人都唿吸聲。


    “伊玄瑞,同學,朋友。”沈可心臉不紅,心不跳,迴答著。(當然,在昏暗中隻有她自己感覺地出)


    光說,好像也沒能完全說服執勤人,他們仍然保持著疾言厲色。


    他掏出了身份證。


    沈可心想了想,摸了下背著的小坤包,剛好放著學生證、自考證,暫住證。


    還是證件管用,他們用電筒的光照射著對看著,耳語一番。


    “以後在這山上待的不要太晚,清山了,下麵去吧!”聯防隊員看了證件後,還算客氣。


    她被他的手拉著,在電筒光遠遠監視中,下了山來。


    終於,他們迴過頭,看了看被拋在身後的那些閃動的光束,‘哈哈哈’大笑了起來。


    “誒~他們把我們看成什麽了?”沈可心笑著,心裏憋悶著的一股氣,瞬間釋放了出來。


    伊玄瑞不語,隻是看著眼前的人兒,似乎要在她的臉上,捕捉住歡樂,藏到他的眼裏。


    他們沿著湖堤走,他拉著她的手卻始終沒放開。


    “誒~聯防隊的走了!”沈可心提醒著,想叫那拉著的手放開來,怪怪的。


    “你走這麽邊上,掉進去怎麽辦?”沒想到看似沉默寡言的人,竟也開著玩笑。


    “要不?試一下,你放開,我會不會掉進去?”


    “得~還是不冒險了,你的心髒受得了,我可不行!”


    他們逗著,不知不覺騎上了車,上了迴家的路。


    “誒~你就不能靠近我啊?很累的!”前麵的人迴過頭來,竟不怕摔個人仰馬翻的,“上坡了,拉著我!”


    想著蹬車的人苦,她伸出右手抓住前麵的衣服。


    好家夥,左手離了手把,他把那沈可心的手,又往身邊拉了拉,深怕會逃離似的。


    大院就到了,她叫他別繞道,他卻執意做個護花使者,送到了陋室前。


    要不是沈可心先說了再見,估計他還會一直默默地看著她和她的陋室。


    看著他跨上車騎去的背影,她陷入一種難以言表的複雜裏糾結著。


    伊玄瑞在執勤人員盤查時的舉動,還有他說的故事,那背書樣講著阿波羅對月桂樹表白,無疑要在沈可心的心間,灑下酵母,在一定的溫度,濕度,空氣中,持續發酵,醞釀一種叫感情的甜酒。


    而她,已經嚐過心間陳釀的酸苦,她不想接受這種甜美芬芳,如癡如醉的東西,執著的準備拒絕。


    雖然,沈可心對他說過,隻是好朋友,但伊玄瑞一次又一次的靠近,終究對自己是一種威脅。


    一種來自於本能的,發自內心深處的東西,吞噬著她內心潛意識中對大華的情感,也消耗著她對情感上需要依附的排他的執念。


    如果,伊玄瑞保持著同學、好朋友的關係,她很願意交往,也很需要這樣的像哥哥一樣的好朋友。


    但,伊玄瑞總嚐試著去超越。


    她害怕了!


    按理說,應該試著去接受伊玄瑞,可在自己還沒強大起來的時候,還沒有把大華完全從心底消失,她就想著要逃避。


    但她不知如何去拒絕,她又陷入一種難以釋然的痛苦中。


    她靜靜地躺在床上,心裏和著外麵蛙聲,使勁的喧囂,仿佛要把整個夏日的世界,噪它個翻天覆地,撼動乾坤。


    在內心的那份無奈和糾結,要噴發的時候,她開燈起床喝水洗臉,反正周日休息,她要讓自己來個通宵達旦,徹夜苦讀。


    最後,她看著書,迷糊糊的,不知何時,竟也擁書而臥。


    “篤~篤~篤~”沈可心聽到有敲門聲,睜開眼來,窗外陽光燦爛。


    她剛想問誰來著,聽到了方阿姨的聲音,“找可心?”


    “是的~阿姨!她出去了嗎?”


    她一驚,是伊玄瑞的聲音!


    “應該沒,昨晚她很晚才睡。燈都一直亮著呢!”方阿姨說著。


    ‘篤篤篤’又是敲門聲,然後是方阿姨的聲音,“可心,你同學找你。”


    沈可心故意裝作才睡醒的樣迴答著,關燈,開門。


    果然是方阿姨咪咪笑的站著,還有陰魂不散的伊玄瑞。


    這家夥精神倒是好的不得了,春風滿麵,謝著方阿姨,塞給兩個蘋果。


    然後,提著水果和一袋包子,直接進來,把東西放在台子上,說著,“趁熱吃!”


    什麽趁熱吃,姑娘我還沒刷牙洗臉呢!還有都沒經過我同意,就侵犯我陋室的主權!


    心裏呐喊著,人卻低著頭,拿上毛巾什麽的,溜也似的去了外麵的水龍頭處。


    她磨蹭著迴到自己的陋室,他霸占陋室台子前的位置。


    沈可心不知所措了,看了一下伊玄瑞和台子上吃的,輕輕的說道,“你這樣,我壓力很大誒!”


    “你為什麽有壓力?你不接受沒關係,隻要你不趕我,我就願意守護你,我高興!”


    “我從看到你那天起,我就覺似曾哪裏見到過,我要保護你。”他說著,還遞給她溫熱的小籠包和豆奶,繼續道,“我就知道你會起晚,快吃!”


    她本來就不討厭他,接過,心裏湧過暖流,欣然道,“你真像我堂哥!”


    “那就讓我做你堂哥,好朋友!”


    她從他的眼神裏知道,他說的隻不過是安慰她的話。


    她無法去拒絕這樣的一份情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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