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在老師家料理家務,照顧著範爺爺倆口子的飲食起居,晚上去夜大旁聽,一切看起來都是如此的美好。


    老師身體恢複以後,每天上午還是會去h大學統戰辦公室上班。


    周日,沈可心偶爾也會輔導蘭蘭的作業。這樣一來,她與樓上母女的關係表麵上似乎也算友好。


    蘭蘭因要求人輔導,想著又能隨叫隨到,也經常在下麵一起吃飯,自然少了些以往的趾高氣昂了。


    可幹休所不是個真空的世界。時間一久,漸起蜚短流長。


    當然,老首長們的家屬的境界,也是良莠不齊的。那些跟隨首長同甘共苦的夫人們,看到範爺爺死了原配,娶了風韻猶存的文化人,還有一手好丹青,自是一番嚼舌根。


    她們當麵不說,偏就著沈可心買菜倒垃圾,指指點點的,射來不懈的眼神。


    好像保姆沒有奴才樣,動了她們某種權利似的。


    “一個保姆,弄得像文化人樣,一個德行!”


    “還弄個學生來,真會享受,老姐姐在都沒請人過。”


    “做個保姆還不安分。聽說是去大學上課,誰知道?天天晚上往外跑…..”


    “老範也是,要這樣的保姆幹嘛,錢沒地花了。”


    “。。。。。。”


    都是長輩,沈可心表麵上還要笑臉相迎,還要叫聲奶奶好。


    她隻能當做不知,權當夏日裏的習習涼風,時刻告誡自己現在的身份和必須要做的努力。


    伸手不打笑臉人嘛!況且自己本身就沒錯。


    “別理會別人說的,走自己的路,路是對的就行。”別看沈可心總與母親死磕,可母親的話還真管用。


    過了段時間,好像也沒有憤憤聲討傳入耳朵了。


    據說,章爺爺的夫人,就是毛毛的奶奶,原軍區醫護辦的主任,也是文化人也!


    流言傳入了她老人家的耳,不知怎麽怎麽的,就斷了閑空無聊說沈家姑娘的言語。


    除了難惹的家屬們,還有些整天一閑著抱著孩子,東家竄西家溜的小保姆、老媽子。


    好像沈可心每天去學習要進步是錯,丟個垃圾不停下來嘮嗑是錯,買個菜不同商販為幾分錢爭吵個麵紅耳赤也是錯。


    總之,沈可心與她們不一樣就是錯!


    有時她就會想,曹植啊曹植,你寫七步詩的時候,是不是也知道我現在的處境?


    然後,她就會這樣想,任由你們做那釜下萁,燃灰燼,我就不做釜中泣。


    走我自己的路!


    生活就是這樣,心中有了目標,苦與累都會在夢想的光環裏化成毛毛雨。


    自帶太陽能的沈可心,把那些不如意丁丁點點,不僅化了毛毛雨,還成了一道她認為絢麗無比的虹。


    雖不被人家理解,但作為老師家保姆的身份,還是不能傳到家裏去的。祖有不養仆人之訓,沈家姑娘當然也不能為仆的。


    這樣一來,沈可心來往家書的地址還是醫院,隻不過基本上是去信多來信少。


    報喜不報憂,在h大學旁聽的事,單科一門通過的事,家裏也是知道了,皆大歡喜。


    學習的事麽,除了那個腦殼疼的英語,好像也沒什麽可以難住她了。


    一天又一天,隨著與黃麗和好,學習上又有伊玄瑞幫著,沈可心不再覺得孤單了。


    當然,走進她世界的大華,也一直住在心裏,還是沒離開。


    歲陰窮暮紀,獻節啟新芳。


    沈可心想迴家過年,她正思忖如何同老師說此事。


    飯後,沈可心正在收拾碗筷,老師卻沒往常一樣離開去小客廳。


    “可心~有事同你商量下~”老師總是客客氣氣的同她說話。


    “你範爺爺的小兒子要迴家過年,家裏人來人往的特忙,你春節別迴家了,怎麽樣?”


    老師既然開口了,是萬萬不得拒絕的,想家也忍著。


    “好的!”沈可心微笑著,看著老師白皙微泛紅的臉遊動著的皺紋,不知怎麽的就想起了老護士長來。二人長的完全不像,卻同樣的有種讓她動容的眼神。


    “還有~”老師想說,又停頓了一下,最終開了口,“有件事要委屈你一下。”


    老師叫沈可心坐下,自己也在餐廳的椅子上坐著,有點為難地說道,“小兒子迴來,叫他住外麵也不得,隻能收拾下客房讓他住了。”


    老師說著,摸了下還是站著的沈可心肩膀,又看了看微笑著的沈可心,歎了聲氣,繼續道,“蘭蘭她也不搬,那隻好你搬了。”


    “搬哪呢?”沈可心保持笑容的臉,閃過一絲疑惑,心裏感覺有點不妙。


    “來~”


    沈可心跟著老師上了四樓,來到了二媳婦廚房隔壁的儲藏室。說是儲藏室,其實就是一個陽台,隻是用窗門封閉而成的一個6平方多點的小房間。


    “等下我幫你一起收拾,先把這裏搞幹淨,你就先住這裏吧。”


    聽著老師無奈的聲音,沈可心隻能點了點頭,問了儲藏室裏的物件如何處理。


    收拾的事,當然不能讓老師來啦。


    沈可心住進儲藏室的第三天,小兒子就從美國迴來了。


    小兒子是範爺爺家唯一沒參過軍的大學生,隻可惜都到大二,磨著老太太,吵著去了美國留學,說是最後連老太太最後一麵也沒見到。


    小兒子對沈可心還算客氣,隻是對著他的二嫂沒有一點笑容,也不說話。


    偶爾蘭蘭在爺爺麵前叫他,也隻是沒表情的‘嗯’聲。


    人家的家務事,沈可心看在眼裏卻當做沒看見,隻是按照吩咐,做該做的。


    多了一個小兒子,家裏的熱鬧直衝雲霄。


    已經是兒子父親的小兒子,活脫個混世魔王,一到晚上就弄個雙卡音箱,震震震,蹦蹦蹦。


    吃了飯,範爺爺和老師就迴自己的小客廳,雙拉門一關,在他們自己的小天地裏圖清靜。


    到了十點,爺爺就拉開雙拉門,關了音響,不語,隻是手一揮。


    小兒子還算給老爺子麵子,抱著音箱就迴畫室,然後在裏麵響到半夜。


    因為上夜大,沈可心也習慣了晚睡早起,等老少爺們安靜了,才會收拾關燈。


    第二天再準備惱人的早餐。


    隻是正直寒冬臘月天,玻璃窗弱弱的無法抵擋酷寒。


    夜裏,沈可心總被半夜凍醒,又不敢同老師說,怕老師擔心,就隻好和衣而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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