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便道歉吧!”李強後退了一步,將如姐讓了出來。


    “我不要你道歉,我們彼此都清楚,就算道歉也不是真心的,沒必要,滾吧!別再出現在我的麵前!”如姐厭惡地瞅著攤在地上像一灘肉泥的王衛。


    這就是她曾經的老板!壓根就不配稱作一個男人的男人!欺軟怕硬,持強淩弱,曾經在自己麵前多麽跋扈?現在在李強麵前,就有多麽乖張難堪。


    “她……她說,不要我道歉。”王衛結結巴巴地道,被李強的視線一掃,便瑟縮了起來,捂著頭,大叫道,“別打我!我什麽都聽你的!”


    他全身都在痛!這輩子沒受過的苦楚他今天一天嚐盡了!


    “如姐,不成,不能就這麽算了。”李強看向如姐,平靜地道,“不給他點教訓,有第一次便有第二次,你會不厭其煩的。”


    “這……”如姐有些猶豫了。她倒不是心軟了,隻是覺得大打出手影響不好。


    “不會!我不會再來了!你們愛怎麽樣怎麽樣吧!都隨意!我以後看到你們就退避三舍繞道走!拜托了,讓我走吧,我絕不再犯!”王衛眉頭皺成一團,猥瑣又可憐地吸著鼻涕。


    “說話算話?”如姐挑了挑眉,審視地盯著王衛。


    “不。”李強拉住如姐,強硬地道,“我不同意!必須道歉!”


    “你這人……”怎麽那麽擰呢?如姐有些頭痛。


    “我有我的原則,我不會收迴我說出的話。”李強淡淡地道,“不要勸我,如姐,我意已決。”


    事態發生得有些搞笑了,明明如姐是和王衛互相敵對的,現在如姐不想追究了,李強反而不依不饒起來。


    “我最討厭男人辱罵女人,當然,犯賤的和情趣不算。”李強一本正經地說著話,眼眸如寒潭,水中含著冰,“無故辱罵女人,還附帶罵了對方的家屬。好吧,以上原因都不是最重要的原因,關鍵是~……老子護短!如姐是我的姐姐,你做了她的契爸爸,那豈不是也就成了我爸爸?哼哼,瞅瞅你自個兒那個醜陋的模樣,還想當我爸爸?呸,你配嗎?”


    如姐本來還想說些什麽,左不過是堅持下去太難看,聞言嘴巴也緊閉上了。看向李強的眼睛不但沒了質疑,反而開始泛起了淡淡的暖。


    人世冷漠,有多少人真心相待?物以稀為貴,李強給她的些許溫暖對她來說,彌足珍貴。


    “道歉吧!”李強抬起腳,將王衛踩在腳下,居高臨下地命令道。


    “我……”王衛垂下頭,聲音又低語調又慢,“實在是對……對不起了。”


    “什麽?”李強掏了掏耳朵,很不滿意,抬起望了望天,猛地一腳踹了下去,“沒吃飯呐!給老子大聲點!”


    “別!別踹了!疼!疼啊!”王衛殺豬般慘叫起來,他睜著腫大青紫色的眼睛,抬頭望著那個惡魔,影影綽綽的不停晃動的在自己眼球裏晃動的還是一副淡然自若的模樣,唯有那雙狼一般的眼睛,不時地閃過諸多兇猛的情緒。他猛地想起了自己還小時父親叮囑的一句話,喜怒收斂自如的人,最恐怖。


    “我說!我說還不行嗎?我大聲!”王衛覺得他一輩子的臉在今天都丟盡了,但身體的疼痛讓他顧不得那麽多了,當下大聲地喊道,“尚如!抱歉!對不起!老子……”


    “嗯?還老子?”李強嘴角一勾,露出抹冷笑來,腳高高抬起,又要踩下。


    “錯了!順口了!我錯了!我王衛錯了!還不行嗎!我馬上滾!快別踹了!嗚嗚!”他一個大男人,也不嫌丟人,抱著頭,心中委屈和憤怒交織著,竟哭了出來。


    “尚如,我瞎了眼,我沒心眼!我……我錯的離譜!我一定好好改正!你……讓他停下吧!嗚嗚!”丟人是其次,疼才是讓他最難忍受的。


    如姐張了張嘴,正待迴話。李強率先出聲了,“還要人嗎?”


    王衛一愣,什麽人?緊接著反應了過來,痛哭道,“不要了!都給你們!想要你們就拿去!別打我了!”


    他被打怕了。


    “你說真的?”如姐眼睛一亮。


    “呃……”王衛身體一抖,囁嚅道,“王氏兄弟公司……兄弟……是我和弟弟兩個人的……平時重要事情都是他做主的。”


    他和弟弟,雖然是雙胞胎,卻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弟弟仿佛在胎裏便把所有的聰慧、陰險、勤勞都分去了,他們最開始創業時他什麽都幹不了,隻知道添亂。他自己也知道如果不是同胞兄弟的話弟弟可能早就將自己一腳踹飛了,他其實也覺得不好意思,又怕適得其反,隻好動動歪心思,比如說這次……過來踢如姐的場子。


    弟弟……嗚嗚,要是他知道自己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不但沒找迴場子,反而把臉都丟盡了,應該連話都不會跟自己說了吧。


    想起了瘦版的自己的臉上露出陰沉、恨鐵不成鋼的神色來,他就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嗚嗚,李強他也怕,弟弟他也怕!他的人生好失敗,嗚嗚!


    “發什麽呆?”李強見他失神,隻覺得這死胖子作什麽表情都讓他討厭,一臉對準他的臉,又過去了。


    “嗚嗚!”王衛捂著自己的胖臉,立馬把弟弟拋到了九霄雲外。現在……嗚嗚現在,還是李強更要可怕一點。


    “不成的,我很想同意,但是我沒辦法同意的!”同意了會被弟弟大義滅親,大卸八塊的!更主要的是……他同意了也沒用啊!他掛的就是一閑職!公司裏沒一個聽他的。


    “真的?”李強眼神灼灼地盯著他,似乎在估量著他話語的真假。


    “千真萬確,絕無虛假!”王衛諂媚地將頭點成了撥浪鼓,眼神發虛地瞥了眼四周,他哆哆嗦嗦地輕聲問道,“那個……我能起來了嗎?”


    李強沒說話,眼睛卻眯了眯,上下眼瞼之間寒光一閃而過。


    王衛脖子一抖,“我……我都道歉了!我……我要上廁所!我肚子痛!”


    他呆不下去了!饒是臉上皮肉厚實,也有些挨不住了!怎麽說,他畢竟……是王氏兄弟模特經紀公司這個名稱中“王氏兄弟”之一啊。


    李強眼神閃爍著,從內心裏來講,他心中的氣還沒出過。但這死胖子把他說的兩點都做到了,好像也沒什麽可挑剔的了!


    媽的!他當初怎麽就忘了多說幾點要求!


    等等,有了!李強將視線轉到如姐身上,微微一笑,攤了攤手,指著王衛邀請道,“如姐,你剛才不是和我說,要廢了他嗎?他現在就在這裏,我盯著他,他不敢反抗的,你想做什麽便做吧!”


    如姐想起了十幾年的憋屈,眼睛亮起火花,頗有些躍躍欲試,卻還是礙於附近人太多,她拉不下那個臉。


    李強看她左顧右盼的模樣,歎了口氣,勸告道,“這可不是我認識的那個,敢愛敢恨的如姐。做人,不就是圖的一個開心?當你站得足夠高,讓人高山仰止,你的脾氣成為道理,宵小之輩胡口說些什麽,與我們何幹?礙不到我們的。”


    “也是!”如姐仔細琢磨了一下,點了點頭,一瞬間她仿佛卸掉了身上無形的枷鎖,眉飛色舞地揉了揉指關節,興致勃勃地道,“那我動手了?”


    “不廢了他啊?”李強打趣。


    “你姐我還沒那麽惡毒!”如姐嬌俏地白了他一眼,“我就說說而已,實際上,哼哼,姐善良著呢!”


    “是是!你善良!”李強笑起來,若有深意地道,“不過善良也要分人才行,誰配,誰不配,還是分清!對敵人善良,就是對自己惡毒。”


    “我知道了!”


    “哼哼,你也有今天!落到我手裏了?”如姐笑得暢快,踩著高跟鞋她蹲下來,勾起王衛腫脹的臉頰,左右瞅了瞅,羞辱道,“真難看!跟個豬頭一樣!不不,哈哈,豬頭應該都比你臉好看。”


    王衛的眼中火焰飛快地跳動了起來,一旁垂下的拳頭,也狠狠地握了起來。


    他敗給李強,他服!畢竟輕敵一個人來了這,又技不如人,一對一打不過人家,有什麽辦法。但女人……還是一個他頗為討厭的女人,偷空了他的公司的女人,害得他淪落成現在這個模樣的源頭,瘦弱的、他自信一隻手就可以捏死的女人,竟……也要來侮辱他?


    他之前跟她道歉,不是因為她,而是因為李強!她以為,就憑她,也想讓他低頭?


    “哢吱!哢吱!”


    “啊啊!”王衛瘋狂地大叫起來,另一隻手狠狠地拍打著地麵,鼻涕、眼淚嘩啦嘩啦地淌了滿臉。


    我的手!我的手啊!骨頭碎了!絕對碎成渣渣了!惡魔!混賬啊!他竟然敢廢了他!他叫不出口。太痛了!十指連心,他痛的靈魂都在哀鳴。要不是……要不是,還有最後一絲理智在混沌中按住了他,他便要忍不住在地上打起滾來!


    “當著我的麵!想要打我的姐?未免太不把我放在眼裏了吧!”李強輕哼。


    如姐沒忍住往那邊看了一眼,差點吐出來了,骨頭、皮肉碎成了一團,李強下腳狠辣,分明不止踩了,還碾了又碾,才能造成那個效果。


    “心軟了?把沒用的善良給我掐死!想想吧,他那個肥豬爪打在你如花似玉的臉上,會怎麽樣?他雖然胖了點,力道上可還是個男人。”李強冷笑道,“就姐你那個身子骨,被她打上一拳,能在床上躺半個月吧!”


    “誰說我心軟了?”如姐臉色清冷,迴過頭,對著哀嚎個不休的王衛,一鼓作氣地打了至少三四十個耳光,直到把自己的手都打痛了,才甩了甩手,看著已經看不出五官的王衛,大發慈悲地揮了揮手,“滾!”


    王衛看也不敢看李強一眼,呲牙咧嘴地爬起來,護著自己的殘手,忙不迭地垂著頭跑了。


    “一雙手,一身傷,今天的場子,我們不虧!”如姐看著李強,輕聲道,“謝謝你!真的……很感謝!”


    還好我叫來了你,不然……該是另一個結局吧,她在心底有些慶幸地想道。


    “但是……阿強,過猶不及,凡事留一線,我們這麽做了,可就和他們,不死不休了!”如姐歎了口氣,眼神憂慮。


    “如果沒有今天,我們和他們,有可能重歸於好嗎?”李強問道。


    怎麽可能?她已經做過以及打算做的動作,出走、挖人、打壓、吞並……和好?絕無可能!


    如姐正要迴道,抬起頭,李強已經走遠了。


    幾個小時之後,一個身量瘦削、眼神陰厲、西裝革履的年輕人站在急診室外無聊地摳著指甲,滴的一聲,門開了,他放下手,臉上是漫不經心,步履卻又快又急,奔到門外,隔著玻璃定定地注視著床上變了形的男人。


    仔細看了幾分鍾,他鬆了口氣,迴過頭,語調幹澀又緊迫,“醫生,他怎麽樣了?”


    “還好,再晚一點,就廢了。”


    “謝謝你。”年輕人低下頭,目光閃爍,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好半響,在醫生等得不耐煩了,才抬起頭來,突兀地露出個大大的微笑。


    醫生打了個寒顫,心中嘀咕道,有錢人難道大多有病?哥哥都變成那個樣子了,還笑得出來。不過,和他有什麽關係呢?禮貌地迴了句,醫生快步走了。


    哥哥,你這個廢物,還真是幸運啊,手都成那樣子了,還來得及。是因為你是我的哥哥,才有這種幸運吧!


    你放心好了,害你的人,我會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惡運纏身,痛不欲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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