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月末最後一天,首先我要宣布一個壞消息,由於市場乏力,供大於求,這個月我們公司的業績比上個月下降了五個百分點,必須引起重視!我們需要……”


    “下個月各個部門的任務以及目標……”


    “好了,會議解散!”張芝茹合上文件夾,“對了,李秘書留下。”


    李強正欲離開的腳尖又饒了迴來。


    “嘖嘖,又是李秘書……”


    “李秘書真是可憐……”


    李強摸了摸鼻子,“你又幹嘛?”


    “咯,獎金!”張芝茹扔過來一張支票。


    “這什麽?”李強納悶。天下掉下的餡餅?


    “公司月度優秀員工!”張芝茹抓狂,“我剛才在會議上說過的!”


    “我就說,怎麽我說什麽你都猛點頭!敢情你在打瞌睡!李強你個王八蛋!”


    “這個……”李強有些尷尬,又有些委屈,這怪我咯,“還不是昨晚阿寶非要和我視頻聊天,沒忍住就……”


    “哼,阿寶?我看是我姐吧!”張芝茹冷哼了一聲。


    看李強喜滋滋地盯著支票,樂得不行,她抖了抖眉毛,清咳了一聲,“那個……我說,你也別驕傲,優秀員工就得做公司每個人的榜樣!你先給我解釋一下,今天為什麽踩著點才到?要不是看你前二十九天都表現得不錯……”


    “你怎麽知道?我踩著點到?”李強呲了呲牙,轉了轉眼珠,“那麽關注我啊?”


    張芝茹撇了撇嘴,關注你?我還嫌辣眼睛呢。


    “你以為你獎金是怎麽來的?我是終審評委。”


    “這其實也不賴我,都怪那該死的電梯!就我一個人!一直提醒超重,超重!害得我進進出出,又出出進進……”李強大倒苦水。


    “誰叫你吃那麽多?”張芝茹冷哼了一聲,換了個話題,“今天你得留下加班,我從公司以前資助的德國留學生中挖了一個市場營銷專家迴來,明天就正式任職。”


    “管我什麽事?”李強莫名其妙,挖人和他加班有關係嗎?


    “那沒良心的家夥獅子大開口,年薪要的太高,偏偏他掌握的技術很關鍵,有可能會給我們公司帶來天大的好處。為了在得到好處之前不因為給他付工資而破產,我們公司員工需要精簡,每個部門一位。”張芝茹慢條斯理地解釋道。


    所以呢?


    張芝茹瞥了他一眼,給他扔過來一張紙,“這是事務部經理給我的精簡名單。”


    李強接過來一看,上麵赫然寫著“田瑩瑩”的名字。一下子明白了過來,合在坑在這裏,等著他呢。


    “怎麽,這下和你有關係了吧?”李強沈默不語,張芝茹冷笑一聲,果不出她所料。


    “這是其他部門的名單,將他們所有人核實一遍,到底是經理排除異己,還是真的庸弱無能。今天晚上交給我,我就保留田瑩瑩的職位。”


    “你不是一直想要她走嗎?”李強苦笑,“而且我們分手了。”


    張芝茹複雜地看著他,半響說不出話來。


    正因為如此啊,田瑩瑩已經對她失去威脅。


    而且公司接連的業績下滑,讓她無法狠下心辭退任何一個可能帶給公司好處好員工。


    “我隻問你,你做不做?”


    “會很辛苦,那麽多……”李強不大願意。


    “做不做?”


    李強點了點頭,老實地道,“做。”


    他對田瑩瑩已經失去憐惜之心,然而舊情還在,記憶還在。他終究無法做到――對田瑩瑩的事情坐視不管。


    “好。”張芝茹疲憊地揉了揉眉心,“開始工作吧。”


    李強的視線在張芝茹身上溜了一圈,點了點頭,轉身離去。


    張芝茹又清減了些,他慢吞吞地想到。


    其實何必那般勞心勞力?適逢學生假期,業績下滑本就是無可避免的趨勢,與努力無關。


    等學生開學,生意自然又會好起來。


    他有時候真的挺迷惑的,身為張氏的大小姐,無盡的財富的第一位繼承者,幹嘛這般拚命?


    要是他,才不會這般折騰自己。人生苦短,及時行樂啊。


    “李強,你其實是超人!有超能力的,你信不?好吧,你不信,不過誰叫張芝茹信呢?所以……努力吧,超神!”像個傻瓜一樣學著鹿小葵給自己鼓了鼓勁。


    看著厚厚的資料,李強歎了一口氣。媽的,真多啊!


    他總算知道張芝茹為什麽要用田瑩瑩作為籌碼威脅他了,不然他壓根就不會幹。


    摸了摸懷裏的支票,苦笑一聲。早知道他叼起這顆甜棗就跑了!


    “李哥!走了!”


    “李秘書,還不走?”


    李強笑著搖了搖頭,低下頭,眉頭就皺成了一團。


    媽的,他也想走啊,可還得多久才做得完啊!看來老子今天八成得肩負鎖門重任了!


    看了看時間,下班時間已過了四個鍾頭,李強不自主地打了個哆嗦,趕緊將空調往上調了一檔。


    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媽的,不管了!將筆高高地拋起,咻的一聲精準無比地插進筆筒。


    走了走了!再晚就得睡在公司裏了!將資料胡亂地一卷,推開門,往後退了一步,“哇!鬼啊!”


    “鬼叫什麽?是我!”張芝茹淡定地給他一個白眼,“結束了嗎?一起走?”


    “靠!結束了嗎?你覺得呢?”李強撇了撇嘴,“我又不是神!你倒是把所有工作推給了我,你倒耍得開心……”


    “我明天去w市,後天去德國,再後天……”


    “得!得!我嘴賤,成了吧。”李強鬱悶地打斷了她的話,才不想聽她的長篇大論,“知道你是大忙人,成了吧!”


    等了半天,都沒等到迴話,李強抬起頭一看,張芝茹正斜倚著門框打瞌睡呢。


    她其實也挺不容易的……


    “走了!走了!”李強聲音粗魯,與之成鮮明對比的是他的動作――他輕柔地拍了拍張芝茹的肩膀,“迴家再睡!”


    “哦!”張芝茹揉了揉眼睛,伸了個懶腰,將手中的咖啡遞過去,“困不困?”


    “困也不喝你剩下的!”李強將咖啡杯隨手放到了一旁,“走吧。”


    “你這人,能再懶點嗎?”張芝茹白他一眼,伸過手將杯子拿起來,向洗手間走去。


    李強倚著門框,打了個哈欠,燈光卻驀然閃了閃,同時哢嚓哢吱的巨大聲響遙遙傳來。


    “什麽情況?”張芝茹跑了出來,手裏還捏著洗了一半的咖啡杯。


    “鬼知道”,李強聳了聳肩膀,“管他的呢!我們公司安保那麽嚴,總不能還有賊吧!”


    “那就是老鼠了?”張芝茹搖了搖頭,判斷道,“看來明天得舉行一次大掃除。”


    “是!您想得周到!還有什麽事您沒做完不?要不,今晚我們就在公司睡得了!”李強陰陽怪氣地哼道。


    “走吧”,張芝茹知道他有氣,懶得接他的茬。


    按了電梯按鈕,李強轉過頭,古怪地抬頭看了看天花板。


    “怎麽了?”張芝茹問道。


    “你聽到什麽聲音沒有?”話音未落,張芝茹已經拉著他進入了電梯。


    “什麽聲音?”電梯門關閉地時候,李強聽到張芝茹迷惑地問道。


    哢嚓!哢吱!恰如其分,這下不用李強迴答了,張芝茹自個兒已經聽到了。


    哢嚓!哢吱!一種刺耳的、讓人牙酸的巨大聲響正從他們所在的電梯上方傳來!


    媽的!跑到鬼門關裏來了!李強聽著越來越清晰的聲響在耳邊似近似遠地迴響,心跳如鼓,怒喝一聲,“張芝茹!”


    看你幹得好事!將老子拖進來了!


    張芝茹陰沉著臉,表情有些難看,卻還算沉著,“不礙事的!老鼠,一定是老鼠!”


    放屁!得有多大的耗子才能造出這麽大的聲響?


    今天真是黴衰死了!下迴去夜市街找找,有人賣黃曆不,買一打掛牆壁上!


    “停下!”李強奮力地按著電梯的開關!


    “你在幹什麽?隻有兩層樓,說不定……我們很快就能到了!”張芝茹阻止他。


    “你是蠢貨嗎?這電梯有問題,不安全!”李強狠狠地瞪她一眼。


    那聲響越發近了,也愈發地響了,吱吱~哢吱哢吱,鋼鐵之間互相摩擦、碰撞、崩潰的聲響接連不斷地傳來。


    他們甚至能夠想象出那是何等可怖的場景!


    見鬼!流年不利!


    砰!李強昂起頭,瞳孔迅速地縮成一個小小的圓點!堅實的電梯上方竟然被一塊巨大的東西砸出了一個凹槽!


    情況還在持續變糟!狂吃~狂吃~電梯像一個喝醉了的人,迷迷糊糊地往下滑動,偶爾打一個酒嗝,將他們像栗子一樣翻炒起來。


    “張芝茹,你沒事吧!”媽的,難受死了!李強在心底咆哮著,卻掙紮著去拉張芝茹的手。


    不用他思維運作,他潛意識裏麵便認為,男人保護女人,是天職!是與生俱來的責任!


    “李強!”張芝茹咬著牙,捏住了李強的手。


    “你今天早上出門踩狗屎了嗎?”李強哭笑不得地問張芝茹。


    “我才沒有!你呢!”


    “老子也沒有!”李強咬緊了牙關,低沉地吼道。


    咚!電梯向左邊一歪,醉漢滑不動了,一屁股坐了下來。


    “還好吧!”李強最終姿態古怪地趴在斜獰著的電梯上,張芝茹比他還不堪,整個人窩在了電梯的最低端。


    他發誓!他一定不能讓張芝茹知道她現在是什麽模樣,不然張芝茹八成要殺他滅口。


    哈哈!他第一次見,張芝茹,狼狽成……這般模樣!


    憋笑憋得麵目扭曲,李強艱難地控製著麵部肌肉,維持著淡定的表情,“我拉你起來?”


    張芝茹撫了撫亂發,意氣消沉地道,“嗯。”


    李強見她看起來病沒什麽大礙,隻是模樣挺搞笑,心底偷笑著伸出了手。


    張芝茹握住了,拉到一半,張芝茹卻驚慌失措地大叫起來,“等…等!李強!”


    “怎麽了?”李強一邊用力拉張芝茹起來,一邊勉強控製著平衡,聞言微微一愣,力道卻來不及收迴了。


    “撕拉~”張芝茹麵色鐵青地站了起來,“我想說……”她咬著牙,一字一句地道,“我的褲子被卡住了!”


    瞧瞧!那做工精致的西裝褲已經變成了一件開到最高處、性感得令人發指的世界上僅此一件的絕版旗袍,褲結收腰處勉強地維係著使那褲子不變成一塊破布脫離她的身體。


    “撲哧!”李強再控製不住自己,彎著腰捂肚子大笑起來。


    “李!強!”張芝茹陰森森地瞧著他,眼中閃爍著刀光血影,“你再笑一聲試試?可惡!還不都是你害的!”


    “沒事!這樣挺好看的,你平時就是太保守悶騷了,”李強摸著下巴,怪聲怪氣地點評道,“嘖嘖,看看這可憐的腿,又白,又瘦,又直,可憐一直被主人藏得嚴嚴實實的,無人賞識啊。”


    張芝茹突然笑了起來,那笑卻帶著危險的刺,“再說一句?嗯?”


    誰怕誰啊,李強不以為然地繼續瞅,便宜不占白不占,讓張芝茹這女人沒事幹老是可勁兒地命令他、折騰他,嘴裏繼續氣死人不償命,“嗯……我看看啊,小內內也挺好看的,叮當貓?蠻可愛啊,就是和你看起來不太相符唉。”


    張芝茹已經氣得說不出話來,“你……阿……阿嚏!”


    她猛地打了一個噴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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