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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宮中,重重的簾幕背後。


    流年飛度,起來已是正午時分,屏退了侍女,慵自梳頭。漆黑宛如潑墨的長發瀑布一樣地鋪疊下來,愈加襯得她肌膚潔白勝雪。


    這樣的日子已經多久了?


    日日留在彌花天的深宮中,足不出戶,終日麵對那幾個被固定留守在自己身邊的侍從,連出去親近一下陽光都要向司命長老和法師請示……那樣的日子,形同拘禁,如何能不孤單、寂寞、無聊呢?可是,注定了這樣的命運,她逃得了嗎?


    白衣的絕色麗人長長歎了口氣,卻是無聲的。看著華麗的金製的妝台鏡中,那一張連自己都陌生起來的臉——美麗不可方物,有著多年來養尊處優的優雅氣質。


    然而,卻是如此的陌生。


    連她自己都已經快不認識這張臉了,那麽那個人,恐怕已經更是相見亦不相識了吧!


    她放下手中的梳子,輕輕撫著臉頰。鏡子裏的玉顏,嬌美絕倫,卻蒼白無色——那是長久不接觸陽光所致。和兒時的記憶中娘親的臉一樣,秀美蒼白。她知道,凡是彌花天的聖女,絕美的臉頰均是一色的蒼白,如紙的顏色。


    幹嘛那麽急於一時呢?認不認識,待他醒來,見了自己,答案不就知曉了嗎?如果真的是他,那真的是再好不過了……


    凝神想著,白衣麗人忽然對著鏡子,如花般嫣然微笑——如果,真的是汀白哥哥,那麽她十年的苦盼就真的有著落了,不是嗎?匆匆一別便是十年,真的在茫茫人海中再度遇見了那個深深思念、一直想見的人,那不是一件很開心的事情嗎?


    這一念頭剛剛從心底竄出,麗人臉上明靨的笑容已在轉瞬間不見了蹤跡,然而手指剛一觸及一直捏在左手掌中的那塊玉石,絕麗的臉上便又重現了欣喜神情。


    不會的,那塊湖水綠的玉石是他的傳家寶,她第一次遇見他的時候,那東西就已經掛在他的頸子上了,她親眼見過多次,和她頸間那塊一模一樣,不會有假的……


    “聖女,三長老傳話說,他馬上過來送您。”候在門外的侍女驀然一聲傳報,驚了兀自沉思的女子。然而,“聖女”兩個字卻如驚天重錘落地,巨大的聲響將沉醉在悲喜矛盾中的麗人驚醒。


    她是怎麽了?被喜悅衝昏頭腦了嗎?從昨日在鏡湖中救起那個落水的男子後,她就一直心神不寧、坐立不安,內心裏既盼望著他就是自己思念的汀白哥哥,又暗暗祈求上蒼保佑他不是……她竟然一直深陷入這樣的矛盾中而不自知,甚至忘了自己一生下來就已經注定的身份——彌花天聖女。


    十五歲迴到這裏的那一刻,她就明了自己肩上的責任與義務。所以,她刻意忘卻深藏在心底的名字,以及那段曾經立誓要刻骨銘心的時光。然而,十年的寂寥生活卻在一瞬間被打破,自那個人的出現,她一貫努力維持的冷靜和鎮定,竟然自動瓦解。即使她努力說服自己要保持鎮定,可惜,曆時一個晚上的激烈思想鬥爭,她終究是力不從心。


    原來,在此清修了十年,她依舊是做不到心如止水、太上忘情,做不到。


    可是,做不到又能如何?她從來就不是一個可以主宰自己命運的人,如果一個連自由和愛憎都無法擁有的人,還有什麽資格去奢望愛情呢?


    更何況,她根本就不能。


    緊緊握著那塊玉石,麗人唇角浮現一抹苦澀的笑。


    就連娘親當年,也是毅然放棄了深愛她的父親,選擇為她的族人而戰。她們青氏一家自先祖就成為了族人的守護神,身為青氏的子孫,她怎麽可以背叛家族的使命,不忠不孝?況且,如果不是長老和法師們當年的舍命相護,她早已成了教眾內亂的犧牲品了,哪裏會有現今被尊為聖女、受族人景仰的姝璃呢?


    “娘親,你放心,姝璃一定不負您的重托,誓死守護族人和彌花天!”


    昨日冊封聖女的祭天儀式上,跪拜置於麵前的神龕前,那一刻,她神色凝重,在心中莊重立誓。而此時,手握碧玉,麵向軒窗,綺年玉貌的白衣麗人,雙目緊閉,在心中一遍一遍默默重複昨日許下的如山般沉重的誓言。


    “璃兒,璃兒……”身後的們輕輕打開,隨著聲音而至的是一個白袍曳地的鶴發老者,手中握著一杆權杖,麵掛微笑。那是彌花天裏八位司命長老之一的青塬長老,年齡與姝璃逝去的外公不相上下,這十多年裏,青塬長老對待姝璃也像對待自己的親外孫女,平日裏會經常來看她。


    “三爺爺,是您來了!”姝璃微笑著上前攙扶老者,雙手緊擁著他的右臂,一改方才的憂鬱、端莊,順勢撒起嬌來,“您已經好久沒有來看過姝璃了!”


    “哈哈……幾日不見,璃兒就想三爺爺了?”青塬朗聲大笑,捋捋花白的胡子,故意逗趣,“可是,璃兒,祭過了天,冊封了聖女,你以後可就是繼任教主了,不能在這樣隨隨便便地撒嬌了,就是三爺爺,也不行啊!知道嘛,丫頭?”老者疼寵地伸手輕輕刮了一下她的嬌俏的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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