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想到羅劍會問起我這茬事,由於沒有心理準備,不由得一陣慌亂。


    文青山轉頭看著我,有些驚訝地說:“你怎麽會跟墨玉閣的老板認識?我聽說他為人冷漠,一向獨來獨往,除了做生意之外,幾乎從不與人打交道。”


    我定了定神,瞎扯道:“其……其實也談不上認識,我隻是在他店裏看過羅盤,跟他聊過幾句而已……”


    聽我這麽說,羅劍的臉上露出了失望的神色,而文青山卻似乎若有所思,他一向善於察言觀色,剛才我說話有些磕巴,我隱約覺得他或許是從我的話裏聽出了什麽,不過當著羅劍的麵,他並沒有多說。


    從刑偵大隊出來,在迴家路上,文青山忽然問我:“石宇,你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瞞著我?”


    我沒想到他會問得這麽直接,不禁吃了一驚,但嘴上還是故作鎮靜地反問道:“文老板,你怎麽這麽說呢?”


    文青山微微一笑,說:“嗬嗬, 據我所知,墨玉閣雖然位於古玩街,但其實並不賣古董,那家店主要經營一種專門用於辟邪的黑色玉石,故而名為墨玉閣。而你卻說在他店裏看過羅盤,想必是一時興起,隨口瞎說的吧。”


    事已至此,我也不好再瞞他了,隻得跟他說了實情。


    當得知林光遠還活在這個世上,而且其現在的身份就是那位邪教聖使時,他震驚地半晌都說不出話來。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緩緩說道:“林光遠要是活著世上,豈不是得有一百三四十歲了,這未免也太誇張了吧。”


    我解釋道:“據林光遠說,他之所以仍然能夠活著在這個世界上,都是因為他修煉了一種邪功所致。


    林光遠緊皺著眉頭思索了一會,說:“如果林光遠當真已經暴露了身份,隻怕是兇多吉少,以我對邪教中人的了解,他們絕不會留下活口。”


    “這麽說,林老爺子是死定了?”


    “隻怕是如此!”


    我不禁歎了口氣,雖說我跟林光遠認識不久,見過也沒幾次麵,但他畢竟救過我的性命,想到他有可能已經不在人世,我心裏還是難免有些傷感。


    文青山也有些惋惜,在他看來,林光遠畢竟是邪教中人,如果他還活著的話,或許能從他那兒拿到不少關於邪教的信息。


    不過他並未責怪我一直將此事瞞著他,隻是緊皺著眉頭,似乎是在思索著什麽。


    忽然,他一個急刹車,我毫無防備,身體往前一傾,腦門差點撞在了前擋風玻璃上。


    我驚魂未定地穩住身子,剛想問怎麽了,文青山轉頭向我問道:“石宇,你能不能帶我去一趟你方才所說的林光遠藏身的那座古墓?”


    我不由得微微一怔,反問道:“你要去那兒幹嘛呢?”


    文青山說:“我覺得林光遠不至於一點線索都沒留下,那座古墓既然是他的藏身之地,說不定能在裏麵發現點什麽。”


    聽了文青山所說,我再細細一想,的確不無道理,隻可惜那天我去的時候,因為一心惦記著鬼眼陳的傷,也沒進入古墓內好好查看一番,看來如今隻能是再去一趟了。


    我告訴文青山,那座古墓位於湘沙市往南七十公裏外的一處密林之中,文青山二話不說,立刻驅車往市南郊駛去。


    一個小時之後,我和文青山驅車來到了那座茂盛的樹林旁,文青山將車靠路邊停下,我倆下了車,沿著羊腸小道往林子深處走去。


    一路上,依然是一片寂靜,幾乎聽不到鳥叫蟲鳴聲,這不禁讓我覺得有些納悶,若說此前是由於人狼獸曾從這條路上經過從而導致影響了這周圍氣場的陰陽平衡,但事情畢竟已經過去了兩天,再怎麽也至於影響這麽長時間。


    文青山也覺得有些不太對勁,他緊皺著眉頭說:“這樹林子裏怎麽會如此寂靜?”


    我說:“應該是這一帶的氣場受到了什麽邪物的影響,搞得鳥兒都不敢在這裏落腳了。”


    文青山聽了,立刻從挎包內取出了一塊羅盤,他端著羅盤一瞧,臉色頓時微微一變,吃驚地說:“這一帶的陰氣怎麽會這麽重?”


    聽他這麽說,我趕忙將腦袋湊過去瞧了一眼,不禁也覺得有些驚訝,從羅盤上看,這一帶的陰氣的確有夠重的,可問題是這一帶的風水怎麽看都不像是一個陰氣聚集之地。


    我正覺得奇怪,前方迎麵走來一個人,看那人一身普通山民裝扮,腳步匆匆,神色顯得有些慌張,而且還時不時地扭頭張望,好像生怕有什麽東西跟在後麵似的。


    文青山立刻迎上前去,衝著那人一拱手,問道:“老鄉,您這是從山裏出來呢?”


    那人抬頭看了看我倆,很快注意到了文青山手裏的羅盤,他盯著羅盤,似乎明白了什麽,瞪大眼睛說:“二位可是愣伢子請來的捉妖道士?”


    捉妖?我先是微微一愣,隨即反應過來,這哥們想必是看到文青山手裏的羅盤,再加上他今天穿著一套深色唐裝,所以誤把我倆當成是捉妖的道士了,我正欲迴答他說不是,文青山卻搶先一步問道:“這山裏有妖怪!?”


    那人立刻點了點頭,說:“有!有!我剛才還碰上了!”


    我和文青山一聽,相互對視了一眼,都吃了一驚,我忙開口問道:“你是在哪兒碰到的?”


    對方轉過身去,往林子深處一指,說:“你們在往林子裏走半裏來地,有一棟廢棄的木屋,就在那棟木屋旁邊,我看到一條這麽粗的大蛇!”他說到這,展開雙手向我倆比劃了一下,接著又說:“那條蛇的腦袋上還長著一根角,肯定已經成精了。”


    聽他說到這,我脫口而出:“莫非是獨角土龍!?”


    文青山轉頭看了看我,有些驚訝:“你知道獨角土龍?”


    我點了點頭,說:“不但知道,而且還曾經見過。當初我和賤賤跟著鬼眼陳去采集千年棺菇為你驅除僵毒,便碰上了一條。”


    文青山愈加吃驚了:“還有這種事?我聽說……”他話剛說到一半,或許是忽然意識到那位山民還在,趕忙打住了嘴。


    山民聽了我倆的對話,說:“原來你們知道那是什麽東西呢,那就好了。二位要是能把這黑山林裏的妖給除了去,我替全村老少謝謝你們。”說到這,他長歎了一口氣,仿佛是自言自語地說道:“自從幾年前那棟屋子開始整出那件事,這座林子裏就邪乎事沒斷過,現在幾乎都沒人敢到林子裏來了。”


    三年前?邪乎事?我隱約覺得這裏麵有什麽內情,而且很有可能與林光遠不無關係。文青山則開口問道:“老鄉,要不您跟我們說說這林子裏鬧的邪乎事?”


    “在……在這兒說……?”山民又轉頭看了看,似乎是擔心那獨角土龍追趕過來,


    文青山忙說:“老鄉不必擔心,有我倆在,即使妖怪當真來了,我們也能對付!”說到這,他摘下背包,將那柄斷龍斬從裏麵取了出來。


    他一把將斷龍斬從刀鞘中抽了出來,在那人麵前揮舞了兩下,說道:“我這把寶刀削鐵如泥,專斬妖魔鬼怪,別說是蛇精,就算是龍也能將其斬殺,故而又名斷龍斬。”


    聽了文青山一番的忽悠,再看那把斷龍斬確實不像是一般的兵器,山民似乎頓時對我倆有了信心,他沒之前那麽懼怕了,在旁邊找了一塊稍微幹淨一點的石頭坐下,跟我倆講述了起來。


    原來,這座林子又名黑山林,而這位山民就住在離這座林子不遠處的一座山村裏,之前村裏人常來這座林子裏轉悠,而就在那座廢棄的小木屋裏,原本還住著夫妻二人,男的叫陳三,是個跛子,兩人在林子裏種了幾畝薄田,屋前屋後還養了牲畜家禽,平日裏靠著采摘木耳、蘑菇之類的山貨填補點家用,日子雖然清貧,但倒也過得舒心。


    然而大約就在三四年前,卻發生了一件極其恐怖的邪乎事,那天,村裏有兩位村民去找陳三收木耳,誰知剛走到他家門口,便瞧見了觸目驚心的一幕,隻見陳三的妻子仰麵倒在地板上,身上可謂是片體鱗傷,滿是血跡,而且身體周圍也全是血,而陳三則正埋著頭,趴在她妻子麵前,身體微微抽動著,並發出一陣奇怪的聲音,就在他的身旁,還放著一把帶血的斧頭。


    一開始兩位村民以為陳三的妻子是遭到了野獸攻擊,因為這片林子連著大山,以前便曾有野豬出沒。兩人正準備上前去看個究竟,一直埋著腦袋的陳三忽然抬起頭來,兩人一瞧陳三的模樣,頓時嚇得三魂沒了七魄,隻見陳三雙眼血紅,麵目猙獰,滿嘴都是血,嘴裏似乎還在咀嚼著什麽東西,而再看他的妻子,脖子處血肉模糊。


    兩人這才反應過來,是陳三用斧頭劈死了自己的妻子,而且這會兒正在啃食他妻子的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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