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海見到我,主動將手伸了過來,隻說了一句:“莫石宇,以後我們就是兄弟了!”


    我微愣了片刻才反應過來,雖然仍有些不太習慣,但出於禮節,我還是與他握了握手,並說了幾句“注意休息”之類的客套話。


    王海既然已經康複,黃一仙自然也該迴去了,五百萬的酬金王文龍早在幾天前便已經打到了黃一仙的銀行賬戶上,而如今黃一仙說要走,他又拿出來一個錦盒遞給了黃一仙,黃一仙打開一看,居然是一支老山參,雖然比起給王海服食的那支要稍小一點,但絕對也有不少年頭。


    黃一仙有些驚訝,抬起頭來問道:“五爺,您這是……”


    王文龍哈哈一笑,說:“知道這玩意有這麽大的用途,我特地命人全國各地四處搜羅,好不容易才又弄到了幾支,上次見黃大哥似乎對這玩意很是喜愛,所以今日我送一支給你,還請收下。”


    黃一仙臉上立刻笑開了花:“既然是五爺送的,那我就不客氣了。”


    告別了王文龍,黃一仙跟著一塊去了文青山家,本來王文龍說安排小車直接送黃一仙迴良縣,但卻被黃一仙拒絕了。


    剛到文青山家裏,黃一仙便讓我和賤賤趕緊收拾東西,即刻便跟他一塊迴去,我倆一聽,一下子懵了,怎麽說走就走呢,我和賤賤相互對視了一眼,心裏正盤算著找個什麽借口推脫,誰知站在一旁的文青山非但沒有挽留,反而說:“正好我也要去一趟良縣,不如就由我送你們迴去吧。”


    我和賤賤頓時怔住了,文青山要去良縣!?怎麽在此之前我倆完全沒有聽他提起過呢。


    黃一仙也是微微一愣,脫口問道:“文老板,你去良縣幹什麽?”


    文青山抬頭看了黃一仙一眼,說:“實不相瞞,是為了一個寶藏!”


    “寶藏?啥寶藏?”所有人都吃了一驚。


    文青山並未迴答,而是扭頭對牛胖子說:“軍兒,你去把門關上!”


    牛胖子趕忙飛奔過去關上了院門,文青山扭過頭來,一臉嚴肅地說:“你們在這等我一會吧,我給你們看一樣東西。”說完,便轉身進了屋。


    過了沒一會兒,他捧著一個紅色的小木盒子從屋裏走了出來,小木盒的邊角已經嚴重磨損了,看起來有些陳舊。


    文青山當著我們的麵打開了盒子,裏麵卻隻有一塊髒兮兮的灰白色破棉布。


    “文老板,你要給我們看啥呢?”黃一仙以為破棉布下麵還蓋著什麽東西,歪著腦袋往盒子內仔細瞧了瞧。


    文青山將破布拿了起來,微微一笑,說:“就是這張藏寶圖!”


    “什麽!這……這是藏寶圖?”我吃了一驚,一塊破棉布居然是藏寶圖,未免也太讓人大跌眼鏡了。在我印象裏,藏寶圖應該都是用羊皮卷製作而成,而且上麵還繪製著精美的圖案。但眼前這塊破棉布,卻就像是隨手從衣服上撕下來的似的,邊角甚至完全沒有規則可言。


    文青山似乎看出了大家心頭的疑惑,說:“其實我第一眼看到這塊破布的時候,也不相信這會是一張藏寶圖,但當我仔細看了這上麵所繪製的圖案之後,確信是藏寶圖沒錯。”他說著,將破布展開了來。


    我探頭一瞧,這才發現,破布上麵竟然繪製了一副圖!


    這幅圖上麵畫的似乎是一處山穀,山穀周圍群山環繞,而在山穀之中,還有不少小山丘,地形顯得頗為特別。


    而在圖的左上角,還寫了一首詩:


    聯伍守疆卒隊中,


    連營七寨護中宮。


    銜枚直逼黃龍府,


    收治殘局建世功。


    我們幾個盯著那副圖看了半天,也沒能看出啥門道來,黃一仙問道:“文老板,你是怎麽看出來這是一張藏寶圖的?”


    文青山指了指那句詩最後麵的紅色印章,說:“你們仔細看看這印章,上麵刻著的是什麽字?”


    我仔細看了看,印章上總共有四個字,都是小篆體,除了第一個“大”字之外,其餘三個我都不認識。


    黃一仙特意戴上了老花眼鏡,端詳了一會之後,將那四個字念了出來:“大順永昌……”


    他抬起頭來問:“這是啥意思?”


    文青山說:“明朝末年,李自成發起了農民起義,並於崇禎十七年在西安稱帝,國號大順,年號永昌!”


    聽文青山說到這,黃一仙立刻明白了:“你的意思是,這印章是大順國璽留下的?”


    文青山點了點頭,說:“沒錯!大順建國不到一年,便在山海關被清兵擊敗,闖王戰死,大順朝也不複存在,但是,大順軍曾攻入明都北京,不但抄了無數達官貴人的家產,而且還洗劫了明朝國庫,卷走了大批金銀財寶。而在大順朝滅亡之後,這大批財寶卻不知所蹤,史學界一直有觀點認為,這批財寶被埋藏在了某處隱秘的地點。”


    “你的意思是,這圖上所畫的地方,便是這批財寶的埋藏地點?”


    “正是!”


    黃一仙又捧著那張圖看了半天,皺著眉頭說:“不至於吧,要真是如此重要的藏寶圖,怎麽會畫在這麽一塊破棉布上麵呢!”


    文青山微微一笑,說:“這正是問題的關鍵所在!這張藏寶圖所用的布料,應該是從某人衣服上撕下來的。這種灰白棉布在明朝末年,多用於製作貼身衣物,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應該是藏寶之人為了防止寶藏的秘密泄露出去,於是將藏寶圖繪製在了貼身衣物上。你們想想看,如果不是為了隱瞞一個驚天的大秘密,又有誰會在貼身衣物上畫這麽一副圖?關鍵是這副圖上還蓋上了大順國印!”


    經文青山這麽一分析,我再細細一想,似乎還真有那麽幾分道理,不過,我卻還是沒能看出來這幅圖究竟跟寶藏有什麽關係。


    文青山又指著那首詩說:“你們再看這首詩,表麵上看,似乎是在形容一場棋局對弈,但細細品味,我想意思應該是說,隻要能夠起出這批寶藏,便能收拾殘局,重振大業。”


    聽了文青山所說,黃一仙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說:“文老板說得的確有幾分道理,不過,你又如何確定這大順寶藏就在良縣呢?”


    文青山笑了笑,說:“嗬嗬,我實話跟你們說吧,這張圖我是在十年前偶然間得到的,這十年來,我去很多地方找尋過,終於在良縣發現了一處與這張圖上的地形有些許相似之處的地方。”說到這,他忽然想到了什麽,看了牛胖子一眼,說:“對了!春節的時候我之所以會去良縣,其實主要也就是為了這件事!”


    黃一仙趕忙追問:“良縣有這麽一處地方?在哪兒?”


    文青山想了想,說:“在三元鄉,那個地方,叫棋盤穀!”


    當聽到“棋盤穀”三個字時,我猛然從椅子上站起身來,瞪大眼睛驚喊道:“什麽!棋……棋盤穀?”


    文青山被我給嚇了一跳,抬起頭來問道:“石宇你怎麽了?莫非你知道棋盤穀?”


    黃一仙在一旁歎了一口氣,緩緩地說:“他何止是知道這棋盤穀,對他而言,這地方恐怕是他刻骨銘心的傷心之地。”


    文青山微微一愣,問道:“石宇在那兒發生過什麽事?”


    我低下頭沒有說話,我並不想提起當年所發生的事。黃一仙也隻是簡單地說了一句:“他的師父,也就是我的師兄,便是死在了那裏。”


    “原來如此!”文青山沉吟了片刻,忽然抬起頭來說:“實不相瞞,我今天之所以跟你們說這些,便是想請你們陪我去一趟棋盤穀,我畢竟是外鄉人,獨自前往實在多有不便,而幾位都是我十分信賴之人。隻是不曾想,那地方卻是石宇的傷心之地,不知……”


    未等他把話說完,我開口說道:“文老板,我沒事!隻要師叔同意,我陪你一塊去!”其實,當聽說寶藏有可能藏在棋盤穀時,我腦子裏便立刻冒出了要去看看的念頭,倒不是為了尋找寶藏,而是我隱約覺得,這個寶藏,說不定與師父的死不無關係。


    文青山扭頭看向了黃一仙,問:“黃師傅,那你呢?”


    黃一仙嘿嘿一笑:“既然有寶藏,我當然有興趣去看看。不過先得把話說清楚,若是當真發現了寶藏,怎麽分?”


    文青山說:“黃師傅可真會開玩笑!恕我直言,若是當真發現了寶藏,你我恐怕分不得。”


    “為什麽?”


    “你想想,那麽多的金銀財寶,你要怎麽弄出來呢?所以,我是打算在找到這個寶藏之後,將其交給國家處理。”


    “啥!?你的意思說,即使找到了寶藏,也撈不到什麽好處呢!”剛才還神采奕奕的黃一仙臉色立刻變得暗淡了下來。


    文青山笑了笑,說:“嗬嗬,黃師傅,錢財這東西並非是多多益善,特別是類似於這種驚天橫財,我勸你還是別動念頭,弄得不好,非但不是福,反而是個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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