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青山在經過這座院子的時候,忽然停下了腳步,我心頭微微一怔,趕忙往他手裏的羅盤一瞧,隻見羅盤上的指針竟然當真轉動了小半圈。


    見到這情形,大家都吃了一驚,文青山扭頭與我對視了一眼,皺著眉頭說道:“沒想到還真有一座陰氣這麽重的宅子。”


    “文師傅,你覺得兇手會住在這麽一座破院子裏?”李紹兵並不相信,其實我也不怎麽相信,因為眼前這座院子實在不像是有人居住的地方。


    我們正打算找個人問問,一名中年婦女恰好走過來,她用奇怪的眼神打量了我們一番,還未等我們開口,主動問道:“你們找誰呢!”


    文青山趕忙衝她拱手抱拳,笑著說道:“嗬嗬,我是看風水的,看這座院子的風水有些特別,所以想進去看看。”


    那名中年婦女一聽,立刻來了興致,她左右張望了一眼,壓低聲音說:“你是不是覺得這座院子的陰氣很重?”


    我不禁吃了一驚,暗道:這馬頭鎮還真是藏龍臥虎,一位其貌不揚的中年婦女居然也懂得風水之道!


    文青山的臉上也露出一絲驚訝的表情,他愣了片刻,反問道:“這位大姐莫非是同道中人?”


    中年婦女“咯咯”笑道:“我哪裏懂這些啊!不過,這座院子曾經出過邪乎事,到了晚上,鎮上沒有人敢靠近這鬼地方。從這裏路過,就算是大夏天都覺得身上涼颼颼的,那不是陰氣重是什麽嘛。”


    中年婦女的話引起了大家的好奇,李紹兵趕忙追問:“大嬸,這裏出過什麽邪乎事?”


    中年婦女瞪了李紹兵一眼,沒好氣地說:“你喊誰大嬸呢!我才三十五!”


    我一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才三十五!?怎麽看起來像五十三呢!


    李紹兵忙道歉:“對不起,大姐!我一時嘴快了,您還是跟我們說說,這裏究竟發生過什麽邪乎事?”


    中年婦女臉上這才露出了笑容,她饒有興致地跟我們講起了這座院子曾經發生過的邪乎事。


    這座院子雖然已是破舊不堪,但卻是鎮上曆史最為悠久的老宅子,據說始建於清朝道光年間,已經有一百多年的曆史了,如今這座院子的主人名叫陳光祖,祖上曾是這一帶的大地主,後來陳家家道中落,僅剩下了這麽一處老宅子。院子裏也沒住其他人,就住了陳光祖老兩口和他們的獨生兒子,陳光祖和他老伴都已年過七旬,而他們的兒子是個傻子,雖然已經四十多歲了,卻還沒有成婚,仍由老兩口照顧著。


    就在兩年前,忽然來了一個台灣人,說他也姓陳,而且與陳光祖是堂兄弟,他這次迴來,是為了認祖歸宗,並提出要接陳光祖一家去台灣,還要請台灣最好的精神科醫生幫他兒子治病,碰到這種天上掉餡餅的大好事,陳光祖笑得合不攏嘴。過了沒多久,他們一家三口便搬走了,那台灣人說這座院子是陳家的祖屋,不能破敗,於是也不知從哪兒找來了一個又聾又啞的駝子住在裏麵,這駝子常年不出門。一年到頭,鎮上的人也見不到他幾麵。但自從他住進了這座院子之後,便發生了好幾樁怪事。


    先是有天晚上,半夜三更的時候,有人路過這座院子,發現院子裏亮著燈,他就透過門縫往院子裏瞧,居然看到了陳光祖一家三口,正跟在那駝子的身後往屋裏走,他們走路的姿勢都十分機械,表情也有些木訥。不過,當時那人並未在意,隻是以為陳光祖一家三口又迴來了,於是第二天便去串門,開門的是那駝子,駝子又聾又啞,跟他完全無法溝通,但那人朝院子裏喊了幾聲“陳伯”,卻無人迴應。看樣子陳光祖一家三口並沒有迴來,那人以為是自己晚上產生了幻覺,看走眼了,便迴家了。


    但在這件事之後,又有人見到了陳光祖,鎮上的人議論紛紛,都猜測陳光祖一家是不是當真迴來了,或許是因為沒有治好他們那傻兒子的病,所以不願意出來見人。


    這件事還沒弄清楚,又發生了一件怪事,院子門外有一棵遭雷劈中而枯死多年的槐樹,居然枯木逢春,長出了新芽,而且現在已經變得枝繁葉茂了。


    中年婦女說到這,將手往門外那棵大槐樹一指:“就是這棵槐樹!”


    文青山看了一眼那棵槐樹,轉頭問我:“石宇,你怎麽看?”


    我皺著眉頭說:“槐樹又名鬼樹,一般生長在陰氣較重的地方,被雷劈而枯,應該是陰氣太重的緣故,而現在枯木逢春,想必是陰氣重新聚集所致。”


    文青山點了點頭,說:“不愧是黃師傅的師侄,說得很有道理。”


    聽到文青山的讚賞,我不禁臉上一熱。


    文青山又轉頭對李紹兵說:“李警官,這座院子的確有些古怪,要不要進去看看?”


    那中年婦女一聽文青山叫李紹兵為李警官,好奇地問道:“你們是警察?”


    李紹兵亮出了警官證,說:“我們在調查一宗命案。”


    中年婦女臉色唰地一下變白了:“啥!?命……命案!?”


    李紹兵笑著說:“謝謝你剛才給我們提供的線索。”


    “啊!我……我剛才隻是瞎說的,你……你們可千萬別往心裏去。”中年婦女似乎很害怕惹禍上身。


    “放心吧,我們會調查清楚的,你先走吧!”


    中年婦女匆匆地跑開了。待她走遠,李紹兵對大家說:“我們進去看看吧!”


    文青山點了點頭,我們朝著院子大門走了過去。


    李紹兵抬手在那條十分破舊的木門板上拍了幾下,立刻揚起了一股灰塵,看樣子,這道門已經有很長時間沒被打開過了,實在難以想象裏麵居然還住著人。


    等了好長時間,門被打開了一條縫,一顆腦袋從門縫中探了出來,我瞧了一眼那顆腦袋,不禁嚇了一跳,那模樣實在是醜陋,臉上滿是褶子不說,而且左臉上還有一大塊紅狼瘡斑,身上還散發出一股難聞的惡臭。


    大家都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一步,李紹兵皺了皺眉頭,開口問道:“這屋裏就你一個人嗎?”


    那家夥抬起頭來,用一雙往內凹陷的眼珠子瞪著李紹兵,“啊啊啊”地叫喚了起來,大家這才想起來,這家夥又聾又啞。


    由於完全無法與他溝通,李紹兵隻得掏出警官證在他麵前亮了亮,並做了一個手勢,表示我們要進院子裏看看。


    然而那家夥似乎看不明白警官證是啥玩意,依然“啊啊啊”地叫喚著,擋在門前,並不讓我們入內。


    李紹兵轉頭問文青山:“文師傅,你確定這座院子有古怪?”


    文青山很是肯定地點了點頭,說:“很有可疑。”


    “那就沒辦法了!”李紹兵說著,從腰間掏出了手銬,上前便欲將駝子銬住,誰知他剛觸碰到駝子的手腕,駝子忽然一翻手,反將李紹兵的手腕給扣住了,他另一隻手又迅速抓住李紹兵的肘部,兩手用力一扭,便隻聽“哢嚓”一聲,李紹兵的手臂竟被駝子生生扭得脫臼了,痛得他立刻發出了一聲慘叫。


    真沒想到眼前這個看似瘦小的駝子居然力氣這麽大,我們幾個都吃了一驚,駝子又抓住李紹兵胸前的衣服,往旁邊一摔,眼看李紹兵的身體就要被摔翻在地,文青山趕忙一個箭步上前,一把將他扶住。


    駝子又大叫著朝文青山撲了過去,文青山左手扶著李紹兵,趕忙將他往身後一送,右手則朝著直撲過來的駝子推出了一記勁掌。


    駝子將身子往旁邊一側,輕易便躲了過去,又迅速上前,一把抓住文青山的右臂,欲故技重施,將他的右臂折斷,就在這千鈞一發之時,文青山忽然一聲大喝,右手猛地一抖,也不知怎麽迴事,駝子竟鬆開了手,並往後退了兩步。


    文青山大聲喊道:“你倆快扶住李警官!”


    我和胖子趕忙上前,將李紹兵扶住,文青山騰出手,一個箭步上前,與駝子交起手來。


    駝子的功夫了得,不過與文青山相比,卻還是差了一截,沒過一會兒,他便露出破綻,被文青山一掌擊中了腹部,當即倒在地上。文青山又快步上前,抬手在他身上點了幾下,他的身體立刻便不能動彈了。


    文青山又迅速轉身走到我們三人麵前,抓住李紹兵脫臼的手臂用力一扭,一陣陣痛過後,李紹兵的手臂終於又能動彈了。


    他望著躺在地上的駝子,心有餘悸地說道:“這家夥怎麽這麽大力氣!”


    文青山說:“他的功夫不錯,以他的身手,卻心甘情願幫人守著這麽一座破院子!實在令人難以置信!李警官,我們進屋子裏看看吧。”


    “好!”李紹兵立刻從腰間將手槍拔了出來。


    文青山看了一眼地上的駝子,轉頭對牛胖子說:“軍伢子,你在這裏看著他。”


    “啊!?我……我一個人看著他?”牛胖子嚇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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