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正是掌心符起作用了的表現!我顧不得那麽多,將右手掌心死死地按在麥子的印堂穴上,過了好一陣,他終於漸漸地平靜了下來,隻是身體還時不時地會抽搐一下,我也不知道究竟有沒有把他體內的惡鬼驅出來,因此不敢將手鬆開。


    又過來了好一會兒,我的右手手心忽然感覺麥子的眼睫毛微微地顫動了一下,我不由心頭一怔,難道是這家夥恢複意識了?


    正尋思著,傳來了麥子的**聲:“哎呦,痛死我了。”


    這家夥還真是恢複意識了!我心裏又驚又喜,趕忙將手鬆開,把他扶坐了起來。


    “老大,你剛才拿手按著我腦袋幹嘛呢?哎呦,我全身怎麽這麽痛啊!”麥子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你還好意思說呢,剛才你被……”我剛準備告訴他被鬼上身的事,忽然想到現在我倆還在坑裏麵呢,萬一這小子嚇傻了,還不知道該怎麽把他弄上去。想到這,我趕緊轉換了話題:“別問那麽多了,先上去再說吧!”說著,又抬頭衝著上麵喊道:“畜生!三兒!拉繩子!”


    然而等了半天,卻並沒聽到畜生和三兒迴應,我心裏不禁犯起了嘀咕,這倆家夥,該不會是聽說麥子被鬼附身了,嚇跑了吧?


    我又扯著嗓子大喊了一聲:“畜生!三兒!”


    這迴總算傳來了畜生的聲音:“老……老大,麥……麥子沒事了麽?”他的聲音聽起來,似乎離洞口有些距離,看來還真是被嚇到了,所以躲到一旁去了。


    “沒事啦,趕緊拉繩子!”我有些不耐煩地催促道。


    他倆卻並沒行動,畜生說:“老大,麥子實在是太重了,剛才我倆又費了那麽大勁,現在真沒力氣拉了。”


    我一想也對,現在讓他倆再把麥子拉上去,的確是有些難度。我尋思了一會,說:“這樣吧,我先上來,待會我們仨一塊把這小子拉上去。”


    麥子一聽我要先上去,頓時急了:“老大,你……你要把我一個人扔這下麵呢!”


    “我靠!我要是不上去,能把拉你上去麽?”我不理他的反對,先將係在他身上的繩子檢查了一遍,然後便順著繩子往上爬去。


    終於爬出了裂縫,在吸到第一口新鮮空氣的一刹那,我頓覺神清氣爽,便仿佛有一種劫後重生的感覺。


    在我們仨合力之下,很快將麥子也拉上來。麥子都一上到地麵,竟然嚎啕大哭起來。這小子,恐怕他長這麽大也沒有過如此驚心動魄的經曆。


    由於麥子左手腕脫臼了,沒法子爬牆迴去,我們也不可能再用繩子把他拉過去,於是我便讓畜生拿手電在一旁照著,我則用兩隻手握住麥子的手腕,猛地一用力,他立刻痛得一聲大叫。就這麽一下,麥子手腕脫臼的部位被我接好了,他試著活動了一下,雖然還有些疼,不過左手總算是能夠使上點力氣了。


    這時候,圍牆那邊傳來了熄燈的哨聲,我趕忙說:“宿舍樓馬上就要關門了,我們趕緊走吧!”


    我們四個順著原路翻牆迴到了校區,迴到宿舍樓的時候,大門還沒關,看門的陳伯也不在,我們趕緊溜迴了寢室。


    剛才的一番折騰,現在我們一個個滿身都是黃泥,迴到寢室的第一件事,自然就是洗澡,我們學校是公共澡堂,每層樓都有一個,我們便一人提了個桶,摸黑鑽進了澡堂內。


    剛走進澡堂,正在脫衣服,麥子忽然大叫了一聲,把我們仨都嚇了一跳,畜生和麥子還以為他又被鬼上身了,趕忙往後退。


    我掄起水桶便欲砸向他,不過一瞧,不對,這小子不是鬼上身,他是在照鏡子呢!原來,他是看到了他印堂穴上被我按出來的那個血印子,被嚇到了。


    他扭過頭來,怔怔地問道:“我這額頭上是……是咋迴事?”


    “別一驚一乍的,是我按的!”我放下手裏的水桶,繼續脫衣服。


    “老大,你沒事在我額頭按這麽個血印子幹嘛,怪嚇人的!我還以為是剛才摔傷頭了呢!”麥子說著,趕忙打開龍頭用自來水擦洗起來。


    三兒見麥子責怪我,替我打不平道:“你還意思說!剛才你小子被鬼上身,要不是老大,你現在隻怕就沒命啦。”


    “啥!?”麥子嚇得身子一顫,猛地轉過身來:“你……你說啥?我……我剛才被鬼……鬼上身了?”


    “當然了!幸好老大知道怎麽對付這種事。”


    麥子緩緩轉頭望向我,“老……老大,三兒說得是……是真的麽?”


    這時候我正好發現手臂上全是青一塊紫一塊,都是剛才被這家夥給掐的,心裏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沒好氣地答道:“當然是真的了,你看看都把我掐成啥樣了!”


    麥子的臉色唰得一下變得煞白,嘴唇微張,半晌沒有說話。


    我怕把這小子嚇傻了,趕忙說:“你也別害怕,我已經幫你把那隻惡鬼從你身體裏驅出去了,不過,那地方我們以後可不能再去!”


    三兒連忙擺了擺手:“老大,現在你就算讓我去,我也不敢去了。”


    正在衝著澡的畜生忽然想到了什麽,轉過頭來問我:“老大,你說我們宿舍樓離黃土嶺這麽近,那隻鬼會不會來這兒搗亂呢?”


    麥子聽畜生這麽一說,立刻嚇得全身都顫抖了起來,這家夥平日裏一直都說自己是無神論者,自詡不怕鬼不懼邪,可如今當真遇到了這檔子邪乎事,卻完全變了一個人。


    我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別擔心,鬼一般不會找同一個人附體兩次。”


    “老大,你這話啥意思,合著要是那隻鬼再來,就該找我們了呢?”我本來是為了安慰麥子,三兒卻從我的話裏聽出了另一番意思。


    我瞪了三兒一眼:“你小子別添亂!”


    “可……可要是它真來了咋辦啊!”三兒一臉的認真。


    “來了又怎麽樣,這不還有我嘛!”


    “但要是它來的時候,老大你正好不在呢!?”


    三兒的想象力還真不是一般的豐富,我有些無奈,想了想,隻得說道:“這樣吧,迴頭我給你們每人畫一道驅鬼符,你們把它帶在身上,鬼便不敢來了。”


    我們幾個正聊著,澡堂門外忽然傳來了一陣喝聲:“都熄燈了,怎麽還在洗澡呢!抓緊時間!”


    這聲音我們再熟悉不過了,是教導員!


    我們不敢再說話了,匆匆忙忙地搓了幾下之後,便趕緊溜迴了宿舍。


    第二天,我拿出帶在身邊的朱砂筆和黃表紙,畫了三道驅鬼符,將符紙折疊好之後,用紅繩子綁起來,做成了掛件模樣,交到他們三人手中。其實,這三道未經開光的紙符並不能起到真正驅鬼的作用,我之所以這麽做,完全是為了讓他們仨心裏安穩一點。


    他們仨捧著我做的紙符掛件,有些不敢相信,顯然是沒有想到,我居然能夠將紙符做成如此精致的掛件。他們並不知道,這種紙符掛件是七寶齋最暢銷的辟邪物件,我和賤賤從小便學著折,現在,我能夠折出七八種不同的花樣來。


    戴上我給的紙符掛件後,他們仨心裏安穩了許多,又過了些日子,學校裏並沒有什麽怪事發生,麥子不禁開始覺得,關於他被鬼上身的事,隻是我們幾個在跟他惡作劇而已,其實壓根就沒發生過。而畜生和三兒畢竟當時沒有親眼所見,對那天晚上所發生的事也產生了懷疑。


    對於他們幾個的懷疑,我也懶得解釋,一方麵,這種邪乎事本來就沒法子解釋清楚,另一方麵,其實他們不相信未嚐不是一件好事,至少不會總惦記著這事了。


    不過,我內心深處其實卻有些不安,雖說那隻惡鬼當時被我用掌心符所傷,但那畢竟是在古墓內,陰氣甚重,用不了多久,它應該就能恢複元氣。而且,也不知道那座古墓裏會不會還有其它更為厲害的邪乎東西。最主要的是,我畢竟沒有真正對付鬼邪的經驗,上迴能夠將惡鬼從麥子身體裏驅逐出來,完全是歪打正著,若是當真有鬼邪出來害人,我可還沒琢磨好該咋對付。


    黃一仙的生日很快到了,恰好是個周末,賤賤打來電話,約我一塊迴去給黃一仙慶生,我正好想就黃土嶺所發生的事向黃一仙請教一二,於是欣然答應。


    我和賤賤周五分別向各自學校請了假,當天上午便乘車返迴了縣城。


    我倆的突然返迴,令黃一仙又驚又喜,而當他得知我倆這次迴來是專程為自己慶賀生日的時候,更是感動得不行。當天晚上,竟然親自下廚,做了一桌子的菜。


    在我印象中,黃一仙很少下廚,基本上都是翟伯在做,我一直以為,他頂多也就會炒個蛋炒飯而已。卻沒想到他不但會燒菜,而且燒出來的菜還相當不錯,可謂是色香味俱全。


    酒足飯飽之後,我便跟黃一仙說起了黃土嶺發生的那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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