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迴宮中歇息去吧!”小兔子走過來扶著她輕輕說道。


    “娘睡了沒有?”寒菱輕聲問道。


    “迴娘娘,已經睡著了。”


    “好。”寒菱迴頭望了望守在不遠處的宮女,低聲說道:“小兔子,你去把她們引開,我要出去走走,待下在那片廢寢前來找我。”


    “娘娘。”小兔子猶豫著,眼下可是黑夜,這皇宮中門禁森嚴,寒菱又懷有身孕,似乎不適合在暗夜中行動,可是眼下也是難得的時機,她略微思索了下,點頭迴道:“是。”


    月明星稀,皇宮裏的景物依稀可辯,寒菱順著小道一路走去,真是奇怪,眼前的一草一木似乎無比熟悉,寒菱腦海中許多記憶開始漸漸冒頭了。


    她憑著感覺走去,不用思索,很快便來到了一片廢墟前,白天時她曾問過宮女,知道這裏原來是王皇後的寢宮,那場莫名的大火,王皇後便喪身在此處,一縷香魂化作了永恆。


    很奇怪,她可以不用想就來到了這裏,這皇宮的路千迴百轉,可是於她來說,卻是輕車熟路,她知道這是腦海中原來的記憶在慢慢複活了。


    殘缺的廢墟前 ,斷避殘垣,依稀可辯,沒有徹底燒毀的殘梁與木柱顯示著這裏曾經是多麽的華麗與莊嚴,一代皇後的寢宮在一夕間化為了灰燼,連著王皇後寢宮的這成片宮宇全部都被塵封起來了。


    香菱閣離這兒並不遙遠,想來宋祖帝愛女心切,哪會舍得讓自己的愛女離他們很遠而居呢!


    那個嘴角帶血的美麗婦人似乎正站在廢墟前朝她慈愛的笑著。


    “娘。”寒菱嘴唇張了張,低聲叫道,“娘,告訴我這一切究竟是為什麽?父皇為什麽要把皇位傳給這個狗皇帝,為什麽?”


    寒菱低聲痛苦地唿喚著,娘,我愛若宸哥哥,他真的保住了北冥國,殺退了金兵,他的功勞比誰都大,他不應該去死的,我愛他,要保住他,娘,我已經懷有他的骨血了,孩子生下來不能失去父親啊!


    若宸哥哥是無辜的,就因為他的功勞大,擁有兵符,宋元帝根本容不下他,他從來都沒有反心啊!娘,告訴我要怎樣去救他?父皇,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麽,為什麽要把皇位傳給那個無賴的小人,如果若宸哥哥被他害死了,北冥國將會徹底完了,現在的北冥國已經風雨飄搖,不能再失去若宸哥哥這樣的良將啊!


    就算他不是父皇的親生血肉,那又怎樣?皇家把他撫養成人,培養了他成為了一代王爺,一代英雄,沒有理由容不下他的。


    寒菱神誌恍惚,痛苦地望著廢墟前喃喃自語著。


    眼前飄過一陣爽朗的笑聲,一個身著明黃色龍袍的中年男子,眼睛明亮溫和,滿臉笑容地走了進來,高聲叫著:菱兒,快來,看父皇給你帶來了什麽?


    小小的人兒輕快地從王皇後的懷裏鑽了也來,牛皮糖似的粘在了男子身上,摟著他的脖子,嗲聲嗲氣地說道:“父皇最疼菱兒了,一定給菱兒最好的東西了。”


    男子哈哈大笑著,抱起她在軟塌上坐了起來,親了親她的額頭,從懷中掏出一個精美的香包來,小心翼翼的佩在她的胸前,慈家的笑著:“菱兒,乖,好好的戴著它,不要弄丟了,以後說不定能救你於危難之中呢!”


    “真的嗎?”小人兒拿起胸前佩戴著的荷包把玩著,蘭色的荷包上繡滿了精致的蘭花,裏麵似乎裝著個溫溫軟軟的東西。


    “父皇,這裏麵是裝著糖果嗎?”她仰起了小臉兒,好奇地問道,父皇知道她最喜歡吃糖了,所以才會用這個東西裝了送給她,怕她挨餓時吃的吧,當時她是這麽想的,隻聽到父皇嗬嗬笑了起來,親了親她的臉蛋,說道:“乖菱兒,一定要記住父皇的話,天天戴著它,守著它,決不能把它弄丟了。”


    “好的。孩兒謹記在心。”香菱抬起紅撲撲的小臉蛋甜甜笑著答道。


    父皇和王皇後同時笑了起來,氣氛溫馨和洽,香菱的心高興極了,每日她最喜歡的就是這個時候,父皇總會抱著她,寵她,給她無盡的寵愛,母後的臉上掛著得體幸福的笑容,連空氣中都彌漫著愛意,這時的她是多麽的幸福啊,就在以後當她流漓顛沛,風餐露宿時,腦海中都會留有一種這樣的感覺,讓她在睡夢中都會笑出聲來,現在她終於記起來了,這是一種怎樣的感覺,真是多麽的幸福與安樂,如果她能一直這樣,如果沒有後來....,她將會是天下最幸福的公主!


    “娘娘。”小兔子匆匆尋了過來,低聲唿喚道。


    麵前的一幕突然消失了,隻剩下斷臂殘桓與無盡的淒涼。寒菱從驚怔中迴過神來,嘴角猶留有絲笑意,很快笑意化成了冰,漠然轉過了身。


    “娘娘,往事已經遠去了,不要想那麽多了,隻會徒添煩惱的。”小兔子看到了寒菱的傷痛,隻能扶著她輕聲安慰著。


    寒菱笑了笑,用手撫摸了下小兔子的手,最讓她感到高興的是小兔子跟著她進宮了,這樣她就不致於太過於孤單,至少身邊還有個貼心人。


    她迴身向後走去,就在迴身的瞬間,胸前佩戴的東西噌了下她的脖子感到一陣癢癢的,忙伸手朝脖子摸去。


    荷包?剛剛在記憶中出現的荷包!


    寒菱猛然想起了,正是上次在清心庵裏趙香芸遞給自己的荷包,原來就是這個荷包,趙香芸當時說這個荷包原就是她身上佩戴的,難道這就是父皇送給自己,要她好好保管的荷包?


    寒菱驚得從脖子上取下了這個荷包,趁著月色反複察看著,頭腦中模糊的記憶裏似乎正是它,隻是時間久遠,它的顏色暗了許多,但外形可是一點也沒有變呢!她摸了摸裏麵,溫溫軟軟的,似乎裝著個棋子大小的東西,寒菱一時覺得這種感覺很熟悉卻記不起來,想到父皇的叮囑,慢慢地又把它掛迴到了脖子裏,心中卻是疑惑不已,這裏麵裝的到底是啥?真能在危險的時候救她嗎?


    可它是父皇親手給它戴上的,隻憑著這點都要好好珍惜!寒菱撫摸了下荷包,微微笑了笑,朝迴路走去,準備明日再找幾個宮女打探下這皇宮的秘密。


    漫漫長夜在寒菱不安穩的睡夢中過去了,因為懷有身孕的緣故,寒菱老是覺得身子重,卻又睡不好,臉色越發臘黃蒼白,好在王府時,銀若宸逼著她喝了很多血燕,讓她的身子經受了這一重又一重的壓力還沒有跨下去。


    “皇後娘娘駕到。”季公公的聲音從香菱閣前傳了進來,寒菱知道這是在宣示自己接駕,站了起來。


    “民女給皇後娘娘請安。”渾身華貴莊重的穆皇後在宮女的陪同下走了進來,寒菱率領眾人給她請安問好。


    “香菱妺妺,別客氣,可是懷有身孕的人了,快快起來。”穆皇後笑容滿麵地拉起了寒菱關心地說道。


    “謝皇後。”寒菱也不推辭,順勢站了起來。


    “快給皇後娘娘敬茶,”寒菱吩咐道,有宮女端來精致的宮中進貢好茶來,穆皇後並不去接,卻來拉著寒菱的手,上下打量著,嘖嘖笑道:“香菱妺妺都長這麽大了,想當年那可是祖帝爺與王皇後的掌上明珠啊,隻可惜....”說到這兒穆皇後的臉色暗了下去,語氣沉重起來:“妺妺啊,你這身姿與眼神越發像極了王皇後與祖帝爺,妺妺可曾記得兒時,那時本宮常來皇宮謁見王皇後,王皇後便讓本宮陪著公主解悶呢!”


    有這迴事嗎?寒菱愣了愣,似乎並不記得有這麽一個姐妹陪著她玩過,可她隻是笑了笑,並不言語。


    “香菱妺妺,雖然祖帝爺與王皇後都仙逝了,但祖帝爺對皇上的恩德,皇上時刻謹記在心呢,盡管放心呆著吧,有什麽需要隨時去向本宮說,但凡本宮能給的,必不會少了你的。”穆皇後溫言軟語的再三叮囑道。


    寒菱裝傻充愣地應對著,毫無心思。


    穆皇後見寒菱沉默寡言,並無多話,言行舉止生疏而有禮,並不是很好應付,隻得陪著說了許多體已話,這才離開了。


    禦書房內,宋元帝滿臉怒容,拍著禦案喝道:“他還不願交出兵符嗎?”


    “皇上,銀王爺可不是常人啊,任憑小的們使盡酷刑或用盡方法,他就是不肯交出來,隻說從沒有見過那兵符,他身上根本沒有,軟硬不吃。”大理寺邱俊傑為難地說道。


    “隻怕你與銀王爺交好,不願重刑審訊吧!”宋元帝桃花眼迸出惡厲的光,斷喝道:“來人,撤掉邱俊傑大理石官職,審訊銀王爺的事交由趙虎全權負責,朕一定要奪迴兵符,而且一定要找到先帝爺的二塊兵符。”


    宋元帝說到這兒雙手狠狠地拍在禦案上。


    “是,謝皇上。”趙虎和邱俊名低頭謝恩後,各懷心思走了出來。


    “皇上,皇後娘娘求見。”內侍季公公在禦書房外小聲稟告道。


    “請進。”宋元帝眼中放出一道光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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