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她進來吧!”寒菱放好東西,穩穩坐在太師椅上,淡然朝外麵叫道,居高臨下地望著匆匆而來的金庶妃。


    “金庶妃娘娘,近來可好麽?”寒菱微微一笑,朝著她打著招唿道。


    金庶妃身著中原的綠裙,結實高大的身子配著這身淡綠色的衣裙,怎麽瞧都顯得突兀打眼,明顯的不協調嘛!


    她行為舉止雖然極力模仿著京城的名家閨秀,可在寒菱瞧來卻是說不出的滑稽可笑。


    “翁主,我來瞧瞧翁主,給翁主請安問個好。”金庶妃走進來朝寒菱福了福身,禮貌地說道。


    就來問個好?寒菱心底冷哼一聲,不動聲色地站了起來,客氣地說道:


    “萬萬不可,您是娘娘,理當我去給您請安問好才是。”說完淺歎了口氣,頗為難地說道:“哎,金庶妃娘娘,在下這幾日實在忙得很,還沒時間去看望娘娘呢,不知娘娘身在異國他鄉,可還習慣麽?若需要些什麽,或是缺什麽,盡管來開口,莫要客氣了,同在王爺府,都是一家人嘛!”


    寒菱的話語客氣而又疏遠,此話一出口,連寒菱自己都感到驚訝無比,她什麽時候也變得這麽世故了,說起客套話來,竟是一套套的,絲毫也不臉紅,在王府的各種瑣事的磨煉下,這才短短幾日她便變得世故圓滑了,甚至跟那些有權勢的人一樣裝腔作勢起來,寒菱覺得很假,也很難為情,不禁唏噓不已,原來人真的會隨著環境的改變而變得連自己都不認識自己了,要想使自己保持著那份清醒,那份與眾不同,保留有最初的本質,卻並不是那麽容易的,需要時時警醒才行。


    “哪裏的話,翁主乃女中豪傑,日日忙著王府的大事,王爺把如此重大的事交給翁主管理,由此可見翁主那是深得王爺的信任呀!翁主如此忙碌,我又豈敢勞煩翁主去看望我呢,隻要翁主還能記起我來,便感恩不盡了。”吳庶妃由衷地說道。


    寒菱杏眼流轉,墨瞳幽深,淡然笑著問道:“金庶妃娘娘今日過來造訪,不會是來說這些奉承話的吧!”


    “當然不是。”金庶妃聞言臉上一紅,略微不安地答道:“翁主百忙之中還能接見我,我心惶恐,我說的這些是真心話,並無半句虛詞。”


    寒菱的嘴角動了動,心內卻煩燥不已,金國蠻人,向來講話粗魯,直奔主題的,今日這吳庶妃卻拐彎抹腳的唐塞著一些客氣話,意欲何為?


    她可沒有閑功夫來與她瞎址這些無關痛癢的話。


    正欲打發她出去,卻見到吳庶妃幾欲張口,欲言又止的模樣,最後似是下定了決心般,咬了咬牙,說道:“翁主,今日我來找翁主是有要事相告的。”


    吳庶妃說到這兒上前一步壓低聲音說道:“翁主,您可要小心喲,後宮那些娘娘現在正聯合起來要對付您呢,她們人多勢眾,我擔心翁主吃虧,這才過來提醒翁主的。”


    “是麽?”寒菱聽到這兒,差點笑出了聲來,問道:“娘娘,那你為何沒有與她們串通一氣來對付我呢?”


    金庶妃見寒菱隨意的樣子有些著急,深恐她不信,忙忙說道:“翁主,不瞞您說,我是真的佩服翁主敢做敢當,勇於變革的精神,對翁主的那些改革很是讚同,翁主光明磊落,一心為了王府,與她們那些爭風吹醋,目光短淺,自私自利,心懷鬼胎的娘娘們相比要好太多了,隻是擔心翁主的安全這才冒著危險來如實相告的,實在不願看到翁主被她們欺負,請翁主相信我。”


    金庶妃的話言辭懇切,並無半分遮掩,且平素金庶妃就從不與她們來往,亦不會與她們在一起家長裏短,說三道四的,寒菱知道她的話可信度高,但這些寒菱早就知道了,根本無須她來提醒,而且她也見識過金國人的狡詐,不知她這樣討好自己有何目的。


    “金庶妃,你這是特意要來挑撥我和後宮娘娘們的關係的嗎?”寒菱麵色一變,厲聲問道。


    “翁主,並無此意呀,我說的可是真的。”金庶妃滿臉焦急地說道,“她們經常聚在阮側妃寢宮內討論著如何對付翁主,翁主呀,你就算再有本事也敵不過她們抱成一團呀。我來告訴您這些隻是敬佩翁主的人品,不想看到翁主被她們那幫攻於心計,心腸歹毒的娘娘們所陷害呢。”


    “哦,這樣啊!你還真是有心了!”寒菱玩味地笑了笑,忽地問道:“你既不參與,又如何知道這些?你既知道這些,那你倒說說她們準備如何害我呢?”


    “翁主,自從王爺在正殿把王府最高令牌交給您後,她們便團成一氣了,日日盼著把翁主趕出王府呢,這些明眼人都能瞧得出來,她們心狠手辣,什麽事都能做得出來,我可沒少受她們的欺負,瞧著這王府裏的主子,也就隻有翁主您是個好人了,實在於心不忍才跑過來說的,絕無惡意。”金庶妃很是誠懇地說道,“至於她們要如何謀害翁主,我就不知道了,但她們絕無好心,若翁主想知道,我倒可以請夜鶯留意下,到時有了消息便過來告訴翁主。”


    “不必了。”寒菱簡短的迴絕道,“你今日所說的我都記下了,也感謝你的一片赤誠之心,往後若有什麽為難的事需要我幫助的盡管過來找我,隻要在原則範圍之內的我會考慮的。”


    寒菱安慰地說著,大有下逐客令的意思。


    豈料金庶妃聽著寒菱這話,眼裏卻閃現出一道亮光來,緊緊地盯著寒菱問道:“翁主,您說的這話是真的麽?我可以來找您幫忙麽?”


    寒菱愣了下,頓感不妙,敢情自已這話說得實在欠妥當,客套話她竟也當真了,不知是故作糊塗還是正中她下懷呢,一時後悔竟會心軟說出這些婦仁之話來,瞧金庶妃這模樣那可是正等著自己說這些話呢,這樣一想,心中難免不快,原來她討好自己真的是有目的的,竟會中了她的套,可話已出口,隻得點點頭,冷然地說道:“不知娘娘有何事呢。”


    金庶妃大喜過望,撲騰一聲跪下了,哽咽著說道:“翁主,您也知道王爺並不喜歡我,甚至討厭我,而我也心有所屬,我愛的人是表哥耶律非凡,以前表哥曾說過這輩子非我不娶的,誰料後來卻突生變故,嫁給了銀王爺。”


    金庶妃淚流滿麵,神情淒慘,悲戚!


    “你今日來找我的目的就是為了這事吧!”寒菱瞧著哀哀哭泣著的金庶妃冷冷地問道。


    “是的,不瞞翁主說我確是有這個希望的,但我真的欣賞翁主,告訴你那些完全是出於我的真心,並非單是為了這個目的。”金庶妃抬起淚眼說道,“我隻是一個女人,對那些打打殺殺並不感興趣,我此生唯一的願望就是與我愛的人生活在一起,能有屬於自己的生活,擁有自己的孩子。”


    寒菱的心微微動了下,問道:“你來找我確信我能幫到你嗎?”


    “翁主,我早就想過了,自從我來到銀王府後,從沒有走去過王府,您是我見過的最善良,最有智慧的女子,我相信隻要翁主肯成全我和表哥,就一定能想到辦法來,更何況王爺是如此的信任您。”金庶妃跪前二步拉著寒菱的裙子哀哀懇求道。


    寒菱後退一步,跌坐在太師椅上,原來她早已算計好了自己。


    成全一段美滿的姻緣這確是美事一樁,也是人之常情,但柔然公主的婚姻卻不是平常人家的婚姻那麽簡單,那是政治聯姻,況且現在銀若宸正與她的意中人打仗呢,怎麽說都顯得荒涎,而此時會是好的時機嗎?


    “金庶妃,你既已嫁與了王爺又怎能朝三暮四呢,你可知道要守婦道?這裏是北冥國,不是金國,你身為王爺的堂堂妃子竟在我的麵前來哭訴要與你的情郎過一輩子,這若傳出去,你可知道是什麽罪嗎?”寒菱疾言厲色地說道。


    金庶妃瞬間嚇呆了,臉色煞白,呆呆地望著寒菱。


    絕望與萬念俱灰的眼神,肝腸寸斷的眼淚,瞧得寒菱的心都在發抖。


    她轉過身去,不願去看一個絕望至極的女人眼裏悲痛欲絕的光,那眼光絕望中帶著對萬事萬物的徹底死心,對生活的再無依戀,看了都讓人心酸至極,多少年後寒菱都忘不了這絕望的眼光。


    “你先迴去吧,這種話以後絕不能再與任何人說起,今日,我隻當你沒說過。”許久後,寒菱清了清嗓音用盡量平穩的語調說道。


    金庶妃癱坐在地上,神思恍惚。


    “來人,送金庶妃迴寢宮。”寒菱朝著外麵吩咐道。


    站在窗前望著金庶妃在夜鶯地攙扶下一步步離開了東寢殿,那落寞與孤單的背影深深地震憾了寒菱,眼睛慢慢濕潤了,曾幾何時,她也為了愛情跳下過護城河,那種萬念俱灰的痛此時仍心有餘悸,隻是那時的自己年幼無知,而今日的金庶妃卻是一個成年人了。


    為了情郎不惜身份來跪求自己,可自己真能幫到她嗎?如果幫不到,又何必給予她希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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