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你們翁主出來見我,給我評評這個理。”冷而生硬的聲音在東寢殿前迴旋。


    “翁主,吳庶妃娘娘在殿外求見,氣焰可囂張呢!”小兔子匆匆走來稟告道。


    果然這麽快就來找麻煩了,寒菱嘀咕道,朝小兔子斜睨了眼說道:“還不是你惹的禍!”


    小兔子臉倏地紅了,低下頭說道:“翁主,實在是她們欺人太甚了,不光把玉蘭姐的臉燙傷,還要辱罵翁主,實在氣不過了才出手教訓她的。”


    “哎!”寒菱歎口氣說道:“你這牌性要改,人活在世上受委屈的事隨時都會遇上,可我們總不能意氣用事,更不能隨意出手傷人。”


    想到自己在戲班時曾經受過多少委屈莫不都是忍氣吞聲了事,對當時沒有出麵製止小兔子感到一絲懊惱,雖然對小兔子教訓杏兒感到爽快過癮,可總要提醒她不要過於衝動以免將來吃虧才對。


    “翁主,下次不會了!”小兔子低聲呐呐地說道。


    寒菱搖頭笑了笑,帶著小兔子朝外麵走去。


    “吳庶妃娘娘好。”寒菱走出去,隻見身著錦繡華服的吳庶妃在幾個丫頭的簇擁下正示威似的站在殿中,滿臉氣憤,撲著脂粉的臉在氣怒的壓力下幾近扭曲,在寒菱看來太過滑稽可笑。


    “翁主,今日我來東寢殿可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如今你是掌控王府的人,自當主持公道,賞罰分明。”吳庶妃來勢洶洶地說道,說完朝身旁叫道:“杏兒,出來。”


    杏兒應聲走了出來。


    “你且跟翁主說說,今日發生什麽了?隻管照實說來。”吳庶妃柳眉一挑,不大的眼睛裏閃過一抹陰狠。


    寒菱墨瞳眯了下,笑得燦爛隨意,環顧下四周,顧左右而言它道:


    “小兔子,去把玉蘭叫來。”


    “是。”小兔子心領神會,知道寒菱要為她們說話了!


    杏兒乍一見到小兔子,那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正欲控斥,卻聽到了寒菱的吩咐,心中一震,麵色白了下,滿腔的憤怒被心虛消彌了幾分,但她仍走前一步,摸著紅腫著的雙頰,痛哭著說道:“翁主,您要替奴婢做主呀,我這臉被小兔子無故打成這樣了,您可要為奴婢主持公道呀!“


    “什麽叫被無故打成這樣?”小兔子帶著玉蘭快速趕了過來,聽到這告狀的話火大不已,大聲說道:“翁主,吳庶妃娘娘,你們可不能聽她的一麵之詞呀,我有話要說。”


    “放肆,你一個丫頭沒大沒小的,竟敢在主子麵前自稱"我”,這還了得,成何體統?”吳庶妃聽到小兔子說話,不問青紅皂白,劈頭蓋臉朝著她斥責道。


    小兔子立時被噎著了,自從寒菱讓她自稱“我”後,她還真是習慣了,一時半會兒竟忘了這茬,脫口就說了出來,當即不敢再答話。


    “咳,咳。”寒菱清了清嗓音,砸了下舌頭,嘻嘻一笑,說道:“吳庶妃娘娘,這個真還不是小兔子的錯,她們全是聽我的,是我要求她們不要稱唿“奴婢”的,我這個人呢,生來犯踐,最不喜歡聽到“奴婢”二字,隻要聽到了便會頭疼不已,所以我老早就要求她們不要叫奴婢了。”


    說到這兒歎了一口氣說道:“為了我的身子著想,她們隻好改了稱唿,如果這樣有冒犯娘娘的地方,我代她們向你道謙了,以後你們若有聽到東寢殿的丫頭自稱我的話,還要請你們多多擔待了。”


    寒菱慢幽幽地說著,一付無所謂的表情。


    這是什麽怪理論?吳庶妃聽了氣憤不已,可寒菱既然當麵這樣說了,也不好明的為難了,心中卻是暗暗嘲笑不已,真是個戲子出身,連該有的尊卑都不懂,活該流浪在外。


    “翁主,既如此,我們也不多計較了,如今你且瞧瞧,我房裏的人被東寢殿的丫頭打成這樣,總要給個說法吧!”吳庶妃話題一轉,犀利地說道。


    寒菱淡然瞧了瞧杏兒的臉,嘖嘖說道:“喲,這臉腫成這樣,跟個豬頭差不多呢,看來真是要好好問問了。”說完像想起了什麽似的,說道:“真是奇怪,今兒個是什麽日子呢,怎麽這麽多丫頭受傷呢。”說完徑直走到玉蘭麵前瞧著她的臉,驚訝地說道:“玉蘭,你這臉又是怎麽迴事兒,喲,這一溜的泡泡,好慘啊,這該有多痛呢,是誰這麽狠心把你的臉燙成這樣了?”


    玉蘭的整張臉,連著鼻子都被燙得變了顏色,遑論那些泡泡了,著實看了讓人心驚!


    寒菱雙眸微微一轉,厲聲說道:“快說,到底犯了什麽錯,怎麽會被人燙成了這樣?如今你們一個個都不老實了,在外麵惹事生非的,既然今日娘娘都找上門來了,我就要徹底查查,好好追究下。”


    說到這兒朝著吳庶妃一臉的媚笑,客氣地說道:“娘娘,您看怎樣?請放心,今日我一定會做個公平公正地處理,請娘娘稍安勿噪。”


    吳庶妃的心咯噔了下,自玉蘭出現起,她就明白了事情的大概了,眼下這翁主揣著糊塗裝明白,瞧她這表麵堂而皇之,實則是要給自己難堪呢,可既已來了,就沒有退迴去的理,如今隻能硬著頭皮上了。想到這兒,隻得應景地笑了笑,嘴裏答道:“這個自然的。”


    “說吧,你的臉怎麽成了這樣,是不是犯了什麽過錯,別指望我會饒恕你們的。”寒菱朝著玉蘭厲聲說道。


    玉蘭撲騰一聲跪下了,流著淚說道:“翁主,娘娘,冤枉啊!奴婢今日瞧著翁主出去了,便去打熱水給翁主迴來沐浴時用,不料卻無故被杏兒和幾個丫頭攔截了,她們不僅辱罵翁主不知天高地厚,杏兒還趁勢把奴婢手中的熱水全部倒在了奴婢的頭上,翁主,娘娘,奴婢所說的句句屬實,望翁主與娘娘明察。”


    吳庶妃聽到這兒,臉上青一陣紅一陣地站著,神態明顯慌亂起來,這才後悔當時沒有把事情的原委認請就跑過來興師問罪了,今日怕是要自己打自己的臉了!


    “這樣啊!”寒菱臉上揚起一絲絲冷冷的笑意,杏眼裏的寒意滲人,直視著杏兒,問道:“杏兒,玉蘭所說的是不是屬實,你大可以如實講來, 我必不會偏袒任何一方的。”


    杏兒早已心虛不已,當下顧不得痛了,囁噓著說道:“翁主,娘娘,奴婢見玉蘭不懂規矩,隻是想教訓下她而已,也沒想到這水有那麽燙。”


    “是麽?這麽說,你是承認了嘍!”寒菱冷笑一聲,說道,“娘娘,你也聽到了,想必也明白了吧,你的丫頭在許多下人麵前說我的壞話,不知道娘娘認為怎樣?還是也像我要求她們說“我”一樣,也是娘娘特意要求丫頭們說的呢?”


    說到這兒,拉著玉蘭過來,指著她的臉對吳庶妃說道:“娘娘,我的丫頭替我打水,被杏兒燙成這樣,據我所知玉蘭的身上還有多處燙傷呢,杏兒當眾辱罵我,昨日我可是親耳聽到的,可如今娘娘還要親自帶人鬧到我這兒來,不知娘娘是何道理?我真不知道該如何稟公處理了!”


    寒菱說完淡靜地望著吳庶妃。


    吳庶妃的臉慢慢由憤怒變成了豬肝色,好半響擠出一絲笑容來,佯做不知地說道:“翁主,原來事情還會有如此複雜,我當真不知道呢,翁主莫怪,我也是聽了這丫頭的話一時氣憤不已才來的,實在唐突了,下人們打架,我們做主子的總該教訓下才行,這樣吧,我今日迴去狠狠地教訓下她,可小兔子也實在做得過份了,按理說遇到這樣的事,應該首先告知我們主子,由我們來主持公道,而不是由她動手傷人的,就算杏兒再不對,也有我們這些主子來處罰,哪能輪到她來傷人呢?今日之事既然雙方都有過錯,那也就算了,隻是下不為例,望你們這些下人都能好好遵守。”


    吳庶妃滿臉正義的高聲說著,特別是提到小兔子時語氣頗為嚴厲,說完後惡狠狠地望了小兔子一眼,帶著杏兒她們走了。


    “翁主,就這樣放了她們嗎?明明是杏兒有錯在先的,還要讓吳庶妃帶人來大鬧一場,真是豈有此理。”小兔子想到吳庶妃提到自己時嚴辭厲色的樣子,心裏憋了一肚子氣委屈地說道。


    “住口。”寒菱大聲朝小兔子說道,“剛剛我是怎麽叮囑你的,還是這個性子,一點都不知道利害關係,就算杏兒再有錯,也輪不到你當眾傷人,你大可以來我這兒告狀,這樣我就可以正大光明地去找她理論,明麵上還能幫玉蘭討迴點理來,如今被你一鬧,雙方各損一半,我也不好再去理論了,真要追究下來,雙方都有錯,隻能就此息事寧人了。”


    說到這兒,緩和了口氣說道:“今日我也有錯,不能全怪你,當時我就在外麵,本可以阻止你的,但我卻放任自流,導致你誤會了,但我今日再說一遍,以後不管遇到什麽事都不要衝動,要思慮再三後再行動,懂了嗎?”


    小兔子聽著寒菱語重心長的這些話,盡管心裏委屈,忙馬上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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