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見泰玄一瘸一拐的走進前來,在吳文軒和莊晗麵前跪下,行禮道:“草民泰玄叩見皇上、皇後,願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平身。”吳文軒冷顏道。


    “謝皇上。”泰玄說著站起身,起身時瞟了一眼莊晗。


    隻見他目瞪口呆,臉上茫然一片,似乎是訝異的很。


    吳文軒道:“泰玄,朕問你,當日父皇駕崩,他臨終前可曾有過什麽遺言?”


    “迴皇上,有。”泰玄道。


    “講!”


    “遵旨。”泰玄稍頓,而後揚聲道:“先帝曾在臨終前,說改遺詔,將儲君之位傳於三王爺。”


    此言一出,全場嘩然。


    皆目瞪口呆。


    吳文軒又問道:“泰玄,朕問你,除了這個遺言,父皇可還曾留下別的遺言。”


    “迴皇上,並無其他遺言,更無什麽關於異族男子的遺訓。”泰玄叩首道:“望皇上明鑒。”


    “你胡說!”四王爺吳文熠怒斥道:“你一介草民,何來機會垂聽先皇遺言?”


    “四王爺難道不認得草民嗎?”泰玄臨危不懼:“你我可是曾經共同輔助太子吳文淵的啊,我們還供職朝事,難道王爺您都忘了?”


    “你……”四王爺咬牙切齒,想了想,道:“如果我沒說錯的話,你是皇後娘娘的師傅吧?敢問,你讓大家如何相信,你不是為了偏袒皇後,而在這一派胡言,造謠生事的?嗯?”


    泰玄眯了眯眼睛道:“當日,先皇駕崩,隻有我和太子吳文淵在場,我聽的清清楚楚。”頓了頓,“草民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了,能苟延活著,自當是珍惜這活的機會,若不是因皇後娘娘和皇上蒙受了這莫大的委屈,草民斷不會跑來這皇宮找死,若草民有半句虛言,就讓草民不得好死!”


    說著跪地起誓。


    莊晗聽的心裏一陣心痛。


    四王爺冷哼:“說來說去,你不還是袒護你的好徒弟?這叫我們如何心服口服啊?”


    “吳文熠!”吳文軒臉上不由得泛起冷肅,甚至隱隱約約帶了些殺氣,他怒道:“朕且喚你一聲四弟,朕勸你,可莫要親手毀了你我之間的兄弟情分!”


    吳文熠聞言,立時臉色變了變,心中有些後怕不已,二王爺和五王爺也忙不迭的給他使眼色,最後,隻得乖乖住了嘴,不敢再多說一言。


    命人帶泰玄下去,吳文軒冷哼一聲,而後環顧一周,視線定格,道:“泰玄的話,在座的還有誰不信的,盡管站出來和朕理論。”


    聞言,在座的皆垂首不語。


    莊晗看了看,蹙眉,靜靜的想,單憑師傅一麵之詞,肯定叫人無法信服,大家都隻是怕了這陣勢,而不敢妄言;若是不能叫他們心服口服,依今日他們逼迫的局勢來看,怕是日後會有更大的不滿,造反也是遲早的事。


    正當他想著,隻聽吳文軒怒道:“來人,將所有鬧事的人給朕拿下,一律……”


    正在吳文軒忍不住想要將所有人處死的時候,莊晗一把握住他的手,吳文軒的話猛然停住,轉頭看向他。


    莊晗靜靜的看著吳文軒,眸子裏帶著說不出的擔心,沒有說話,清澈的眸子裏印出吳文軒因憤怒而有些猙獰的麵容,他輕輕拍了拍吳文軒的手,而後輕輕搖了搖頭,口型說道:“不可!”


    這樣子隱忍不發、考慮事情全麵的莊晗,一下子讓吳文軒想到他被趕出皇宮那日。


    當日他也是這樣抓著自己的手,輕輕的告誡自己:小不忍,則亂大謀!


    想到這,吳文軒略微緩和了臉色,改口道:“將帶頭鬧事的三位王爺抓起來,其他人等都退下吧。”


    這話讓三位王爺都愣住了,他們的神色變得難看,而吳文軒惡狠狠的看了他們一眼道:“是你們不仁不義在先,唆使眾位大臣聯合來討伐朕的皇後,順而也討伐朕;論公你們是臣,論私你們是朕的兄弟,若有什麽不服的地方,大可來找朕理論,沒想到卻用如此卑鄙頑劣手法,來逼一個臨盆在即的人,簡直是反了!”


    聽了他的話,三人臉色蒼白起來,周圍人沒有人敢說話,四周靜的讓人生畏。


    隻聽五王爺跪地道:“三哥饒命,是,是二哥和四哥指使我來的,弟弟是受了他們的慫恿,三哥饒命,弟弟再也不敢了,三哥……”說著連連磕頭。


    四王爺咬牙切齒道:“吳文誌,你個貪生怕死的膽小鬼!”


    “皇上……”二王爺吳文駿道:“皇上,你也說了,論公我們是你的臣子,臣子當盡臣子的本分,應該為國效力,為皇上分憂解難,若是皇上有了不當之處,當鑒言使其知而改;皇上,此次聯合諸位大臣討伐皇後,著實沒有要冒犯皇上的意思,隻因因這曆朝曆代以來,沒有男人執掌後宮,這乃冒天下之大不韙;皇上,若對男子有喜好,將其安置在後宮也不是不可,曆朝曆代也聽說過男寵之事,隻是這皇後之位,若由一男子來做,著實的不當。”二王爺說罷,跪在了地上道:“請皇上三思。”


    二王爺的話,聽起來倒有幾分道理,可是此刻在吳文軒聽來,卻是十分的可笑,他這是在說討伐皇後其實是為了江山社稷嗎?是在告訴自己,他這麽做是為了朕好?說的這麽冠冕堂皇,毫無悔意,真是可惡,太可惡了。


    吳文軒眯了眯眼睛,眸子裏迸發出寒意,指著二王爺冷聲道:“意圖將朕的皇後逼死,甚至連他腹中孩兒都不放過,也是為了朕嗎?二哥,你這臣子做的可真是夠好啊!”


    二王爺聽了這話,抬起頭來,神色微頓,而後垂首不語。


    “朕,顧念你們是手足兄弟,對你們一直忍讓三分,可你們呢?!”吳文軒看著他們三個,冷冷一笑道:“你們無情,休怪朕無意!來人,將他們押下去,沒有朕的允許,任何人不得見。”


    正在禦林軍拔刀出鞘間,莊晗上前一步擋在禦林軍前麵,道:“且慢,都給本宮退下。”


    “晗晗……”吳文軒蹙眉。


    莊晗轉向吳文軒,皺著眉道:“皇上,二王爺既然如此說,想必其他王爺和大臣們也是這樣想吧?那,不妨我們就聽聽他們每個人的想法,這樣也好讓本宮知道,除了本宮是男子之外,本宮還所犯何事,為何他們要這樣,一心想要本宮死。”


    聽了這話,吳文軒皺了皺眉,看著他,欲要開口,莊晗上前兩步,安撫性的握住吳文軒的手,輕聲道:“皇上……”說著投給他一個安心的眼神。


    吳文軒望著他的眼神,迴握住他的手,冷靜下來,對下麵的人沉聲道:“皇後既然這樣說了,正好朕也想知道,究竟朕的皇後是犯了何滔天大罪,要你們這般逼他。”


    說話間,祈福和祈安他們已經搬來椅子,吳文軒拉著莊晗的手,一同坐在高位上,吳文軒開口道:“各位愛卿,有什麽話,來,都說與朕與皇後聽聽。”


    “臣不敢!”眾臣皆低首齊聲道。


    吳文軒輕笑:“你們不敢?”視線掃了一周,冷言道:“你們是真不敢還是假不敢?嗯?”


    在場皆跪地,不發一言。


    一下子靜默下來,這時,莊晗看了看這跪了一地的人,輕輕笑了一下,轉臉對吳文軒道:“皇上,可否讓晗晗來親自問問諸位大臣?”


    “晗晗,朕也是這樣想的。”吳文軒看著他道。


    “那晗晗謝過皇上。”說著,莊晗望向群臣道:“來,一個個跟本宮說,從陳大人開始,你來告訴本宮,本宮除了是異族男子之外,還有什麽地方讓你非討伐我不可。”


    “這……”


    “講!”吳文軒的命令不容違抗。


    “臣,臣遵旨。”陳大人擦擦額頭的汗,道:“除了皇後乃是男子,臣並無,並無覺得其他地方有不妥。”


    “哦~”莊晗看著他略微揚眉:“是嘛?陳大人你這話可是真心?”


    “絕對真心。”略頓:“也絕無半點虛言。”


    莊晗輕笑一聲道:“我且信你。”說著視線停在戶部侍郎梁大人身上,對他道:“梁大人,你來說,在你眼裏,本宮除了是個異族的男子外,還有什麽地方讓大人你不滿意的?”


    “微,微臣不敢。”


    “梁大人,有皇上為你做主,而且本宮也會恕你無罪,但說無妨。”


    梁大人擦擦汗,顫抖著雙唇道:“微臣,微臣對皇後娘娘倍感滿意,即使,即使是男子也是滿意的很。”


    莊晗微微挑眉:“梁大人此言當真?”


    “皇後娘娘請明鑒,微臣說的全是實話。”說著連連叩首。


    吳文軒輕哼一聲,冷顏看著。


    等在場的每一位大臣迴答完之後,吳文軒怒了,哼了一聲,站起身理都沒理他們,抓著鹿晗的手道:“晗晗,我們走。”


    莊晗還沒反應過來,被吳文軒拉著離開了椒房殿,不過走了沒幾步,他甩開吳文軒的手,停住腳步,喚道:“吳兄。”


    吳文軒轉身,皺眉看著莊晗,怒氣衝衝道:“晗晗,和他們已沒什麽可說的了,滿口的世俗道德、之乎者也的,說來說去,不就是因你是男子?”


    莊晗蹙眉,不說話。


    吳文軒又道:“他們一口一個有悖常德,可他們自己呢,別的不說,據朕了解到的,這群臣中養孌童、有男寵的已不再少數,他們分明就是欺人太甚……晗晗到現在,為了我們腹中孩兒,也不能再忍!”說著摟住莊晗:“晗晗,我們扔下國家,扔下朝庭,退隱江湖吧。就我們倆,再不問世事。”


    莊晗驀然的震撼。


    瞪大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吳文軒,深唿一口氣,握住他的手,道:“吳兄,就算你願意舍棄,我也不願意。”


    吳文軒呆楞住。


    莊晗道:“我何嚐不希望能有那麽一天,我們拋開權勢、名利、地位還有這一身的榮華富貴,更拋開世俗的偏見,拋開這種種的責任重負,和你退隱江湖,不問世事。”歎口氣,無奈笑笑;“可國不可一日無君,家不可一日無主。國亦為家,家和萬事興,這也是當日我們定國號為永和的意義;難不成吳兄你要棄天下百姓於不顧?要知道,當日你舉兵奪天下之時,百姓之所以擁戴你,乃是因你許他們一個四海升平、永無幹戈的江山,他們信了,也在等著盼著,你總不能讓他們失望吧?”


    一席話說得吳文軒啞口無言,隻能歎氣。


    莊晗拍拍他的手:“吳兄,我們迴去吧。”


    “可……”吳文軒皺眉。


    “還真反了他們不成?”莊晗湊近吳文軒,在他耳邊輕聲道:“拖延了這麽久,我想蕭大哥和楊柳師傅他們已經將我是男兒之身,在這京城內四處撒播了。”


    聞言,吳文軒一驚,滿目的疑惑。


    莊晗笑笑:“他們有張良計,我有過梁梯。吳兄你且少安毋躁,看看晗晗接下來如何做。”


    吳文軒雖心有疑慮,但看到莊晗這般有把握,也就隨了他了。


    而在椒房殿內的諸位大臣,現如今分成兩派。


    一派支持莊晗為後,一派不支持。


    不支持的那派說:“皇後乃是男人,男人豈能淫【】亂後宮?隻有另立皇後,方能使這後宮清淨,若不然怕是天地不容!”


    聽了此言,支持一派的人,有人挺身而出怒斥道:“一派胡言!爾等在這殿內公然詆毀皇後,此行徑與齷齪之人何異?皇後娘娘和皇上恩愛有加,何來淫【】亂之說?”


    “沒錯,皇後娘娘三番忍讓爾等,爾等卻這般毫無悔意。”


    “對,若不是皇後娘娘在皇上身邊,諫言、輔助,我們的國家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恢複的一片祥和嗎?”


    吳文軒和莊晗站在殿門口停著他們的爭執,許久,莊晗一人走進來道:“諸位大人……”


    立時殿內安靜下來,而後齊齊叩首行禮道:“叩見皇後。”


    “平身。”


    說著莊晗緩緩走到他們中間,道:“你們方才說的話,本宮都聽見了;既然還有人對本宮有這麽大的意見,為何剛剛不當著本宮的麵說清楚?”略頓,輕輕一笑:“是怕皇上砍了你們嗎?放心,別的本宮不敢保證,壓得住皇上這一點,本宮還是有把握的。”說著緩緩走到座椅邊,慢慢坐下,“本宮特意支開皇上,就怕他在,你們不敢多言,現在,把方才沒說的,都痛快的說出來吧。各位大人,來,盡情的暢言,本宮想聽。”


    在場的人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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